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是西夷追兵和沖天的火光,好在慕容華準備的兩匹馬堪稱天下良駒,將那些追兵狠狠甩在身後。
一路顛簸,終於回到岑國大營的時候,天邊已泛起了魚肚白。
慕容華先行下馬,又連扶帶抱的把我從馬上弄了下來。我手上被韁繩勒出了血痕,胳膊也被砍了一刀,此時已無暇顧及這些虛禮。
「這次多虧了你,看來又要給你升官了小燕九。」慕容華看著我說。
我有氣無力的笑了笑,「多謝,將軍才是武力過人,如果不是您及時趕到,我恐怕早就沒命了。」
慕容華有些自責,「我說過,跟著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不過還是讓你受了點小傷,本將心裡很是過意不去。」
我們沉默了一會兒,誰也沒有說話。我看著他,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將軍,真過意不去就把踏月送給我吧!我很喜歡。」我急需說點什麼打破沉默。
慕容華愣了一下,然後笑著說:「也罷,誰叫你是本次戰役的大功臣。只不過這踏月和本將軍的追星本是一對,若不養在一處是要鬧脾氣的,你若要騎告訴我一聲便是。」
正說著南風和幾位教頭跑了過來,南風看到我受了傷很是擔心「你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怎麼不告訴我一聲!和將軍一起去的,怎麼還受了傷。」他語氣里頗有些埋怨慕容華的意思,說罷也不顧其他幾位教頭還在圍著慕容華噓寒問暖,背起我便去尋軍醫。
一旁的慕容華看著二人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問一旁的章教頭:「此人是……」
章教頭見自己看好的新兵王竟然如此不上道,一點也不會在長官面前表現,忙替他圓場:「回將軍,這位朱二蛋是這批新兵里各方面素質表現最亮眼的一個,前幾天寒渡關一役他一人便斬殺了八名西夷狗賊,其中還有一名軍官,如今被封做什長……」
慕容華打斷他的話「我不是問這個,他和燕九是什麼關係?」
章教頭有點摸不著頭腦,將軍什麼時候關心起這些來了。但還是如實答了「他們兩個一起投的軍,應是同鄉,平時這朱二蛋對燕九便十分照顧。在新兵營的時候他們二人一直都住在一起,二蛋還把自己的床位讓給燕九睡呢。」
不知怎的,慕容華突然想起昨夜在西夷大營樹上看到的那一幕。當時燕九也沒表示出任何的不悅,剛才又和那個什麼二蛋舉止親昵,難道他和這個二蛋……想到此處,心中頓時有些窩火。
「傳我令!即日起,肅清軍中風氣,決不允許有人在我的部隊搞斷袖之風!」說完,長腿一邁,揚長而去。
留下幾位教頭面面相覷,這什麼意思,我沒聽錯吧?將軍去了一趟西夷軍隊受什麼刺激了?
「軍醫何在!」南風大喊一聲,帶我進了軍醫的營帳,小心翼翼的將我放在榻上。我感到一陣頭暈目眩,眼前一片模糊。
軍醫本來正在休息,聞訊而起,他迅速檢查了我的傷口,並開始為我處理傷勢。南風一直在旁邊緊張地看著,不時詢問我的情況。
經過一番忙碌,軍醫終於鬆了口氣,表示我的傷勢並不嚴重,身上受得都是一些皮外傷,簡單包紮即可。只是累壞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聽到這個消息,南風才稍稍放下心來。我看他一直眉頭緊蹙,心裡也有些愧疚,畢竟是因為我才讓他這麼擔心。等軍醫轉身出去熬藥,房間裡只剩下我們兩個人的時候,我忍不住出言安慰道:「好啦,別不高興了,我這不是沒事嗎?軍醫都說了只是一點皮外傷,多塗藥,連傷疤都留不下呢!」
南風聽了我的話,臉上的表情並沒有放鬆多少,還是一臉的擔憂:「公主下次做這麼危險的事之前能否提前告知屬下!自有屬下替你去做,今日若不是章教頭說漏了嘴,我還被蒙在鼓裡。屬下聽說此事後寢食難安,若公主真出了事,屬下來日如何向太子殿下交代!」
我聽他一口氣說了這麼多,知道他是氣急了,於是故作可憐地說道:「知道啦,我下次去做危險的事一定帶上你好吧,二蛋大哥就別生我的氣啦。我跟你拉鉤!」說著便朝他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卻又裝作不小心扯到了胳膊上的傷口,哎喲一聲叫出來。
聽到我的叫聲,他果然立馬緊張起來,關切地問:「怎麼了?是不是傷口疼啊?」見我是裝的,又好氣又好笑,不過面色稍有緩和。也伸出小拇指與我輕輕勾在一起「那說好了,拉鉤,以後有事一定要先告訴我。」
「知道啦,知道啦!」我見他不生氣了,一口應下。
慕容華掀簾而入見到的就是這副情景,兩個大男人光天化日拉著手,眉來眼去。真是豈有此理,看來他的猜測是真的了!
