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中考，高考

  90年代許爸做泥瓦工師傅一天工錢20，25元。許媽很是捨得，夏天給許園買好多帶小帽子小包包的連衣裙40，60一件，不帶眨眼的。

  在許樂長大後還是能記得那些衣服的樣子。有白襯衣配背帶裙，有粉格子帶帽子的連衣裙，有酒紅的皮衣，有帶著小燈籠的牛仔褲，有帶斜挎小包的牛仔連衣裙，有紫色皮扣涼鞋，有紅色尖頭皮鞋……

  因為兩年後那些新買的衣服都會變成許樂的。

  家裡親戚也是很喜歡許園，而對許樂說就說罵就罵反正許樂不會生氣，每天樂呵呵的。他們不敢招惹許園，因為許園會生氣。三年級以前許爸許媽更多心思在許園那裡。

  許園幼兒園，學前班都是許媽一天4趟回來接送。後來一年級了就和左右鄰居幾個小朋友一起，村里同班同學有10多個，所以許爸許媽也放心不少。小學就在對面村走路15分鐘左右。

  許樂上幼兒園的時候，許媽交待「你幸福了，乖乖跟著你姐去學校就好了」，而大兩歲的許園最不喜歡後面跟著小跟屁蟲，每次都同學先走了。許樂主動跟著村里其他小朋友一起……

  三年級許樂得了急性腎炎，屁股打了幾十針每天去鎮上打針掛點滴，許樂一直很感激爸媽沒放棄自己。最後屁股打針已經打不進去了硬了，一針打了兩次，兩邊屁股各半針，手掛點滴腫得像饅頭許媽夸「還是你最堅強了，打針什麼的一聲不吭。你姐打個針整個醫院都震動了幾個人抓都抓不住」聽到媽媽說自己比姐姐好，許樂很開心。

  許樂成績在班裡都是前三名。只是之前許爸許媽沒關注過，四年級的班主任以前教過許園的，有次碰到許爸許媽了說「你這個小女兒比大的機靈成績更好很不錯，好幾個市級比賽都獲獎了」

  許爸許媽回來很開心後面家長會兩個人搶著去參加，從那以後許樂明顯感到爸媽對自己不一樣的，許樂很滿足很幸福。

  許園高許樂兩屆，她中考差幾分沒考上，到處托關係走人情買進二中花了3000多當年也是一筆巨款啊。而且90年代，2000年後那幾年學費是最貴。

  許爸許媽咬咬牙還是給許園買進二中。

  開學的時候許爸許媽帶著大包小包領著許園去縣城二中報到，看著他們走路都帶風，明顯感覺到他們的興奮和喜悅。

  兩年後許樂中考分數出來了，對比往年錄取分數感覺有點懸，許樂自己也很害怕很難過又覺得很對不起爸媽，就躲在房間兩天不吃不喝不敢出門。

  許樂聽到客廳都是爸媽失望生氣的罵聲，許樂想過離家出走，想過去打工，甚至都想去si了，不敢面對他們。還發高燒也不敢說，偷偷出門用個布沾點水回房間敷額頭退燒。幸運的是兩天燒也退了。

  後來分數線出來了上了一中，一下天都晴了。許爸許媽說：我們都準備砸鍋賣鐵也給你買進二中的。還好還好你爭氣考進了，省了我們一大筆錢。

  8月份許樂拖著行李箱一個人去縣城，一進校門像無頭蒼蠅一樣不知道去哪，問了保安大叔，問了路過的老師，問了辦好入住的同學家長，終於走到山頂宿舍，找到高一女生宿舍找床位整理床鋪。

  許樂是宿舍第一個到的，後面來了7個同學都是爸媽陪著來的，許樂看到她們都是爸媽陪著的，心裡很難受很羨慕。還聽到其他家長說「乖寶你要向這個同學學習她一個人來的自己什麼都弄好了」其實許樂也想有人陪來啊，但是從小習慣了，偶爾許樂也會幻想下輩子出生在一個幸福的家庭，有爸爸媽媽爺爺奶奶的寵愛。

  用現在的話就是下輩子投胎江浙滬的獨生女。

  高中三年許樂偏科很嚴重，物理，化學，數學很差。在班裡排名中上……

  許園高考考上了大專，是本省的省會城市南市，綠皮火車5個多小時，許爸去送她了給她安頓好了就回來，許媽每天在家哭「不知道你姐一個人在外面會不會害怕，不知道會不會哭不知道你姐……」

  許爸回來還被許媽一頓埋怨「她一個女孩子在這麼遠，你給她安頓好怎麼不在那多陪她幾天，你這人怎麼當爸的……」

  那些天許樂都能看到許媽坐在廚房的小板凳那抹眼淚。

  許樂08年高考完，利用1個多月的時間去酒店做暑期工，就是端盤子。許爸許媽又夸「樂妹不錯，你姐就不行了，前兩年也說去做暑期工結果端一天盤子就受不了太燙手了，還是你厲害能堅持下來，懂得吃苦，你姐端一天盤子就哭著回家了，你爸心疼死了讓她安心在家就是」

  每次在包間裡一桌客人都在抽菸，房間煙霧繚繞許樂受不了快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就想到被爸媽表揚誇獎的樣子。

  1個多月拿到手2200元。許樂回家前去給自己買了個手機600多，買了幾套夏天的衣服。給許爸買一瓶營養品140元，給許媽買了兩套夏裝。給許外公外婆買了牛奶，水果。

  考了496分高高興興回家報考學校去了……

  這個分數踩線二本，三本（私立）沒考慮過，學費嚇人。

  許爸想讓許樂復讀一年。許樂太嚮往外面的世界了，猶如掙脫枷鎖的鳥兒，一心想出去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