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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迷霧

2024-08-12 14:50:03 作者: 木穗有枝
  月晚樓是建康城最大的酒樓,裝潢很是豪華,餐食酒水也都做的精緻可口,再加上能歌善舞的美嬌娘,使得月晚樓再京城更加出名,很多人都不遠萬里的來一趟這裡,就是為了吃上可口的食物,見上美麗的女子。

  「大伯帶我來這裡作何?」付挽之看著茶樓里的聲色犬馬皺起了眉頭,語氣也有些不善。

  蕭盛沒有說話,只是引著付挽之進了一個隔間。

  「坐。」

  隔間裡倒是很安靜,付挽之有些警惕的看著眼前與自己只見了一面的男人。

  「你與你母親長得很像。」蕭盛開口道。

  付挽之沒有說話,只是定定地看著蕭盛。

  「我很久以前見過你母親。」蕭盛見付挽之沒有想開口的意思,就自顧自的說道,「你母親是個聰慧又美麗的女子。」

  付挽之冷笑出聲,「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呢?

  自己的母親獨自辛苦養育自己的那幾年,也沒見這些人跑過來看看母親,現在一個一個的都說母親這樣好那樣好,又有什麼用。

  「挽之,我沒有別的意思。」蕭盛語氣溫柔,抬手為付挽之倒水。

  這時,付挽之眼尖的看見蕭盛衣袖深處繡著一個小小的月字,這讓付挽之瞬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想起鎮上的人叫母親都為「月娘」,因為母親的小字是月娘。

  他又想起來為何那金色絲線的如意紋如此熟悉,以為母親生前對他說過——如果用金色的絲線來繡這如意紋的圖案是最好看不過得了,等挽之長大,母親一定為你親手繡一件有著金色如意紋的長袍。

  「你到底是誰?」付挽之冷聲問道。

  「我,我是你的母親的好友。」蕭盛小心翼翼的回道。

  「以後不要來找我。我母親也沒有什麼好友。」說著付挽之就生氣的離開了茶樓。

  蕭盛看著離開的付挽之,剛才的小心翼翼一下子從臉上消失了,露出了一個勢在必得的笑容。

  這一切不過是自己的故意為之罷了。

  付挽之對於這個莫名出現的蕭盛覺得甚是反感,尤其是他說的那些模稜兩可得話,以及做出來的一系列動作。

  於是,他一回府就跑去質問蕭循。

  還沒等付挽之先開口,蕭循看見他過來就急忙問道,「他喊你出去說了些什麼?!」

  「一些奇怪的話。」付挽之回道。

  「什麼奇怪的話?」

  付挽之沒有回答蕭循的話,還是問了別的,「你與我母親到底是怎麼回事?」

  關於蕭循和付染的事情,其實付染並未對付挽之提及那麼多。她不想這輩子人的恩怨還要波及到下一輩人;若不是自己快死了,她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告訴付挽之他的生身父親是蕭循。

  「你為何問這?可是那蕭盛說了什麼?」

  付挽之扯了扯嘴角,說道,「他說他認識我母親。」

  「放他娘的狗屁!」蕭循一聽這話氣的火都上來了。

  付挽之看到蕭循這個樣子反而心裡放鬆了下來,他挑了挑眉,淡然的坐在了椅子上,「父親為何生這麼大的火。」

  「你母親一直在蕭宅里,從未出過門,他哪門子的見過你母親。」

  「他也沒有去過蕭宅嗎?」

  蕭循遲疑了一下,說道,「應該,應該是沒有。」

  說完蕭循有些心虛的看著付挽之,他又不是經常去蕭宅的,像這樣金屋藏嬌的蕭宅他有好幾處;但是宅子裡有家丁,若是有外人前來,一定會稟告於他的。想到這裡,蕭循又變得鎮靜自若起來。

  付挽之本來剛剛放鬆的心情又被蕭循模稜兩可的話變得緊張起來,他重重的放下茶盞,「哼」了一聲。

  「你莫要生氣,我想你母親是沒有見過他的。」蕭循安慰著付挽之,又像是再安慰著自己。

  「你最好趕緊查清楚這些事。」

  付挽之離開侯府打算去曾經與母親居住的小鎮上查看一下,雖說是以前鎮子上被燒了,但是肯定還會有一些人存活下來。若是能找到這些人,或許也能從他們嘴裡知道一些母親的往事。

