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升起魚肚白。
黃風嶺路上多了兩條車轍印，周圍的景色也逐漸從荒蕪走向有綠植茂密處。
有田地在兩側，田上早早立人。
這不是荒田，而是有農莊耕種。
他們看到馬車，也是投去好奇目光。
姜萍兒腦袋一點一點，林北坐在她的旁邊，一邊看書一邊駕車。
「還真是巧了，林大爺上京也是這條路，有幾十年了吧？」
他看見《懷南雜談》的一處記載。
百果山外，有嶺黃風，地荒有廟。
有居廟泥塑像，不通善惡。
「這裡寫的應該是黃風仙了。」
林北暗自點頭，林懷南辦事就是靠譜。
早就記錄了在黃風嶺的廟。
「北行五十里，有白鷹澗，水中有青光魚，常有人捕捉，送往山上住客。」
看到這裡，林北撫摸鬍鬚，說道：「白鷹澗就在前面，過了之後就該有城了。」
心中想著，林北一拉韁繩。
拉扯的馬停下發出嘶律律叫聲。
馬前方的一人被嚇了一大跳，一屁股坐在泥地上。
哪怕分心二用，林北也能察覺前方有人。
姜萍兒受突然停止的慣性原因，一腦袋撞在馬車上。
她捂著腦袋睡眼稀鬆，儼然一副剛睡醒的模樣。
意識到自己本該在駕車，她大叫一聲看向雙手。
兩手空空，四處尋找韁繩。
林北將韁繩扔給她，從車上下來走到馬車前。
一位老婦人摔倒在地，哎呦聲不斷。
姜萍兒從馬車跳下來，來到老婦人面前問道：「老太婆你沒事吧？」
老婦人哎呦兩聲，「現在的小姑娘可真沒禮貌，難不成不知道扶我一下？」
姜萍兒對林北說道：「師父，她要你扶她。」
林北掃了她一眼，姜萍兒瞬間老實，不情願地將人扶起來。
至於為什麼林北不扶？
純粹是來自另一個世界扶老人後遺症。
誰知道這老太婆會不會突然訛人？
姜萍兒不知道社會險惡，扶起老婦人後就被緊緊抓著手腕。
老婦人嬌羞說道：「老哥哥這是帶著孫女出行？」
老哥哥？
林北左右看了看，這老太婆喊誰呢？
姜萍兒說道：「師父別看了，她這次真的說你。」
林北呼吸一滯，差點忘記自己的歲數了。
乾咳兩聲，林北說道：「這是我......」
在姜萍兒期盼注視下，林北說道：「這是我的遠房親戚。」
姜萍兒臉垮下來，一副死了爹媽的模樣。
老婦人眼睛一亮，但是旋即想到什麼，問道：「我是這附近農莊主人家的親戚，看老哥哥路線，莫不是要去白鷹澗？」
林北點頭。
老婦人頓時愁容滿面，「老哥哥還是換條路吧，白鷹澗來了伙兒山賊，行事作風狠辣無比，占了白蛇娘娘廟，打劫過路行人沒有一個能過去的。」
「這農戶中有家中小伙兒聽聞山賊招人，便加入其中想要當山賊，結果全都是一去不回。」
「有人遠遠地瞧見，那賊首生吞血肉，行事宛妖邪。」
「那些前往白鷹澗的人，全都被他吃下肚子。」
「我勸老哥哥還是不要繼續前行了。」
老婦人一邊說著一邊嘆氣，眼睛還在不時看向林北。
林北聽到白蛇娘娘廟，他看向《懷南雜談》。
林懷南中年時因為窮困，曾在白蛇娘娘廟中借住。
明明廟中無人，卻在次日有清粥小菜擺放在前。
之後林懷南就感恩白蛇娘娘收留之恩，每次過去都會進入上一炷香。
一年又一年不入榜，他也漸漸灰心，但每次路過進廟燒香，卻從未少去。
「林大爺去過白蛇娘娘廟，不去一次豈不是白走這段路？」
所謂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林北準備重走林懷南上京路，這白鷹澗他還非去不可了。
「放心吧婆......大妹子。」
婆婆二字卡在喉嚨，林北看著對方那至多五六十歲的容顏。
雖然在普通百姓里已經是當奶奶的年紀，但若放在修仙者中，也只是剛剛修仙有點小成的年紀。
一口大妹子，說得林北滿是彆扭。
「這白鷹澗我還真得去一趟，至於你說的那些東西，我自問駕車技術還是不錯。」
林北伸手拍了拍馬屁股，拉車的是一匹白馬，倒是讓林北想起林府中的那匹。
老婦人看林北勸不動，只好說道：「那還請老哥哥小心，我這家中頗有一些資產，只可惜百畝良田只有我一人守著，丈夫早死，這些年也沒有哪個年紀相仿的人能入我眼。」
她含情脈脈看著林北。
林北說道：「那你眼光挺高的。」
姜萍兒小聲對林北說道：「師父，這老太婆是不是看上你了？」
林北一本正經，「你說什麼呢，沒聽到她找到的是年紀相仿的，我這麼年輕！」
姜萍兒看了看林北的白頭髮白鬍鬚，默默地別過腦袋。
她掰開老太婆手指，將自己的手腕解救出來，重新駕車離去。
老婦人不舍地看著馬車離去。
「這小女娃似是散修，但身上有著點武夫氣息，那老哥哥看不透，只希望能夠平安無事。」
老婦人幽幽嘆息，轉身走入農田稻叢中不見。
姜萍兒摸了摸被老婦人抓過的手，上面的一道印記被她不經意地蹭了幾下消失不見。
馬車走入白鷹澗。
澗水稀里嘩啦，多了許多石子走的馬車搖晃不止。
林北看字看得頭暈，將書收起來看向外面。
這裡綠意盎然，與黃風嶺截然不同。
澗水流下小溪，馬車走入深處開始變得緩慢。
白馬躊躇不前，哪怕姜萍兒用鞭子抽了幾次都不走。
林北走下馬車，看向白鷹澗有水流卷著人衣落下。
「白蛇娘娘廟。」
望向屹立水側的廟宇。
比起黃風廟，這座廟倒是顯得更加氣派。
美中不足的，是廟外有絲絲刀斧劈過的痕跡。
林北運轉觀想法，身上罡氣撐開丈余。
一塊塊飛石砸向他。
不待靠近，全部被罡氣震碎。
林北尋著石頭望去，蒙面打扮的山賊手持武器沖了下來。
最前方的兩個，身上散發著濃重血腥氣。
二人三步並作兩步，氣血之力奔涌，同時出手。
林北眯起眼睛，兩個三境。
換做是在江城那種小地方是可以稱王稱霸的存在了。
不過對於林北而言，也就是順手的事情。
罡氣震出，將出現的山賊全部轟飛。
最前面兩個最慘，全身被撞碎，死得不能再死。
林北停步，一股讓他熟悉又陌生的氣息升起。
「妖？」
話音落下。
白鷹澗上傳來狼嚎鷹唳聲。
煙塵吹起，水氣升騰。
白馬嘶鳴想要離去。
大爪落下將其抓起，在半空中撕碎。
看到有妖，山賊不驚反喜。
罡氣被劃出磁軛聲音。
林北面色逐漸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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