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是偏心嗎

  1989年到2008年高中畢業許樂都沒出過縣城。最遠就是到縣城讀高中。

  小時候和許媽看了好多台灣劇，許樂很嚮往大城市，那裡的樓很高，車很多，竟然還有地鐵。課本里說的動物園少年宮都在大城市。

  在大城市的遠房親戚家兒子娶親辦酒，許爸許媽，許姨帶著表姐（和許樂同齡），許家舅舅帶著表妹一起，許爸許媽直接帶許園走了，坐火車去的。許樂當時心裡在想「哇，坐火車勒，好神奇，火車什麼樣的，大城市什麼樣的，酒店什麼樣的」雖然很失落難受也沒有表現出來。等她們回來時候帶了一大堆照片，許樂看到了酒店辦的酒席是怎麼樣的，看到酒桌的菜是怎麼樣的，看到她們旅遊的照片……

  聽著許園和表姐表妹們在一起談論南市的風景，他們坐遊船去了公園去了動物園吃了冰淇淋買了新衣服……許樂在一旁默默聽著，腦子裡帶入了自己。

  周末趕集（農村農曆逢3，縫8趕集）許樂倆姐妹都想去，因為街上1塊錢一碗的餛燉太香了，5毛錢的肉包2毛錢的紅糖饅頭都是極其美味平時想了好久的。許爸許媽說摩托車帶不了這麼多人，所以許爸帶著許媽和許園去了。許樂拎著一大桶衣服到水井邊洗的時候，看著他們一家三口路過還笑著說「樂妹你在家要乖哦」回應的是許樂牽強的笑。

  一直許爸許媽對許樂說的最多是：你是妹妹，你不懂事，你姐比你乖，你就讓讓你姐

  好多次他們去趕集了，許樂就拿著釘耙鏟子水桶竹掃把去清洗豬圈。跳到豬圈裡先把豬趕到吃飯睡覺的那邊。然後用鏟子把豬屎鏟到圍牆後面，那裡是堆肥的地方。然後爬出來去馬路那邊水池裡提水清洗。總想著爸媽回來看到我把豬圈清洗這麼幹淨會很高興吧一定會表揚我的。想到爸媽的表揚許樂幹勁十足。也確實，他們很高興誇了許樂，所以下次繼續努力。

  小學都在村里，只有正月拜年能去一趟市區，市區有個親戚。每年兩姐妹搶著去，因為在普遍壓歲錢只有5塊10塊的年代，舅公包的是50元。而且許舅公家有座機，能聽到電話鈴聲，能看到村里很多見不到的，晚上能住酒店，酒店裡還有空調呢。

  許家爸媽總說：我就兩姐妹我對兩個女兒一樣好最公平的。至於拜年的問題那就兩姐妹一人一年很公平。但是輪到許樂的那年下大雪，許小舅在門口帶著許樂堆雪人，許爸媽帶著老姐悄悄坐班車走了，許樂哭了。她知道大家一起騙了她。

  兩天後一家三口回來了，許媽和許樂說她們吃了水蜜桃很好吃。喝了一款椰子的飲料真好喝。還去爬山了。許樂心裡在想水蜜桃是什麼味道應該很好吃吧。看著那一堆他們遊玩的照片每個人都好開心，笑得很燦爛。

  後來結婚後每年水蜜桃成熟的季節許樂都買兩箱，好吃確實好吃，但是和小時候想像的還是差了一點。

  作業寫完，許爸坐在書桌前，看他今天趕集10元3件買的一個假的金戒指。許樂和許園一人一邊恭著腰趴在書桌上「哇真好看金色的」

  許爸「園給你吧」看著許爸直接把戒指給老姐，許樂沒吭聲（真沒用為什麼不開口，真想拍拍她的腦袋）

  許樂不敢說我也要，因為就這麼一個，說了也只會換回來爸媽一句「你不適合用好東西你太皮了」

  在許園10歲許樂8歲（虛歲）的時候，在廣州打工的許大姑回來了，給兩姐妹都帶了禮物，一件白色蕾絲的公主連衣裙，好美好美好仙好仙，從沒見過這麼好看的裙子。一個機械手錶。在當時那是絕對的好東西。

  許樂當時心裡已經在想：我戴著手錶去班裡，全班就我有手錶大家應該會很羨慕吧。或者我分到裙子也很好，這麼美的裙子穿身上好像公主太美了。（雖然許樂小時候調皮像男孩但是內心也住著一個小公主）

  出乎意料，許爸許媽把裙子給許園手錶也給了她。因為姐姐乖，文氣適合她。許樂沒哭沒鬧似乎也認同爸媽的話，確實姐姐比我適合。萬一這麼貴重這麼好的東西給我，我弄壞了就可惜了。

  只是後來家裡沒人的時候許樂會偷偷打開左邊老姐的衣櫃拿出那條公主裙在身上對著鏡子比比，又偷偷放回來。許園是處女座她不喜歡別人碰她東西。所以許樂不敢讓她發現。每次都是悄摸摸的。

  兩年後裙子手錶還是到許樂手裡了。裙子下擺破了，許媽去街上買了一塊蕾絲補好了。戴著手錶穿著裙子還是很開心，但是沒有當年的那種心情。

  許樂10歲（虛歲）那年，許爸許媽去舅公家了，許舅公一家出去旅遊回來送給爸媽一條珍珠項鍊。

  許爸許媽回家「來樂妹這項鍊就送你了啊，以前那個裙子手錶給你姐了這個項鍊就送你了，對你好吧。現在不適合你戴，給我幫你放好」後面就沒見過那條項鍊了，直到多年後出現在許園的嫁妝包里。

  婚後的許樂常常在說：不知道為什么小時候的記憶越來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