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天雷地火

2024-08-12 15:23:41 作者: 蘭十七
  姜諳穿著一件朱色並蒂蓮紋天香錦對襟大袖衫,衣襟與袖口的寬邊用金線繡有耀目的並蒂蓮紋,再以珍珠鎖邊,極盡華美,腰間系的是同色腰帶,輔以珠玉,頭上戴著由皇帝賞賜的繁花冠,居中插著柳喜喜設計的髮簪,飾以晨早剛摘的鮮花,而面簾由兩隻短釵固定在髮髻兩側,動一下,微微搖動,如似流光閃爍,整個人仿佛是古畫裡的人兒活了一般。

  這樣好看的人兒,柳喜喜在古早的古裝劇里見過的,既不會過於柔美,又有些許男子的氣概,姜諳明明瘦到肩若削成,腰如細柳,說話細聲慢語,可他沒有拿腔作勢的嬌弱感,反倒是有幾分文人骨氣。

  柳喜喜則是朱色鏤金並蒂蓮紋天香錦䙆袍,不同於新郎的華美,她的倒是簡單許多,腰裡扣的是七星玉帶,上頭掛了一塊龍紋玉佩,頭上帶的是金胎累絲多寶冠,也簪了幾朵鮮花,仿似戲劇里唱的「帽插珠花好新鮮」,柳喜喜也新鮮了一回。

  她有時候也搞不明白這個國家的衣著,因是「女強男弱」、「女陽男陰」,正式場合中,女子裝扮以編發高馬尾戴發冠居多,日常場合中也有盤髻之類,真是又美又颯。就如她,平日嫌麻煩時,低馬尾或是織一條大辮子,家奴也不會用奇怪的眼神看她,反而夸好看。

  這叫她又有些欣賞境國的包容度。

  姜諳下了轎子,柳喜喜將手中的紅綢球遞給他,牽著他跨火盆,拜天地,最後是入洞房。

  兩人坐在床邊,外頭的客人,柳喜喜都交給了春夏秋冬。

  她緊張到不知道該說什麼。

  姜諳微低著頭,臉上的紅暈從拜天地開始就沒散過,當夫妻交拜,兩人的頭碰在一起,他便是柳喜喜的妻子了。

  柳喜喜覺得這樣坐下去,不做點什麼有點無聊,她起身去拿酒。

  「喝點?」她倒了一杯遞給姜諳。

  姜諳點了點頭,接過酒正要喝,柳喜喜笑道,「這樣喝多無趣,得說點吉祥話,第一杯,祝我們新婚快樂。」

  柳喜喜撓過姜諳的手臂,一口乾了,「這么喝,叫交杯酒,代表著長長久久。」

  姜諳雖沒聽過,但按照柳喜喜的方式將酒喝下。

  「第二杯,祝我們永結同心。」

  柳喜喜倒好酒,這一次姜諳與她一同喝下。

  「第三杯,祝我們白頭偕老。」

  「白頭偕老。」

  柳喜喜話將講到一半,姜諳與她一同說道,將酒喝下。

  臉上的酒暈將紅暈替下,姜諳看柳喜喜的眼神越來越迷離。

  他抓住柳喜喜倒酒的手,搖了搖頭,「我喝不了了。」

  「這就高了?」柳喜喜把酒放下,發覺姜諳已經在晃動了,忍俊不禁,他這酒量也太差了吧。

  姜諳搖頭,「喜喜,對不起……掃了你的興……我真喝不了了……」

  「我很高興,你懂得拒絕,往後也要這樣。」柳喜喜夸道,但姜諳酒意上頭,晃了幾下,倒進她的懷中。

  不管柳喜喜如何喂,姜諳依舊瘦得令人心疼,輕飄飄的仿若無骨。

  叫了幾聲沒有反應,柳喜喜摘去姜諳的面簾及頭飾,解開腰帶,脫去他的喜服,扶著他躺下,剛蓋好被子,還未起身就被他一把拉住了衣襟。

  他溫熱的氣息帶著淡淡的酒香拂在柳喜喜的臉上。

  「喜喜,別走。」

  他的語氣是那樣的勾人魂魄,像只在撒嬌的小奶狗。

  這麼近的距離,這麼暖昧的氣氛,又是洞房花燭夜,柳喜喜覺得自己不做點什麼好像不太好。

  「喜喜……」姜諳嘟囔著。

  他長長的眼睫微微地抖動著,嘴唇微張,溫熱的氣息一陣一陣地拂過來,柳喜喜只覺自己臉頰滾燙,身體也開始發熱。

  這隻小奶狗是不是在勾引她!

