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黎出來後,黃昏時分,只有歸巢的飛鳥從頭頂飛過,看著空空如也的身旁,一臉早知如此地罵道:「果然奸詐。」
下一刻,眼前出現一抹熟悉的身影,她急忙向前問道:「神君,找到明庭他們三個了嗎?」
「明庭應該被白年困在了紫雷陣中。」
「紫雷陣是白年身後那個?」
「嗯,相傳紫砂和驚雷兩大妖獸,當年被騰蛇收入麾下,紫砂擅使紫鳴雙鈴,響時如電閃雷鳴,驚雷有一雷尊千面鏡,兩人配合,威力堪比雷劫,被稱作紫雷陣。」
「螣清說光騰蛇座下,就有十大長老,個個都是上古大妖,能力非凡,如今六個已經沒了,加上如今兩個,豈不是還有兩個沒露面。」
初陽身體不行,么九不會打架,不知道明庭仙君能撐多久。
「白年和么九為何如此相似?」珠黎困惑不解。十位長老都被困在妖神令中,想必白年和么九應該也是出自妖神令。
「暫未可知,螣清何時到?」
白澤和騰蛇是至親好友,所以才能在妖神令中來去自由。裡面有萬千妖獸元神,皆已不見蹤影,應該是被白澤當做法力煉化了。
此事需儘快解決。
「么九不會真的被吃吧?」珠黎擔心道,白年那樣子看起來不像是說假話的,「我們得儘快。」說完便想離去。
可惜剛走一步,就被孟章困住了。
「輸了就想跑?」孟章繞到她面前,冷著臉拿出一張紙條,上面還有兩人的簽字畫押。
那是珠黎非要他立的字據。
珠黎搖搖頭,「沒這回事,我這不是擔心他們嗎?」
氣死她了。
她好不容易說服孟章和她打賭。
誰知道居然賭輸了。
白澤居然選了道恕!她下在文二身上的反噬咒語毫無反應。
「人來了。」孟章默默地收起法術,看著螣清緩緩落地,一身青色素裙,難掩傾城之色。
「騰蛇族長螣清拜見神君。」
「不必多禮。」
珠黎在一旁看著螣清躬身行禮,兩人站在一起可真是郎才女貌,螣清身上的冷氣都少了三分。
因為都加在孟章身上了。
珠黎搓了搓胳膊,看的直搖頭,這兩個人一板一眼的,好無趣。
螣清起身後,方才走到珠黎面前,「珠黎妹妹,好久不見。」
「是啊,今日有事相求,需要姐姐助我們一臂之力。」
「哪裡的話,妹妹幫我找到妖神令,我感激還來不及。」
螣清雙手掐訣,星水印緩緩出現在眾人頭頂,如同一個巨大的圓盤,隨著螣清的手勢,範圍越來越大,抬頭望過去,印盤上山水城池如同倒影,還有兩隻金蝶若隱若現。
它們形影不離,像是在花蕊中央翩翩起舞,不知疲倦。
夕陽又下去了一些,天色開始變暗,下一刻兩隻金蝶突然分開,一隻落在了南邊,一隻上下飛舞,遲遲不落。
「什麼意思?」
「一個在南,還有一個在……」螣清手上動作慢慢停下,困惑地說道:「妖神令裂開了?」
珠黎:「大概是的。」
「那其中元神豈不是沒有了束縛,沒聽過凡間有兇殘妖獸作怪。」
她探查多年,首當其衝的就是凡間,只是這些年一直風平浪靜,即使有一點蛛絲馬跡,查到最後也只是得了白曦機緣,成精的小妖橫行霸道,沒想到如今……
珠黎:「或許白澤使了什麼手段。」
螣清無言以對,她伸出手掌,任憑金蝶落下,「另外一半是在北海。」
珠黎學著她的樣子,看著金蝶在自己手心扇動著翅膀。
「神君去海底,我和螣清姐姐去南邊,找到便來和我們匯合。」
珠黎站在螣清旁邊,螣清自然同意。
孟章也無意在旁人面前戳穿她的小把戲,接過螣清手上的金蝶,轉身離去,「速去速回。」
兩人跟著金蝶,慢悠悠地飛在半空,看著螣清絕美安靜的側臉,珠黎突然想起一個問題,「說起來,雪奇找你了嗎?」
「沒有。」
「看來還是沒出來呢。」奇傲前輩看起來玩世不恭,沒想到對於選族長一事這麼看重。
「嗯。」
太陽快要下山了,螣清突然停下,收起金蝶,「到了。」
從空中俯視過去,在巍峨的群山之間,有一座形狀奇特的山脈,它猶如一道天塹,一條弧線把兩邊的高山分隔開來,又像是一條棧道,連著前後兩側山腰。
山上冒出幾縷炊煙,「有道觀?」
「嗯,你看這幾座山,都有天然的結界,這力量不像是人為設下的。」螣清有些犯難,妖神令就在眼前,硬闖好像不太好,天帝有令,不能對凡間之事加以干涉。
「凡人都能進,我們也可以,看我的。」
兩人剛落地,就聽見守山門道士的呵斥:「什麼人,擅闖峨眉山?」
峨眉山?
珠黎好奇地看過去,兩位女修,不過年紀不大,眉目精神,一身正氣。
「長安城國師托我來看看。」
「可有手信?」
手信?
「自然是……」珠黎停頓片刻,「沒有的,國師信物是否可以?」
「可以。」
珠黎聽後,在袖子裡摸了半天,人傻住了,她突然想起來阿芸給的玉牌被她送給文君了。
大意了。
「那恕峨眉宗無禮,不能放您進山。」
「我說的是真的,不能通融通融?」珠黎好聲問道。
年紀稍長的女子搖搖頭,咬牙說道:「峨眉宗近日出了事,全宗戒嚴,恕我不能放你們進去。」
「什麼事?」
「不方便告知。」
珠黎看向螣清,訕訕一笑,這兩人油鹽不進,又不能恃強凌弱。
「師父?」王芸突然出現在兩人身旁,珠黎大喜過望,「有救了。」
「阿芸,我們需要進山一看,你幫我們說說。」
王芸點頭,「這位是?」
「我朋友。」
「王芸見過……」
「叫我螣清就好。」
王芸行過禮,便拿出一封信,遞過去「兩位道友,你們宗主寫信邀我前來,不知我和我師父以及她的朋友可否進去?」
這就是王芸國師?那個年紀輕輕的修道天才?
她師父居然比她還年輕。
兩人接過信,確認是宗門的印鑑,暫時先放下心中的詫異和不解,不再阻攔,放三人進去。
「這天然結界居然能如幕簾一般掀開鎖上,這手法還真是不能小覷。」螣清走在山間,不由嘆道。
王芸笑道:「我也是聽說,峨眉宗開山宗師也是偶然得了峨眉山認可,後得高人指點,才能操縱這結界,一般人還是進不去的。」
「為什麼叫峨眉山?難道因為都是女子?」
王芸指著不遠處那塊凹進去的半山,解釋道:「師父,你抬頭看,中間那座山像不像躺著的蛾眉月,周遭霧氣像不像朦朧的月光。」
「原來如此。」
「所以宗主以山字定乾坤,被稱作峨眉山,門派叫峨眉宗。」
三人如賞景遊玩一般,走到半途,王芸停了下來,貼心地說道:「師父,不要把山炸了,我就送到這裡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