南風起身向他行禮,他有些不知如何面對慕容華,藉口出去煎藥出了營帳,帳內便只剩我和慕容華二人。
慕容華十分探究的盯著我,眼神讓我感到有些不自在。
"將軍怎麼來了?可是昨夜也受了傷?" 我試圖打破這尷尬的氣氛,開口問道。
慕容華搖了搖頭:"那倒沒有,我只是擔心你的傷勢,過來看看。"
這時,一個身影從門外閃過。慕容華敏銳地捕捉到這個細節,眉頭微皺:"剛剛出去那個叫......"
他的話還未說完,我便立刻打斷了他,緊張地解釋道:"朱二蛋,是我的同鄉,他這人有些不會說話,之前對將軍多有冒犯。還望將軍海涵。"
慕容華點了點頭,但眼神中的疑慮並未完全消散。他繼續開口問道:「只是同鄉這麼簡單?」
這是何意,難道他開始懷疑我們的身份了?算了先糊弄過去吧。
「呃……不僅如此,他父母都是我家裡的長工,他又比我年長几歲。從軍前我家裡將我託付給他照料,讓我認他作了義兄。所以他對我多有照拂。」
我這番話說的半真半假,眼見慕容華眼裡的疑慮消散了許多,趕忙乘勝追擊「哎喲,我頭好暈~」
果然,慕容華眼底的疑慮變成了擔心:「怎麼回事?軍醫剛剛怎麼說?」他的聲音低沉而嚴肅,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
我微微搖頭,表示讓他放心:「將軍不必擔心,只是受了一些皮外傷,沒什麼大礙。」
然而,慕容華並沒有因此而放鬆下來。他皺起眉頭,緊緊地盯著我:「那怎麼會頭暈?」
「軍醫說我是馬上顛簸太久,又累壞了導致的頭暈目眩,需要好好休息。將軍昨日也操勞了一夜,又來探訪我的病情,您也早些歇息吧。」我繼續說道。
慕容華聽我如此說,諒他是頭牛也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輕輕地嘆了口氣:「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休息吧。本將軍來看過便放心了。」說完,他轉身離去。
我的大腦試圖猜測他剛剛這番問話的用意,越想頭越暈,索性不再琢磨,沉沉睡了過去。
我這一覺不知睡了多久,醒來時房間內點了燭火,應該已是夜裡。我試著活動了一下身體,除了還有些虛弱和手臂上的傷口隱隱作痛之外,已經並無大礙。
我坐起身,看到了一旁的南風,他似乎一直在守著我。見我醒來,他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睡醒了!感覺好點沒有?先把藥喝了。」南風關切地問道。
我微笑著點點頭,「好多了,西夷那邊有沒有消息傳過來。」
南風知道我一定關心這些,早打探了消息「你和慕容將軍的行動很成功,西夷那邊下午派人送了降書過來,如今大軍已經退出寒渡關返回西夷了。」
「太好了!」我一個激動差點又抻到傷口。南風目光略帶無奈的把喝光的藥碗從我手中抽走,又遞了一碗飯過來。
「剛剛你睡著的時候,將軍派人傳令來說要升你做越騎校尉,讓你醒了去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