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亞空間與物理宇宙夾縫中的新年
蒸汽列車在一聲聲的嘎吱聲中緩緩向著地面駛去，老礦稿更多出了幾分振奮，他死死的抱著懷裡的這些礦石，就好像抱住了自己的愛人，也是抱住了那即將誕生的孩子，那自己的小礦稿。
不免多出了幾分歡呼雀躍，實際上這個傢伙的年齡並不大，甚至都是沒有超過如今鼠人平均壽命的三分之一，只是那礦洞的勞作幾乎耗盡了他的青春。
外表蒼老不堪，實際上還算得上年輕，雖然大概也是活不了多少年了，不過這也是很正常的一種情況，他們這些在礦洞裡勞作的傢伙，基本就不會有多少關於父親的記憶，往往在他們很早的時候，那個過度蒼老的父親就會難以預料的某一天裡離開了。
實際上這樣的情況並不能夠全都是怪罪在礦洞的勞作上，這顆星球本身的嚴寒氣候，普遍的酗酒習慣，還有那在食物中大量添加的鉛糖。
鼠人們的抗性的確到達了一種極為誇張的程度，但同時，這群傢伙食用的量卻實在是過於的超標了。
挖開那些死去鼠人礦工的墳墓，你會發現這些傢伙的骨頭都是黑色的了。
不是沒有鼠人指出食用鉛礦的危害，只是這個問題一直都是沒有被這顆3312星球上的鼠人們重視過。
這顆星球不是一顆很大的星球，零散幾座圍繞著礦產建立的城市，依稀總數不過八百萬沒有到一千萬的常住人口，科技水平低下，收音機成為了難得一見的好東西，沒有繁茂的商港，沒有來往不休的運輸艦，沒有更多其他的娛樂活動，甚至每年裡只有兩個月太陽會真正的出現在天空上，而不是被那黑色的烏雲遮蓋。
入眼的是一片死寂的白色，這是一顆沒有什麼希望的星球，在所有好開採的礦產被採掘殆盡之後，這顆星球便就是會被拋棄。
這樣的情況里，這些傢伙又是怎麼可能擺脫的了酒精呢，喝著酒下礦，離開礦洞喝酒取暖，失業了喝酒消愁，從出生一直喝到死亡，這期間，那黑色的鉛糖永遠都不會離開那裝酒的斑駁鐵杯。
甜味是一種很珍稀的味道，鼠人們按理來說應該不會缺乏糖份，畢竟他們的溫室技術早就是成熟了，但是實際上的情況卻並不如此。
起碼在3122星球上是這樣的，沒有來往的鼠人商人，沒有那些往返的鼠人運輸船，那一切都是不用去想像。
劣質的蘑菇酒沒有佐料是十分難以下咽和苦澀的，而鉛糖帶來的甜味能夠很好的中和這樣的苦味。
這顆星球的上下都是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頹喪和苦澀，只是出奇的是，卻是沒有多少鼠人選擇放棄自己的生活，要知道，即便是在帝國首都堡壘星的鼠人城市裡，那些選擇自己了結自己生命的鼠人都是不在少數。
下城區里更是有著一道被稱之為早日刑場的風景，每一天的早上，推開自己的窗戶，街道上，那些把自己懸掛起來的鼠人遙遙晃晃。
那帝國首都的情況都是如此，又是更不要談這3312星球了，但是實際上，出乎預料的是，這顆星球上的解脫者並沒有多到那般的誇張，甚至極為的稀少。
為什麼，或許是他們壓根就是活不到自己真的絕望想死的那一天就是已經安詳的離去了。
加入黑色鉛糖的劣質蘑菇酒，死亡的靜逸，死寂的絕望。
長飲這樣的酒，這顆星球會被那亞空間的邪神盯上也就是一點不奇怪了。
蒸汽列車快要到站了，從漆黑的礦洞中衝出，吭哧吭哧的聲音中把老礦稿帶回地表，等不了更多的時間，他直接從那正在運轉的蒸汽列車上跳了下來，然後一步又一步的跌跌撞撞奔跑著走向自己的家。
在那吞吐的白色蒸汽中，這個看起來年邁蒼老的傢伙一步一步的在這厚厚的雪中奔跑，帶出一連串的腳印。
棚戶區中，一個審判騎士發現了一個躲藏起來的被污染者，那是一個大著肚子的雌性鼠人，沒有更多的留情，只是冷酷的舉起了手中的清掃者噴火器。