  柳喜喜用僅存的一點理智克制自己,她想起身,但姜諳抓著她不鬆手。

  「喜喜……喜喜……」

  他的聲音迷離而勾人心魄,叫人心怪痒痒。

  「姜諳,你先鬆開我好嗎?」柳喜喜克制地輕聲問。

  姜諳搖頭,「喜喜,不走,不要走。」

  「我不走,今天是我們的好日,我能去哪呀?」柳喜喜哄著他,用了她這輩子自己都沒聽過的溫柔語調。


  姜諳只是搖頭,「喜喜……」

  柳喜喜無可奈何,「你現在喝醉了,我不能趁人之危,但是可以親一下,親完就鬆手好嗎?」

  姜諳沒再搖頭,只是迷迷糊糊又喚了一聲她的名字。

  柳喜喜囅然一笑,兌現諾言,低頭吻了下去。當兩片唇貼合在一起,柳喜喜有點貪戀這綿軟的觸覺,身體的熱似乎找到了一個瀉口,腦子頓時一片空白。

  正如天雷地火,不知不覺中,柳喜喜吻得有些深入,姜諳的雙手掛在她的脖子上,她的手摸進了姜諳的裡衣中,手指在柔軟的肌膚上滑動,一路向下。

  「王爺!」

  忽然,門外響起了知春的聲音,把柳喜喜失散的神智拉了回來。

  她的手停了下來,只差幾寸就要摸到重要部位,睜開眼睛的同時,姜諳也正看著她。

  仿佛是人間歲月的柔情將他勾畫而出,眼神是那樣的濃烈和熾熱,他咬住唇搖頭,不鬆手。

  柳喜喜笑道,「酒醒了些?」

  「喜喜……」姜諳也不說別的,只是喚著她的名字搖頭,不想她離開。

  「王爺,知春有重要的事情報告。」知春在外邊敲門。

  「好,等我一會。」柳喜喜大聲應道,小聲與姜諳商量,「這個時候知春來找我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你先鬆開我,等等我就回來了。」

  「真的會回來嗎?」姜諳的眼眸瞬間就紅了。

  柳喜喜不知道他的這份患得患失因何而起,堅定地回道,「當然,今日可是洞房花燭夜,本來你喝醉了,就放過你了,既然你酒醒了,那……」

  柳喜喜附在姜諳耳邊將餘下的幾個字說完,姜諳的臉紅到了耳根。

  「我等你。」他眼神纏綿,鬆開了手。

  柳喜喜笑著點頭,趕緊起身出了門,心下覺得自己玩大了,她怎麼會對一個小奶狗說些虎狼之詞。

  姜諳看著柳喜喜離開的背影,緩緩坐起,他猛地攥住胸口,臉色頓時蒼白無色。

  他只要一想到柳喜喜可能會離開自己,胸口的那道疼就抑制不住,他仍是在意門口的那頂轎子,裡面會是誰?柳喜喜當時緊張的神色,叫他無法平靜下來。

  可他又能奢求什麼?

  皇帝是下了詔書封他為閒王妃,可他的出身已經定格在那裡,不能改變。

  胸口越來越疼,姜諳只能告訴自己別再想了,一切的瞎想都是空想,他不能以自己的空想來判定喜喜的思維,他應該去想些兩人曾經的美好:

  初遇解危,賞雪論詩,畫舫心交,香閨雲雨,紫薇樹下,月色石徑,溫泉試衣,全宅救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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