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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見?

2024-08-12 18:06:27 作者: 韓妮婭
  他和張細愛認識,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回顧起來讓人難以置信,可以追溯到他們出生起,他們的母親是從高中時期就要好的朋友,大學時倆人的母親因不在同一個學校,就斷了聯繫……後來大學畢業了,韓黛拉也就是細愛的媽媽,主動聯繫陶紫也就是常貞樹的媽媽,此後倆人一直保持聯繫直到細愛的媽媽因病去世,細愛一直是的小開心果,活潑開朗,性格外向,喜歡看漫畫書,小說,從二人喃喃學語開始,細愛就喜歡和貞樹說話玩耍,他也喜歡細愛在他耳邊講述著很多人都不愛聽的小說里的情節。貞樹對細愛的喜歡是不知不覺的,儘管貞樹有時會不太理解自己的內心,但面對一個如此可愛又特別的小女生,他那時被細愛深深的吸引,直到很久以後……可能是像很多人說的愛而不得,沒有得到的永遠是最好的,貞樹好像總是忘不掉她。

  張細愛童年的回憶是清甜的,一切似乎從細愛的母親死後,所有的一起都變了,細愛不在喜歡和他說著小說里的內容了,不在和他一起躲貓貓了,不在一起玩泥巴了,細愛好像在一段時間裡,忘記了貞樹,也許是很多人都在她腦中消失了,在貞樹過10歲生日的時候,他歡喜的邀請細愛來家裡做客,他還邀請了許多小朋友,但細愛沒有來,往後的生日她也沒有來過……

  現在是2023年的冬天,在冬季,江都的總是特別寒冷,細愛穿著厚重的棉襖,小圍巾緊緊纏繞在頸間,在寒風的驅使下,她開始加快步伐,剛與外婆通完電話,細愛大口喘著氣,隨即準備前往江都仁愛醫院,從哥哥生病以來,細愛已經是醫院的常客了。

  醫院門口很是安靜,越往裡面走,便覺得渾身不適,她的腳步逐漸加快,絲毫沒有注意其實醫院裡有一個十分寂靜的花園,忙忙碌碌的人們,沒有力氣去欣賞,踏入這個一方似乎與病痛隔絕的花園。在細愛的腦海里,她好像曾經來過這個花園,這個花園是黑白色調的,夜晚沉寂無聲,雜草叢生,還有荊棘堵塞道路,惹人心慌,好像在烤爐里烤,萬般難受,無從訴說。

  病房門口,一陣音樂傳來,似乎是有人在放歌,音樂的調子很柔美又很苦澀。

  「哥哥!為什麼如今你成了這副頹廢的樣子,我真的搞不懂你。」張細愛被淚水糊滿了眼睛,自己的哥哥病情還是好不了嗎?

  「外婆已經把醫藥費交了,這次是外婆,下次就不清楚是誰會幫你收拾爛攤子。」細愛雖然是表面這麼說,但心裡還是很心疼他的,她幫哥哥蓋好被子,坐在他旁邊給他削桃子吃。

  張代翻了個身,背對著細愛,看向窗外的麻雀,並躺在床上沒有做聲。

  細愛不敢深想,如果下一次沒有及時發現,送到醫院,又會怎樣,她曾經幻想過哥哥離世她會怎麼辦,會怎麼想,是跟著哥哥一起走嗎?她確實不想感受這萬千世間的種種痛苦與無奈。

  晚上細愛在醫院準備打點開水,「好好休息,我去打點熱水哈,哥哥。」細愛討好似得對張代說。

  路上,醫院的溫度、氣味、路線,熟悉得可怕,她不禁一聲冷笑。

  身後傳來了腳步聲,大晚上醫院還有這麼多人,隨後細愛聞到了一股刺鼻的香水味,一道慵懶軟糯的聲音傳來,細愛感覺似曾相識。「你好,請問在哪裡抽血啊,這醫院的標識真的很難看懂。」

  細愛不想別人看到她狼狽的狀態,快速整理好心情,微笑著抬頭,心裡一咚,這不是大學時的班花嗎?班上最漂亮的那個女生。

  「是你?」細愛驚訝地說道。

  「張細愛?我就說有點像,沒想到真的是你,你也感冒了嗎?」她也問道,她的眼睛長而媚,眼尾有點兒上揚,嘴唇很豐滿,皮膚白皙,鼻樑在普通人里算是高的,身材、身形都與細愛很像,可兒肩上披著羽絨服,很大,應該不是她的。


  細愛先是愣了愣,然後細愛鎮定地回答道:「不是的,是我哥哥感冒了,我陪他來看病。」

  細愛又說:「這地方我熟,我帶你走。」

  「先等一下,我男朋友馬上來了!」語氣中帶著絲絲驕傲地道。

  說是一下,結果等了許久,「來了!」金可兒欣喜地說,迎面走來了一個男人,遠遠地看他很高大挺拔,穿著簡單,淺灰色的衛衣,和一條畫風清奇的綠色的丑褲子,漸漸他走近了,畫面逐漸清晰,逐漸熟悉,氣質淡淡的高貴,眼神如月光般柔和,彎月般的眼型,嘴唇不算薄,唇型清晰,鼻樑高挺,卻有著別樣的可愛。