炙熱的火焰噴射而出。
絕望的哀嚎聲音響了起來，這讓這位審判騎士的步伐頓了片刻，不過也只頓住了片刻而已，剛想要邁出步伐，一聲清脆的聲響中，是那玻璃破碎的聲音，他踩到了什麼，挪開自己的腳，腳下的是一張照片，一張破碎的照片。
不知道為什麼的，這位審判騎士撿起了這張照片。
拂去那破碎的玻璃和黑色的灰燼，一個年輕笑的十分燦爛的青年鼠人和一個笑的溫柔並依靠著青年鼠人的鼠人女孩，這樣一幅畫面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這樣的一張照片讓他的腳步徹底的停頓了。
那久遠的模糊記憶里，他似乎曾經也是有過這樣的一個家庭，直到那入侵的亞空間怪物將一切都是給毀滅。
將這張照片小心的收了起來。
通訊中，隊友的身聲音響了起來。
「4786，不要停頓，一切都是為了偉大的鼠人皇帝，為了鼠人帝國！」
這位審判騎士立即就是做出了回應，用著那麻木平靜的話語。
「收到，一切都是為了偉大的鼠人皇帝，一切都是為了鼠人帝國！」
再次握住了手裡的清掃者，炙熱的火焰在這塊區域的每一寸土地上施虐，他們將要把所有的可能感染者都是清掃乾淨。
又是一聲慘叫響起。
厚重動力裝甲里更多出了一句麻木的喃喃自語。
「這是為了更多的鼠人。」
老礦稿最後還是回到了家，只是，只是現在他的家已經什麼都是沒有剩下了，有的只是一片纏繞火焰的廢墟。
他絕望的跪倒在地。
那個越發微弱的聲音卻是一下就是興奮了起來。
「去吧，去吧，趕緊去看看那個你想要看的人，然後徹底的絕望吧！」
耳邊的低聲呢喃中帶著無與倫比的興奮，畢竟為了這樣的一幕它可是準備了好久了，這一路上，老礦稿看到的不和諧東西可是好多了。
毀滅的城市，倒塌的建築，升騰起來的火焰，還有那些被拖拽到一起集中起來的鼠人屍體，只是這些都是在它的力量中被忽視了。
這個可憐的傢伙就像一個牽線木偶一樣，就這樣被拉扯著前進，直到來到這片窩棚區，直到見到自己的家被火焰點燃，一切都是化為一片廢墟，為了做到這樣的效果，它可是花費了好大力氣了，把那礦洞裡錨點的力量都是抽取了過來。
當然，這樣做肯定是有所求的，它想要看一場好戲，它要降臨到這顆星球上，它要啃食這顆星球上的絕望和恐懼，它要成為一個神，一個真正的神。
離它想要的東西已經近了，已經是很近了，它已經越來越難以壓制自己了，那柔和的呢喃在這一刻緩緩的開始了扭曲混雜各種聲音的低語，刺耳的咆哮，吼叫，吶喊。
這些亞空間之靈，或者說這些貪婪的想要撰取所有的欲望和情緒的傢伙，他們的道路在一開始往往會極為的順利，但是越往後就越發的艱難。
很公平，不可能說什麼樣的好處都是給你占據了，你想要成為一名欲望之神，你想要吞吃所有的情緒，當然，這當然一點問題都是沒有，但是代價呢，代價是什麼呢，代價就是你也會被這繁雜的欲望給侵蝕，會被這些諸多的念頭給裹挾，會變得混輪，會變得瘋狂。
什麼都要，卻不一定什麼都是能夠得到。
而這還僅僅是做出這樣選擇要遇到的一個小小問題而已，現在，最大的問題是，這條道途作為一條被散播出來的道途，它是有源頭的，它是有起點的，你想要全部占據，那麼就是不得不面對那個源頭，面對那個起點，這是那選擇全都要傢伙成神路上不得不嘗的一環。
這樣的舉動，不是特別的明智，或許應該更加直接一點的發出疑惑，為什麼會這樣的擁有勇氣？
但是很顯然，有關於這一點並不是所有的傢伙都是知道的，現在這個時代，總的來說還是那選擇全都要的傢伙更多上一點，說來這也是杜遠的疏忽，不過出現這樣的問題也並不奇怪就是了，畢竟杜遠也是第一次當原初神明，就是希望當那些選擇全都要的不滿足傢伙在成神時候一個接著一個的在他的面前像是鞭炮一樣的炸開，希望在這個時候他能夠顯得平靜一些吧。
