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會的可多了

2024-08-12 15:22:49 作者: 蘭十七
  書案上堆滿了寫廢了的紙張,層層疊疊,小山似的。

  柳喜喜跟著姜諳又學了兩個時辰的字,只是這毛筆就是不聽她的話,橫不似橫,豎不似豎,最後寫出來的字歪歪斜斜,拿不出手。

  糧王匾額用的板材挑的是較名貴的金絲楠木,已經送了過來,木匠師傅也在外府候著,柳喜喜在那頭吩咐好吃好喝先招待著,在這頭卻是急得滿頭大汗。

  她自覺聰明,好好練練,簡單的兩個字應該是極易寫好的,結果自是意料之外。

  姜諳安慰道,「寫字不是一夕一朝,多練練就好了。」

  柳喜喜咬了咬筆桿,無奈道,「是我自恃聰明沒有提前做好準備,臨頭反而慌了手腳,我能練,可是匾額不能等,讓我想想辦法。」

  她擱下筆,在房中轉了幾圈,便有了主意。

  柳喜喜喊來家奴去廚房找了幾根木炭,依照著姜諳教她的字,用隸書的筆畫畫出其輪廓。

  姜諳從未見過此等字形,驚嘆道,「喜喜,你真乃天才,糧王兩字經你這樣一寫,蠶頭燕尾,曠達雄渾,風雅天成。」

  柳喜喜只笑不語,以她的工作經驗,別說隸書,楷書、行楷、宋體等各種字形應有盡有,可就偏偏這個篆書用得少,而這裡的字又極像篆書,搞得她忙忙叨叨,差了失了方寸。

  她又畫了個搭配的邊框,一起交給了木工師傅,亦是把木工師傅給驚艷到了,看著圖紙直夸,「好,真好。」又不好意思的問,「閒王,不知這叫什麼紋?可是宮廷御用?」

  「這是獸面回字紋,有長壽吉祥、生生不息的寓意,非宮廷御用,你放心大膽地雕刻就是。」柳喜喜解釋道。

  木工師傅小心翼翼問道,「閒王,這麼好看的紋樣,我們可否用在別處?」

  柳喜喜笑道,「隨意,若是喜歡,我再畫些樣式給你。」

  「謝閒王!」木工師傅激動得跪地,柳喜喜趕緊將她扶起。

  木工師傅雕刻期間,柳喜喜又畫了許多花紋,她能徒手畫出這麼多,是因為工作需要參考到許多國風元素,見得多,自然就記住了,沒想到在這兒也能用上,到是應了那一句,學以致用。

  姜諳翻閱著柳喜喜所畫的紋樣,眼瞳深處,微微顫動。

  柳喜喜拿起一塊糕點遞到他的嘴邊,問道,「畫得怎麼樣?」

  姜諳自然地張嘴接過,讚許地猛點頭。

  柳喜喜笑道,「我會的可多了,你是不是有點崇拜我了?」

  姜諳臉上捲起一片潮紅,吞下口中的糕點說道,「喜喜之聰慧,是我所不及的。」

  「可是我這個聰慧的人,連字都寫不好,往後還得仰仗先生你多教教我才是。」柳喜喜打著趣兒,恭敬說道。

  姜諳道,「喜喜,你若是笑話我,我可是不依了。」

  柳喜喜急道,「我說的是實話啊,我已經吩咐聞夏去物色一塊適合蓋書院的地皮,書院的設計我也在著手準備了,現在唯一頭疼的是缺個山長,我思來想去,倒是有個合適的人選,但得先問問你的意見。」

  姜諳訝異道,「我的意見?這人是?」

  柳喜喜慎重道,「這人正是你的母親,你跟我說她在鄉下教書,我見她將你教得極好,我想她可以成為一個好的山長。」

  「喜喜……」姜諳驚謊道,「書院的山長應該找德高望重的前輩,我娘只是……」

  「唉!」柳喜喜伸手點住姜諳的唇,禁止他說下去,「若是做什麼都用這些條條框框來約束,豈不是把自己框死在裡面?那我們又何必去開這個書院?」

  「這?」姜諳垂頭思索。

  柳喜喜道,「我不曾與你母親打過交道,正好下個月我們成親,也需請她來坐鎮高堂,至於你的父親,你若是不喜歡,不請他來便是。」

  「不,請他們一塊來吧,我也不知道我娘同不同意,她對我自小就很嚴厲,在學問上她是一絲不苟的,只是因為出身,投仕無路,才在書齋里做了個教書先生,我怕她做不好這個山長,使你為難。」姜諳說出自己的擔憂。

  柳喜喜笑道,「是知一院之事,學生之前程,懸於山長,不可慎歟,在通州我又識不得幾個人,交給你和你母親我最是放心的,等到時候請了你母親來,我親自與她談談,你不必擔心。」

  姜諳點點頭,「好,我修書一封給我娘送去。」

  柳喜喜看出了姜諳暗含的雀躍心情,哪有孩子不想念家人的,柳喜喜也想念啊,自外婆過世,她便成了一個人,她有父母的照片,只是長時間未見,久到模糊了一切。

  她希望自己的這個決定是對的。

  柳喜喜替姜諳研著墨,這時屋外忽然有人大喊,「不好了……不好了……」

  一個侍衛跑了進來,朝柳喜喜行了禮,附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她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柳喜喜後續的事情交給姜諳後便出了門,直到丑時才回來,她一進正堂,就瞧見姜諳坐在椅上,靠著桌子睡著了。

  她豎起食指抵在唇上,示意其他人輕點。

  按理說,這個時候,她應該將姜諳公主抱回房間,但是……

  好像她才是那個需要呵護的小女生?

  就算三十歲了也是。

  心中雖憤憤想著,但人已經走到姜諳身邊,輕輕地將他抱了起來。

  姜諳比柳喜喜想像中的要輕了許多,過分瘦弱的身軀,抱在懷裡像柔軟的棉花。

  知春掌著燈走在前面,姜諳忽然摟住柳喜喜的脖子,迷迷糊糊地說道,「喜喜,你回來了。」

  「嗯。」柳喜喜看著路,應道。

  姜諳蹭了蹭她的脖子,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啊?」

  柳喜喜解釋道,「有幾個人說是吃了涼粉鬧肚子,我帶著鳴秋過去給他們診治,倒也無礙,幾人止了痛,我便回來了。」

  姜諳的手緊了緊,「辛苦你了。」

  「不辛苦,快睡吧,這幾日都熬壞你了。」柳喜喜體貼地說道。

  姜諳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柳喜喜將姜諳放在床上,蓋好被子,關門而出,他都沒有醒來,確實也累壞了,因為收糧的事,陪著她一夜一夜的熬。

  知春候在門外,待柳喜喜出來,便低聲說道,「王爺,事情要瞞著姜諳公子?」

  柳喜喜噓了一聲,兩人離開姜諳的房前。

  知春又道,「王爺,明日的收糧活動只怕要受阻。」

  柳喜喜揉了揉眉頭,「那幾個無賴吵得我頭都疼了,哪裡像有病的樣子,近日府中可能會有不速之客,通知大家警惕點,等監視那幾人的侍衛回來,要第一時間通知我。」

  「是。」知春應道。

  柳喜喜嘆道,樸實的商戰就是潑髒水,傳謠言,再籠絡群眾?

  呵呵。

  她在社會摸爬滾打了七年,這點小問題還應付得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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