  趕了三天三夜的路,中間都不敢多休息,付挽之終於再第四天的凌晨到達了這個他生活過的小鎮。


  鎮子比以前看起來要富有了一些,瓦房多了很多,泥濘的土路也變成了青石子路。付挽之抬頭看了好幾眼牌匾上寫的「陶墟鎮」才確定眼前真的是以前自己住過的地方。

  「公子,你以前住的地方還不錯啊。」司劍在身後說道。

  還沒等付挽之解釋什麼,就有一個農戶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過來,「以前可沒有這麼好哦。」

  付挽之扭頭望去,一個大約四五十歲的農戶,背著竹簍笑眯眯的打量著他們,「公子以前是住過這裡嗎?我怎麼看著這麼眼生。」

  「大爺,你認識這鎮上的月娘嗎?她兒子派我們來接她去京城。」付挽之走到農戶身邊笑著回答道。

  「月娘?」農戶思量了一會,皺著眉頭說道,「這名字怎麼這麼熟悉,但是我一時想不起來了。你們要不要去我家坐坐,我問問我家婆子。」

  付挽之他們跟著農戶回了家。

  農戶的婆子正坐在院子裡捯飭著一些乾貨,看見農戶回來開心的說道,「老頭子回來了。」接著又看見身後的付挽之他們,對農戶小聲地問道,「這些人是?」

  「他們是來找月娘的,但我不記得這個人了,你有沒有印象啊?」農戶邊對那個婆子說,邊放下背上的竹簍,招呼著付挽之他們坐下喝水。

  「月娘啊!」那婆子一聽就激動起來了,接著語氣又小了下去還帶著迷惑,「這月娘不是早些年就死了嗎?」

  「怎麼死的?」付挽之問道。

  「小伙子你不知道,」婆子說著坐到了付挽之身邊,「早些年,鎮子上的人感染了時疫,怎麼都治不好,最後不知道被誰放了一把火把整個鎮子都燒了。」

  「不知道是誰放了一把火。」司劍重複了一遍這句話,「大娘你的意思是,這放火之人是故意而為之?」

  「是啊,當時感染時疫的人都被拉到山裡面了,不會傳染到整個鎮子上的,也不知道是誰放了這把火,真是天殺的。」婆子越說越氣,「你們不知道,死了好些人。」

  農戶在旁邊抽著旱菸,眼神迷離,也好似是想起了當年的那場大火。

  付挽之在旁邊聽著,覺得這件事很是詭異,那母親是怎麼提前知道鎮子上要被放火燒掉,還讓自己趕緊逃掉的。他一直以為這是官府所為,沒想到這背後竟也有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再說這個月娘啊,我記得她是有一個孩子的。」婆子一邊說著一遍還皺著眉頭,好像是再仔細搜尋著腦海中的記憶,「她當時回來的時候是帶著身子的,她跟我們說她丈夫死了,這肚子裡是她丈夫唯一的遺腹子,鎮子上的人都可憐她,經常幫助她。」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有些印象了。」農戶在旁邊也適時的開口,「月娘的孩子是個男孩,很聽話懂事,以前還幫我砍過柴呢,但是叫什麼來著......」

  「阿挽是不是?」婆子看向農戶,說道,「我記得就是叫阿挽,月娘經常這樣叫他。」

  「好像就是這個名。」農戶也附和著點點頭。

  婆子繼續說道,「就是那年時疫,月娘也感染了,隨著鎮子上的一把大火月娘也被燒死了,那個孩子我們沒有見到過,我們猜想有可能是從火海中跑出去了。可惜了月娘,年紀輕輕的沒了。」

  「月娘回來後,沒有人來鎮子上找過她嗎?」付挽之問道。

  農戶和婆子兩人相互看了一眼,搖了搖頭,突然婆子驚呼道,「我想起來了,鎮子著火的前幾日,我看見一個男子來找過她,跟她說了好些話,至於說什麼我不清楚。」

  「然後呢?」付挽之追問道。

  「然後那個男子就走了。」

  「這就走了?」司劍不可思議道,「沒說接月娘回去嗎?」

  「沒有,事後我問過月娘,月娘說那個不是他丈夫,只是來找她問一些事情的。」

  「那那個男子長什麼樣?」

  婆子喝了一碗水,說道,「我記得那男子長得倒是很俊朗,對著月娘也是彬彬有禮的樣子,一看就是哪個高門大戶家出來的貴公子,連衣服上的花紋都是用金色絲線繡的呢。」

  付挽之被婆子最後這一句話猛的擊到了。

  自己的母親當真是認識蕭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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