也快了，這個日子也快了，物理宇宙的智慧種族們越發的繁榮，諸多欲望和念頭在亞空間中充盈，那些第一批踏上這條道路吃上這口紅利的欲望之神們也就是快完成積累了，要不了多久那指定是要和過年一樣的熱鬧，一個又一個全都要的真正欲望之神在被吸引到物理宇宙和亞空間的夾縫中見識到杜遠這位真正的原初神明之後。
像是爆竹一樣的一個接一個炸開，那場面一定極為的壯觀，就像是過年了一樣。
對了，或許這個此時盤旋在3312星球上的傢伙也是免不了被這樣點爆，只能說貪婪的傢伙總會死於貪婪。
跪倒在地面上的老礦稿忽然的抬起了頭，嘴巴里開始喃喃自語。
「對！對！說不定她還沒有事，不！不！她一定沒有事的！」
喃喃自語中，他瘋狂的向著面前的這片火海中狂奔，或許是真的幸運，也或許是冥冥之中有著什麼東西干涉，最終，他成功的穿越了這片危險的，目前還在熊熊燃燒的火焰，成功的到了自己的家前，曾經自己的家前。
現在，她的家已經徹底的變成了一片廢墟，火焰在這片廢墟中才是剛剛熄滅。
他不甘心，瘋了一樣的呼喊著那個名字，期待著能夠有所回應，只是換來的卻只是那冰冷的死寂。
他不甘心，他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現實，瘋了一樣的在這片廢墟中像是一隻無頭蒼蠅一樣瘋狂的轉圈，狂奔中，他被一塊建築碎片給絆了一跤，重重的扎在那焦黑的地面上，他的手臂出血了，被劃開了一道極大的口子，鮮血潺潺流出。
只是他卻是沒有理會，他找到了，找到了。
面前的廢墟中，那一絲光亮打進的地窖中，一個熟悉的身影蜷縮，一時間不知道從哪裡更多出了幾分力量，連滾帶爬的爬了起來。
雙手就是扒拉在那堵塞的地窖的建築碎片上。
沒有忘記了呼喊。
「不要怕，我來了，不要怕，不要怕，我來了！」
吃力的把這塊建築碎片給掀起推倒，連滾帶爬的鑽進面前的地道，只是入眼的又哪裡還有她了呢，有的只是一具焦黑的冰冷屍體。
絕望的跪倒在地面上，眼淚開始瘋狂的噴湧出來，帶著鼻涕，想要哭，但是他卻是哭不出來，只是嘴巴張的大大的，胸膛不斷的起伏，就是這樣的無聲的吶喊。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明明他已經把那個帶回來，明明他們馬上就是要不缺錢了，明明要不了多久他們的孩子就是要誕生了。
無力的跪倒在地面上，呆滯的，絕望的，麻木的，就是這樣跪倒在地面上。
手臂上，鮮血在不斷的流出，只是他卻是沒有去理會，由著去，那袋子他拼了命挖掘來的鉛礦石也是給丟了，就是這樣跪倒在這裡一動不動的。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陣厚重的腳步聲響了起來，一步又一步的，一步又一步的。
這沉重的聲音是這樣的讓人難以忽視，在此時這寂靜的環境中也是這樣的刺眼，絕望的老礦稿抬起了頭，仰起頭來，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了這處地窖的入口，居高臨下的。
那是一個高大的身影，手裡握著認不清楚的武器，穿戴著厚重的盔甲，盔甲表面上銘刻著各種各樣精美的紋路，還有，還有那雙紅色的冰冷眼睛。
兩人對視，短暫的對視後，這高大的身影向著老礦稿扣動了手中的扳機，炙熱的火焰噴射出來，向著老礦稿。
這一刻，麻木的老礦稿心中閃過了這樣一個念頭。
「是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