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黑啊……
我死了嗎?
時遙遙睜開眼,只覺得身體極度疲乏和沉重,腦袋也有點迷糊。
這種四肢和灌了鉛似的感覺,像是中了迷藥。
這是什麼地方?
地府嗎?
她心臟病病發,肯定是救不回來的。
時遙遙費力的動了動。
鐵鏈碰撞聲響起,她才發現手被禁錮。
身下觸感柔軟,所以她好像是……被鐵鏈鎖在床鋪上了。
「吱呀——」
隨著床鋪發出的微弱聲音,她感覺到旁邊陷下去一部分。
時遙遙還迷糊著的腦袋一下子清醒過來,遲鈍的感官後知後覺的捕捉到空氣里略微沉重的呼吸聲。
有人在!
有人在床上!
一具身體壓到她的身上,男人身上溫度異常的高,滾燙的呼吸落到她的脖子和鎖骨,手也按在她的腰間。
為什麼死了還能遇到變態啊!?
地府和她想像中的不太一樣,因為鬼居然也有溫度有呼吸。
陌生的松木香混雜著些許煙味籠罩過來,時依瞬間覺得渾身汗毛倒豎:「滾!」
她屈腿就往男人命根子上撞。
然而四肢無力,動作也遲緩,對方輕而易舉化解她的攻擊,把她控制住。
好噁心好噁心好噁心……
她只覺得被碰到的地方都很髒,極度的反感和殺意同時湧起。
「放開我!」
時遙遙瘋了一樣掙扎:「你要是敢脫我衣服,我弄死你!」
「撕拉……」
小腹忽然一涼.
衣服破了!
時遙遙整個人心態爆炸,她完全沒意識到柔軟的身體在掙扎扭動中無意識的,不斷蹭到男人的身上會給自己帶來多大的危險:「你!我要讓你……」
那隻按在她小腹上的手驟然用力,字音咬得很重:「別動。」
聲音尤為沙啞,低沉性感得要命。
這個聲音。
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
已經想好不管這個變態是人是鬼,都要不擇手段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時遙遙忽然就停止掙扎。
她愣住,不可置信的輕聲:「江……江漓……」
上一世江漓把她從髒兮兮的巷子裡撿回家。
她患有先天性心臟病,而且極其嚴重,醫生說沒救,說她活不到十二歲。
江漓找來最優秀的醫生,組建醫療團隊,硬是靠砸錢讓她活到二十。
這期間她也在拼命鑽研醫術,她天賦極高,短短几年便爬上醫學界的頂點,成功研究出了成功率高達百分之九十的手術方案,但除了她沒人能用。
她做不到給自己做手術,生命最終停止在二十二,江漓始終陪著她,在她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瞬間,看到他將刀刺進自己心臟。
哪怕現在想到那個場景,她心臟都針扎般的疼。
沒想到還能見到他。
時遙遙鼻子一酸,一邊掉眼淚一邊腦袋激動的往他身上蹭:「江漓!江灕江漓!嗚……江漓……」
伴隨著鐵鏈碰撞的聲音,時遙遙幾乎是整個人都不管不顧的往他懷裡鑽,暖呼呼的身體帶著馨香,隔著薄薄的衣服蹭在他身上,嘴裡還軟軟綿綿的叫他名字。
江漓渾身的燥熱和難以忍受的衝動被她搞得又翻幾個倍,催情藥物讓他的理智臨近失控。
他按在時遙遙肩膀上的手移到她的脖子,微微收緊。
吐息滾燙,低啞的嗓音卻帶著一股子涼:「再動殺了你。」
這麼久沒見,他不親親抱抱就算了,還凶她!
他以前從沒對她這麼凶過的,連重一點的語氣都沒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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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遙遙不動了,但委屈得想哭,嗚嗚嗚著撒嬌:「你……」
帶了點哭腔,細細軟軟的,單單一個字就讓江漓的理智差點崩斷,他強壓把身下的女人直接拆吃入腹的衝動,深吸一口氣:「閉嘴。」
這女人哪來的?
她既然知道他的名字,那就勢必聽說過他放出去的那些負面新聞,又怎麼會表現得這麼親密?
或者,她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時遙遙吸吸鼻子,乖乖的不說話不動。
他的體溫真的好高,難以克制的把她抱得異常緊,試圖緩解燥熱,卻好像適得其反,呼吸尤為粗重。
她大致能猜到他是中了藥,但不知道為什麼他要忍。
她生前因為身體原因和他沒有過親密關係。
但現在沒關係了吧?
畢竟鬼魂總不能再死一次。
時遙遙臉頰也燙,她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小小聲的和他說:「可,可以的,我們……」
簡直是赤裸裸的邀請!
江漓舌尖抵抵犬牙,抓著最後一絲理智合攏她的腿,一口咬在她脖子上:「你自找的。」
「唔?」
時遙遙沒懂。
然後她就為自己的大膽付出了代價。
鐵鏈互相碰撞著響了很久,江漓體溫回歸正常的時候,她手腕磨破了,大腿內側也破了。
江漓開了床頭燈。
在暖黃的光中,他的容貌俊美到近乎妖異,恢復理智的血紅色眸里倒映著的光不帶溫度,反而有種陰冷危險的氣息。
他的視線移到時遙遙身上。
時遙遙睜著雙濕漉漉的眼睛看他,凌亂的衣服下,能看到好幾塊青紫,都是他失控時弄出來的。
她皮膚白,就襯得身上的傷特別觸目驚心,尤其是手腕處,青色的勒痕里混著些許紅色的血……
江漓靠近一些,在女孩子小貓似的嗚嗚咽咽里把她手腕上的鏈子解掉。
鏈子一開,時遙遙立刻縮到被子裡,只留半張臉在外面,濕濡的睫毛顫著,往他那邊挪挪,毛茸茸的腦袋蹭到他衣服上。
語氣里的委屈都快溢出來了:「疼……」
快來哄快來哄快來哄!
再不哄她就真要生氣了!
江漓慢條斯理的把那條鐵鏈抽出,在指尖繞了兩圈:「你怎麼進來的?」
話語裡不帶質問和重音,時遙遙卻有種心臟都在發涼被揪緊的錯覺。
空氣溫度驟降,不久前的親密仿佛是個錯覺。
怎麼會有人能這樣那樣完,就瞬間翻臉不認人啊……就算沒有真的到最後一步,也是已經很親密了嘛……
而且地府還能怎麼進啊?
時遙遙實話實說:「就……死了不就進來了嗎……」
他明明是看著她死的,難道他把這事忘了……?
江漓:「什麼?」
那冷白修長的手指,正摩挲著細長的鐵鏈。
這種鐵鏈的長度和硬度,殺人不難。
時遙遙瞄瞄他的手,雖說她覺得自己已經是只鬼,不會死第二次,但還是不自覺打了個寒戰。
「就是……我心臟病發,躺ICU里死了呀……」
還ICU,哪個醫院的ICU放在賓館裡?
平時不用就當客房出租賺補貼是嗎?
江漓笑了,他用食指把貼在身上的那顆腦袋推遠,垂眸看著她:「要不要給你三分鐘編個好點的藉口?」
語氣,眼神,薄涼也戲謔。
時遙遙愣愣的和他對視幾秒,眼淚吧嗒一下掉下來:「你好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