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易聞言，頓時心中一緊。
有什麼想問的，想知道？
那簡直太多了！
關於不死骨、混沌仙體的更多秘密；關於太古時代、天帝本身的秘聞；關於真武界的、關於太古大劫的……等等。
但時間緊迫，他只能挑最重要的來詢問了。
「我想問問你。」
秦易看著白子乾，沉聲道：
「你是怎麼死的？」
天帝的隕落，是太古大劫的起源。
可以說他的死，造成了真武界從今往後百萬年的格局變動，最為重要不過。
白子乾哈哈笑道：
「說起來，你可能不相信。」
「我是老死的。」
秦易頓時睜大雙眼，脫口而出：
「老死？」
「這不可能！」
「按照天帝歷推算，你才活了不到兩百萬年，距離壽元大限，至少還有數十萬年才對！」
他設想過，太古天帝的很多種死法：
被屬下背叛、被敵人圍攻、年老體衰被偷襲……等等，唯獨沒有老死這個可能性。
白子乾聞言，面上的笑容收斂，沉聲道：
「你如今是不死骨的主人，此事也正要告誡你。」
「天地萬靈的命魂壽數，諸常自有恆定，並不是表面看去，那麼簡單的。」
「我後天養煉的不死骨，奪取靈機造化太多，威能太盛，這才讓我發現了，原來壽元充足，也會活活老死。」
「縱然先天孕育的真正不死骨，也只能讓人得享九世之壽，此乃數之極！」
「而我還嫌不滿足，養煉出來的成品，竟足足能讓人，得享十八世之壽。」
說到此處，他嘆息一聲：
「可實際上，我連第十五世都沒有活完，就撐不住了。」
「超過百萬歲後，縱然法身還能繼續存活，生機無限，可自我的神魂識憶，卻在不停腐朽衰老。」
「我在第十二世的時候，就預感到了會有那麼一天，所以提前就做了布置。」
秦易聞言，心中凜然。
原來萬靈的命魂壽數，居然會有恆定。
他不禁想到，自己連番催動【命魂轉化】，讓自身壽元起起伏伏，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
會不會有一天，連損耗的壽元都無法彌補了？
「好在我還有系統，真要有那麼一天，還有扭轉乾坤的機會。」
「可從此之後，對待【命魂轉化】，當慎之又慎了……」
秦易心中，暗自引以為戒。
「對了！」
他抓緊時間，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你早就知道，真武界會爆發大劫嗎？大劫又是為何而起？」
白子乾，似乎對他的問題毫不意外，開口道：
「我說過，我有一個對頭，她還算厲害，躲過了我好幾次追殺。」
「除了我之外，我手下的上百帝尊，沒有一個人，能擋住她一招半式。」
「等我一死，縱然天庭還能維持，沒有分崩離析，但那女人必然打來，到時候諸多下界聞風而動、群起反叛，必定會爆發劫難。」
「那時候，我都死了，自然做不了什麼，只能在大劫爆發前，保留一點將來復興的種子了。」
說著，他搖搖頭，喟嘆一聲：
「這是避無可避之事，當時只要是個明眼人，就能看得明白。」
「我記得，當時的各大帝尊，連帶著十洲上的各方大勢力，都在紛紛尋找退路，謀求避劫之法。」
「只是不知道，這麼多年過去，還能剩下幾家傳下來。」
秦易目光閃動，開口道：
「只剩下太清宗、蒼天門、丹陽葉氏三家。」
白子乾怔了一下：
「還剩三家……還真是造化弄人。」
「這三家，原本都是小蝦米一般的勢力，卻未曾想到，反而能避過諸般劫難。」
秦易摸了摸下巴，隨口道；
「或許還有別的，但可能都藏在【太古禁區】中，外界並沒有。」
「太古禁區？」
白子乾目光一轉，似乎明白了什麼，但也沒有多問，只是嘆息道：
「這麼多年下來，我那對頭，只怕早就成就真仙果位，不老不死了。」
「是麼？」
秦易眼神一凝，頓時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敢問天帝。」
「你那對手，尚且不如你，都能成就真仙果位，那你……」
白子乾聞言，面色平靜道：
「我若想成真仙，第一世便可成就。」
「只是我不願意罷了。」
秦易聞言，頓時頗為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世上，還有人不願意成仙的？」
說著，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目光一閃：
「世人都說，只羨鴛鴦不羨仙。」
「你剛才也說過，建立天庭，是為了一個女人。」
「別告訴我，你不願意成仙，還是為了這個女人。」
白子乾面容平靜，淡聲道：
「不錯。」
「我此生摯愛，唯此一人，縱不能成仙，我也心甘情願。」
秦易聽到這裡，索性一屁股坐下來，摸了摸下巴，隨口道：
「願聞其詳。」
白子乾笑了笑，也盤膝坐下，目光中露出一絲追憶之色：
「那是很早之前了。」
「我本是一處鄉鎮上的小富商之子，十六歲時娶了她過門，用的八抬大轎。」
「她生的好看，可惜身體不好，我想過很多辦法，都沒有醫好。」
「我們一直很恩愛，縱然她沒能給我，誕下一兒半女……」
說到此處，白子乾的聲音，陡然低沉下去：
「二十四歲那年，她撒手人寰，離我而去。」
「那時的我，萬念俱灰，只覺天地崩塌，心喪若死。」
「直到第二年，我去她墳上祭拜，偶然見到劍仙鬥法，才知世上廣大高遠處，還有仙道修士，能出入青冥，神通廣大。」
「那時候，恍若一道奔雷，劈入我的腦海。」
「我在想，如果我也去修行仙道，有一天成仙做祖，是否能將她死而復生？」
他笑了笑，眼神清亮，只是語氣滿是遺憾：
「只是後來，終其一生，也未曾得償所願。」
秦易眉頭皺起，沉聲道：
「以尊駕之能，想要復生一人，豈不是信手拈來？」
別的不說，光是『與世同君』的位格，就是一言而定天地法了。
哪怕並不完全，是搶來的，也不願和天地意志同化，但復活一個人，還是輕輕鬆鬆的。
更別提天帝本身的修為了。
「對。」
白子乾沒有否認，神色平靜道：
「如果我想，我可以一次性復活千萬億人，讓界內人人，都享有萬壽。」
「但我偏偏復活不了她，再也不能多看她，哪怕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