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九初陽怎麼還沒回來？」
珠黎敲了敲孟章的房門，她調息一晚，出來才發現兩人房門緊閉，以為是去外面早攤鋪吃小餛飩去了，誰知快到晌午了，兩人還沒回來。
不過孟章房間傳出一股熟悉的香味。
「出去了。」
孟章頭也不抬，張口便答，在他的書桌上，擺著凡間不曾有的耆金蟲，此刻陽光正好，灑在書面上，耆金蟲跳動的翅膀泛著流光溢彩，賞心悅目，美輪美奐。
可惜珠黎顧不上欣賞，轉身向門口走去，「我去找一下。」
「么九想玩，你找的到？」珠黎一想，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便又折回來，想要看看他在做什麼。
只是剛低下頭，突然整個屋子變得灰暗起來，視線變得模糊。
「怎麼突然變天了？」
珠黎心中好奇，越過孟章，掀開窗戶，發現周圍被一層濃霧籠罩，伸手不見五指。
「你回頭看。」
珠黎聽話地轉過身去，孟章就遞過來一張絲卷般的紙條，上面寫著：「明日午時三刻，拿道恕來換人。」
「可惡。」
珠黎一氣之下雙手把它揉作一團，扔在地上，恨不得再踩上一腳。只是紙團落地就化作一道金光，回到了桌上。
孟章收起變成石頭的耆金蟲，輕輕一彈，一股輕盈地力量把周圍的濃霧煙消雲散，房間重新亮堂起來。
珠黎搬來椅子，坐在他對面，「你不著急？明庭仙君也被抓住了。」
「急也沒用，他不是說了條件。騰蛇族族長何時會來？」
珠黎：「快了吧。」有妖神令的消息，當然要請螣清。
珠黎湊上去，這石頭透明如玉，裡面還包裹著金色的蟲子，她戳了戳，發現依然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
「這是什麼？」
「以前白曦捏造的小玩意，沒想到到了凡間幾日便又活了。」
孟章思緒一轉，這也是他去拜訪麒麟族的時候，別的消息沒有，奇傲只給了這個，說它本是一對，自己厚臉皮討要其中一個，讓他用此物代為祭奠故人。
「那他剛剛怎麼變成紙條了？」
「估計造出來就是傳話的吧，所以白澤才用它傳信。」
沒想到另一隻在白澤手上。
這石頭散發著涼氣，摸起來冰冰涼涼，珠黎愛不釋手，「你說他要道恕做什麼？」
「我記得你說過，這人之前修煉的真氣與普通修士不同，我猜他是白澤七魂六魄分出來的一魂一魄，通過特殊的修煉才能活。而你那顆壞掉的浮生石，是逼不得已才獻祭了白澤那縷元神，這是他斷尾求生的本事。」
只是依白澤現在的能力，元神怕是找的差不多了，這一魂一魄應該不至於讓他冒這麼大風險吧。
「我怎麼覺得他是要文二這天命之人的屍體。」
「或許是一箭雙鵰。」
孟章抬起胳膊，示意她將耆金蟲放進來。
珠黎看著他寬大的袖子，這裡面藏著好多寶貝，想到這裡，她臉上露出一絲狡黠。
「要賭一賭嗎？」
孟章眉頭一抬，看她滿眼期待的樣子，臉上閃現一抹壞笑，立刻恢復正經，「不賭。」
「不要學這些壞習慣。」
珠黎切的一聲，瞥過頭去小聲說道：「假正經。」
「我聽得到。」
「是嗎，那真是抱歉，讓你偷聽到了。」
「應該是你說的太光明正大。」孟章慢悠悠從她手中拿走耆金蟲。
話到這裡便斷了，白澤看著閃閃發光的耆金蟲暗淡下來，變作一塊石頭，那樣子和孟章手上的沒什麼差別，他陷入了沉思。
用天命之人身上的天道作為掩護，加上他的神力孕養白曦，本來就是他的異想天開。
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天命之人才出現幾個，還把自己元神分的支離破碎，困在各朝舊都地宮，連帶著最後魂魄都虛弱的無法凝聚。
不過白曦留下來的卻是都是好東西，他看著自己的雙手，上面似乎還能聞到淡淡地血腥味，那是天道法則之力留下的懲罰。
長樂宮內書桌上，來自各宗門的密信一個個被拆開，凌亂地擺放著，王芸的神色逐漸凝重起來。
「怎麼了？」
王與夢翻了翻信里的內容，大為震驚，「真的假的？」
「少數幾個或許可以當做偶然事件，但是十幾個門派，就不由得我們不信了。」
「除了我們和師父，誰有這麼大能耐單挑十幾個宗門，還能重傷宗門長老，奪取宗門鎮山之寶，毫髮無損地離開。」
「看來凡界有大劫。」
王芸收起信，轉頭看向嵐奉，他不安分許久了，茶具被他弄的叮噹響，一副吞吞吐吐的扭捏模樣。
「阿嵐，你有話說？」
「其實，這羌賀的病也好了，道恕也除了，宮中的封印自有高人坐鎮，你們是不是該離開了？」
這話猶如當頭棒喝，打在兩師姐妹頭上，一下子敲醒了她們，兩人看向彼此，一時無言。
「難道你們都是騙我的？」
嵐奉質問道，氣勢洶洶地盯著她們，看的兩人有些心虛。王芸咳嗽一聲，輕聲安慰道：「等山神一事了了，我們就回青城山。」
不知師父傷勢如何了？還來不來長安城？
翌日午時三刻，珠黎孟章兩人如約而至，卻發現面前站著的居然是么九。
不，是和么九十分相似的女孩。
不過她的眼光里只有疏離和冷淡，斷不會是么九。只是她的手段卻比么九高明，他們二人不知不覺間便入了她的地盤。
整個空間烏漆麻黑，只有她如主宰一般，盤腿半坐懸在空中，身後電閃雷鳴，看起來神秘莫測。
這和么九如同桃花源一般的空間來說，兩人簡直天差地別。
「你和么九什麼關係？」
白年歪頭想了一下，「食物？」白澤大人說是事成之後就可以把她吞了。
「道恕快交出來。」她小手一伸，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自己長大後的模樣。
孟章：「我的人在哪裡？」
下一刻，她的下方就多了兩人，初陽身子埋在明庭的肩膀上，看起來暈倒了，兩人身上還有雷電入體留下的傷痕，珠黎對此很熟悉。
「么九進來後就不見了。」是她保護不周，明庭虛弱地說道。
她抬起下巴，得意地一哼，「白澤大人說了，么九是白年的，沒有商量的餘地。」
珠黎看向孟章，孟章同意了。
「一起。」
珠黎小心翼翼地接過明庭初陽，下一刻眼前一片開闊，瞬間明亮。
孟章卻不見人影。
「孟章，凡界與仙界井水不犯河水，如今我只不過是想藉助一絲天道之力，溫養白曦魂魄，你又何苦逼我？」
白澤突然出現，只是此時的他捂著胸口，披頭散髮，狼狽至極。
文二身體已然消失。
「你要喚醒白曦？」
「是啊，外面那人不也需要她嗎？難道你想她年紀輕輕就仙逝？」
「生死有命，那是她的道。」
孟章一劍斬過去，白澤傷勢更重了。
「白曦元神已散，我以全部的神力保住了她這一縷魂魄，難道你忍心對她趕盡殺絕？」
「她自毀命星，神格已消，你又何必強留。」
「哼，不見棺材不落淚，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