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目光一凝，落在了一處不起眼的土堆上。
土堆上散落著幾片竹葉，與其他地方並無不同，但宋清芷卻感覺其中似有蹊蹺。
她蹲下身，用指尖輕輕撥弄著那些竹葉，忽地，一片竹葉下露出了一片鬆動的土壤，其顏色和周圍其他不同。
宋清芷心中一動，連忙招呼季淮之和楚洛前來查看。
季淮之走上前來，蹲下身仔細打量那洞口，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他伸手在洞口處輕輕按了按，只覺得泥土鬆軟，顯然是新挖不久。
「此處有蹊蹺。」
季淮之沉聲說道，隨即吩咐侍衛們：「挖開此處，看看下面有什麼。」
侍衛們聞言，立刻動手挖土。
不一會兒，便出現在眾人眼前幾個戴著毛皮的牛骨頭。
「這......」眾人錯愕。
楚洛眉頭緊鎖，疑惑道：「這裡怎麼會有牛骨頭？難道這裡之前是個屠戶？」
季淮之搖了搖頭，目光深邃地看向宋清芷，似乎是在詢問她的看法。
宋清芷沉思片刻，緩緩開口：「屠戶怎住得起這樣的宅子？這牛骨頭看似隨意丟棄，但實際上並非如此，而且，屠戶處理牛骨，必剝掉其皮，也通常會將其丟棄在垃圾堆或者專門的地方，而不是像這樣隨意掩埋。」
她頓了一頓，繼續說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殿下，你說那商人為何不食用牛頭，又或是專門要將牛頭掩埋，或許這個蹊蹺的地方就是可以揭露商人身份的關鍵點。」
季淮之眼中閃過一絲讚賞，點了點頭：「韻兒說的沒錯，你果然聰明。」
「殿下，臣妾以前未出嫁的時候在永安侯府曾經看過一本閒談異志，說北部遊牧民族信奉神靈，以牛頭祭祀，不加實用，不知道這牛頭是否也是祭祀所用，不會實用，殿下，臣妾聽說遊牧民族喜食用牛羊肉，不喜豬肉，而中原人士多願意吃豬肉，尤其江南水鄉，應也愛吃水產品，不如叫附近的菜農肉農來問問，一問便知此人口味，也可推測其是否是北邊遊牧民族。」
宋清芷的話讓人眼前一亮，季淮之點頭讚許道：「韻兒所言極是，這確實是個值得深究的線索。」
「來人，去叫給此宅子送菜的肉農菜農前來！孤要問話。」
不一會兒，兩名肉農和菜農被帶到了現場，他們一臉茫然，不知道為何會被帶到這個已經沒人住的宅子來，只知道前面的這幾人是大人物，有幾分拘謹。
「你們都是之前給這個院子送肉菜的農民？」
「正是！」兩人低頭哈腰的應道。
季淮之沉聲問道：「爾等可曾記得，這宅子的主人平日常吃些什麼？」
年長的菜農思索片刻說：「回稟大人，這宅子的主人確實與我有過生意往來，不過這戶人家不怎麼吃菜，小的好久才送一回。」
肉農接過菜農的話說：「他不愛吃菜，那他愛吃肉類，他每次來都讓我送大量的牛羊肉，尤其是羊肉，說是他們家中人丁興旺，都喜歡吃。」
肉農的話無疑是在印證宋清芷的猜測，此人確實是北邊遊牧民族！
季淮之眉頭一挑，轉向宋清芷，眼中滿是讚賞。
宋清芷微微一笑，對肉農繼續問道，試圖再次印證：「那你們可知他家中是否有人喜歡食用豬肉或水產品？」
肉農搖了搖頭，篤定地說：「從未聽說過，他們每次來都是買牛羊肉，從未有過其他要求。」
季淮之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他沉聲下令：「好，今日之事，爾等不得對外泄露半句，否則嚴懲不貸。下去吧。」
待肉農和菜農離開後，季淮之沉聲道：「看來卻是又是北夷的人。」
他轉向宋清芷，眼中滿是溫柔：「韻兒，今日你又立下大功。若沒有你，孤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宋清芷淺笑，謙虛道：「殿下過譽了，臣妾只是略盡綿力而已，能助殿下一臂之力，是臣妾的榮幸。」
「走吧，此事已經了解，回總督府。」
季淮之說完，要帶著宋清芷離開院子，卻見楚洛還在一邊恭敬候著。
「楚公子，此次你能查明真相，也立下了不小的功勞，孤會記在心中。」
楚洛微微頷首，臉上露出謙遜笑意：「能為殿下和太子妃效力，是楚洛的榮幸。」
「此事你辦的好，楚家交給你孤也放心了，替孤打理好楚家，孤會助你一臂之力。」
季淮之的話讓宋清芷心中一愣，季淮之的意思就是要扶持楚洛接手楚家了？
不過也是，短短一天，楚洛就查明馬市商隊和楚家的關係，卻有實力。
楚家二爺三爺圓滑，又不如楚洛聰慧，楚洛年輕有為，又名聲在外，不論怎麼看，季淮之都會支持楚洛，而非找楚二爺三爺。
被當今太子瞧上，若是常人應當歡喜得緊，可既是被太子瞧上，也意味著會被捲入朝廷的紛爭之中，未來的路必定充滿荊棘。
想到這兒，宋清芷心下不知是替楚洛高興還是不高興。
楚洛卻並未表現出過多的激動，他依舊保持著平日那份謙遜與穩重，微微頷首，道：「謝殿下厚愛，楚洛必當盡心竭力，不負殿下所託。」
季淮之和宋清芷離了院子，直接回了總督府，孟長珩已經手拿畫像，在門外等著。
孟長珩體態如常，看似傷口已經好轉，不過宋清芷知道，單憑這兩日，孟長珩身上的傷最多結痂，內里並不會痊癒。
「殿下，這是畫師根據楚靳的描述畫出的那商人的畫像。」孟長珩把畫像遞上。
季淮之接過畫像，仔細端詳，隨即下令：「將此畫像張貼全城，務必將其捉拿歸案。」
孟長珩領命而去，季淮之和宋清芷也回了房間。
「殿下......」
一進門，宋清芷便看著季淮之欲言又止，似乎有些心事重重。
季淮之見狀，溫柔地握住她的手，輕聲問道：「韻兒，你怎麼了？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宋清芷嘆了口氣，緩緩道：「殿下，臣妾只是有些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