第22章 屍體（上）

  對於付挽之早出晚歸的行為陸其初也開始產生了懷疑，再付挽之又一次晚歸的時候，他躲到了後院隱蔽的角落裡，看見付挽之和司劍悄悄地從後門進來。付挽之的杏白色長袍上面沾染了星星點點的血跡，而司劍的臉上也有些許未擦乾淨的血點。

  「公子，你的衣袍上有血跡。」也許是路上太黑，兩個人光顧著趕路，並未注意到身上的血跡。

  「嗯，一會幫我燒掉。」

  「公子今天下手真是快，刷刷刷的它們就倒下了。」司劍的語氣有些興奮。

  「你也不賴。」付挽之扭頭看了一眼，說道，「回去趕緊洗把臉，怎麼臉上還帶著血跡，這要是被別人看見了可怎麼解釋。」

  「哦。」司劍剛才還有些興奮的語氣頓時又沉了下來，「公子你不是就怕溫小姐看見嗎？可現在這麼晚了，溫小姐都睡了。」

  「我沒有，別瞎說。」

  「公子這話說回來，從上次你弄傷溫小姐的脖子到現在都沒有去見過她了，你不去見見她嗎？」

  「見什麼見。再說了，那是我弄傷的嗎？！那是她自己撞上來的！」付挽之有些沒好氣的小聲嚷嚷道。

  「明明就是公子你弄傷溫小姐的，還不承認。」

  這話剛說完就被付挽之一腳踹到了大腿上，司劍不敢大聲叫喚，只能小聲地「哎呦，哎呦」，還一臉委屈的看著付挽之。

  角落裡的陸其初聽到這些拳手攥的更緊了，果然是他，是他傷了溫棠，他氣沖沖的轉身回了屋。

  夜空里的月亮仿佛窺探到了一切秘密似的，心滿意足的搖搖晃晃地躲進了雲層里，剛才還有些清明的院落，此時一下子完全黑了下來。

  第二日清早，吳治遇就從門房手裡拿到了一封付挽之留下的告別書信，他對付挽之這悄無聲息就走的行為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拿著書信跑去問陸其初是不是建康城內出了什麼事，亦或者是蕭侯爺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他走了？！」

  「陸大人不知道？」

  陸其初的眉頭都要擰在一起了，昨晚才聽見他與司劍的對話，今日他就走了，難道是昨晚發現自己偷聽了？可自己的動作非常隱蔽，不可能被發現的啊。

  見陸其初這樣，吳治遇也知道不好再多說什麼，正巧一個小吏急急忙忙的跑過來，進門的時候還因跑的太過於著急被門檻絆了一下。

  「吳大人！」吳大人！

  「何事慌張？」吳治遇伸手扶了一下這個小吏。

  「吳大人，死了！死了好多人！」小吏說話慌慌張張，前言不搭後語的，好似有些被嚇到了。

  「什麼死了好多人！」陸其初趕緊問道，他突然又想到昨晚付挽之衣服上的血跡了。

  「你別著急，慢慢說。」吳治遇嘴上雖然這麼說著，但是心裏面也開始緊張起來。這上庸城時疫的事情還沒有完全解決，這又出了命案。

  「今天一大早城東的大街上躺著二十個死屍，死狀怪異，好多百姓當場就嚇暈了。」

  「怎麼個怪異法？」

  小吏咽了咽唾沫，說道，「有的屍體沒有眼睛，有的屍體沒有耳朵，有的屍體少了一隻左手，有的屍體少了一隻右手，有的少了一隻左腳，有的少了一隻右腳，還有甚者少了一顆頭......」說到後面，小吏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我們這就去看看。」吳治遇說著就抬腳往門外走去，「仵作到場了嗎？」

  「到了。」小吏回道。

  「吳大人，我也一起去。」陸其初趕緊跟了上去。

  城東的大街上被圍得水泄不通，雖說屍體死狀可怕，但耐不住百姓們的好奇心更重。這二十個死屍，每個屍體都均少了一個肢體，有的就如小吏說的那般，少了右手或者左手，有的少了右眼睛或者左眼睛，有的則是少了右胳膊或者是左胳膊；還有一些屍體，有頭顱，但是沒有了脖子，有的頭顱和脖子完好，但是胸腔部分卻沒有了；有的屍體上半身完好無缺，但是卻沒有了臀部，只留有左腿與右腿。

  仵作見吳治遇來了，上前作揖說道，「吳大人。」隨後又看向了身後的陸其初，露出了迷茫之色。

  「這是中郎將陸大人。」吳治遇看見仵作的神情趕忙解釋道。

  「見過陸大人。」

  「可有什麼發現？」親眼見到這一排排屍體，吳治遇的心裡也是顫了顫。

  「這些屍體生前都是被利劍一刀斃命，傷口均在脖頸處。」說著仵作就把他們引到了屍體旁邊，伸手指著一個屍體的脖頸那道傷口給他們看。

  「這個人一定劍術了得。」陸其初看了一眼說道，他也是武將，對這些還是懂的一些，能一刀斃命的則要求手法一定要快准狠，這需要多年的練習和對劍法的了如指掌。

  「可是，他為什麼要殺這麼多人？」吳治遇有些想不通，這些死去的人從穿著來看也只是普普通通的百姓，難道兇手只是為了泄憤？

  「大人，」仵作幽幽開口道，「這些屍體缺少的肢體若是重新拼起來的話，能拼成一個新的屍體出來。」

  吳治遇和陸其初相互對視了一眼，他們猜不透這個兇手的做法是為了什麼，前一秒吳治遇還覺得是兇手為了泄憤，現如今看起來倒像是故意而為之。可陸其初卻不這麼想，他覺得一定是付挽之的手筆，昨晚才看見他身上的血跡，今天一早他前腳剛離開了上庸城，後腳就出現了這麼多屍體，一定是他畏罪潛逃。

  於是，陸其初猶猶豫豫的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吳治遇，這可把吳治遇嚇壞了。他趕緊拉著陸其初回了府邸。

  「陸大人，這話可不能亂說啊。」

  「吳大人，我親眼看見的，沒有亂說。」

  「可陸大人你有證據嗎？」

  「我親眼看見了還不算證據嗎？！」

  「可是，這，陸大人你也只是聽了其一，萬一還有其二呢。」吳治遇磕磕巴巴的說，只是聽到這些，萬一付挽之說的不是這個事情呢，若是只是因為聽到了一些話就去判付挽之的罪，這後果他是負擔不起的。

  「什麼其一其二的，吳大人，你不要怕，我這就回去把人給你抓回來！」

  「不是，陸大人，你不要意氣用事啊.......」吳治遇在在身後大喊著，可是陸其初走得很快，壓根不聽吳治遇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