  好熟悉,細愛在腦中回想,一個穿著藍色校服的男孩停留在細愛的腦海里,常貞樹,是他,她的高中同學,這並不難回想,一個外貌身高如此出眾的男孩,但交集很少,在細愛的記憶里早已逐漸模糊,今日一見,有了名字。

  很快細愛移開了目光,她現在腦子很亂,並不想與他們有過多的交談,索性裝作不認識他,「走吧,我帶你們去!」引領他們去抽血的地方。

  常貞樹看著從後面看著她,細愛個子在女生中算高的,背影與金可兒很像,身上穿著一件半舊的灰色棉襖,象牙白的蛋糕裙。也許在一部分人的眼光里看來,她和可兒一樣的美,只不過她天生給人一種清冷的感覺。她有著厚沉沉的雙眼皮,但是她的眼角微微下垂,楚楚可憐形容在她最適合不過了。

  不久,走到了抽血處,「到了哈,我先走了,拜拜!」細愛說。

  「好,好,謝謝你了!」金可兒回應道。

  細愛走遠後,可兒向貞樹問道:「我和她是大學同學,我對她印象很深。」

  「為什麼呢?」貞樹咧起嘴巴問道。

  「因為班上的人總拿我和她作對比,」又道:「你覺得呢?」

  常貞樹沒有理會,指向顯示屏,廣播念著金可兒的名字。「走吧,到你了」

  「好,在這兒等我!」金可兒說道。她把外套脫下,交給貞樹。

  常貞樹看著金可兒的背影,人群涌動,紛紛擾擾,貞樹陷入了回憶。

  她總是很傻乎乎的,有一點冒冒失失。有一次她不小心撞到了貞樹;還有一次她站起來的時候桌子不小心夾到了貞樹胳膊上的肉,他敏銳地察覺到桌上礦泉水在塑料瓶里晃動,快要潑出來;他還記得夜晚,悄悄在手機邊躊躇……這些場景不可阻擋地接踵闖入腦海。

  「嘿,你想什麼呢,這麼入神,」可兒咧嘴笑道,「快幫我把包拿著,可兒正在用按著棉簽,剛抽完血的細小的口子上。」回過神來,才把包包接著。「沒事,想了一下畫室的事情。」貞樹說。

  次日,空調的熱風吹著張代的身子,金燦燦的陽光散在病房的床頭柜上,「好刺眼!」張代說著,同時用手臂擋住眼睛。細愛連忙去拉上窗簾,窗簾遮光效果不錯,病房瞬間陰沉下來,自從張代生病後,他還像沒長大的孩子,任性,一點沒有哥哥的樣子,這也不得不讓細愛快速成熟起來。

  張代像是有什麼話想對細愛,話到了嘴邊又說不出來了,只擠出來幾個字:「喂,張細愛……」

  「哥哥,有什麼你直說呀,我們是親兄妹,你總是這麼放不開呀,你以前也不是這樣的。」細愛的話張代都聽進去了,但還是在躊躇,拉不下面子。

  「怎麼不說話,得了,我跟你剝個橘子,多吃吃水果啊,補充營養!」細愛像哄小孩一樣地說。


  「對不起,是我拖累了你!」說著張代的淚珠涔涔地落下。

  細愛見狀有點不知說錯,急切的想要安慰張代,但沒什麼方法,只好喊道:「喂,喂,喂!你別哭呀,但是你知道我的辛苦就好了!」

  又說:「還有呀,柏林哥哥也很關心你的,你要是有什麼不好對我說的,可以多和柏林哥哥交流呀」

  「你好好休息,明天柏林哥哥就要來看你。」柏林雖是細愛同父異母的哥哥,但從小懂事獨立,很關心哥哥姐姐,更會照顧弟弟妹妹,長大後更有自己的想法和理想,積極進取,在學校成績優異,是父親很驕傲和寵愛的孩子。

  他們的父親呢,可以這麼說,有點混蛋,但是他一個非常成功的作家,小時候,和細愛的媽媽訂了娃娃親,兩家都十分看重這個婚姻,得到了很多人的祝福,可是父親不愛媽媽,媽媽從小被父母寵愛,因此養成了任性、不懂事的性格,往往以自我為中心,很少考慮別人的感受,在媽媽生下,大兒子張代,小女兒張細愛後,他們的父親便覺得已完成了傳宗接代的任務,一直冷落他們的母親,很少有交流……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醫院實在是無聊,又不能大聲唱歌,放縱一下,網絡也不太好,但還是陪他到了晚上。細愛一不小心就睡著了,夢到了她們的母親,背對著她,不知心情如何,但光從背影看來,就很孤獨落寞,細愛好想媽媽的陪伴……

  睡夢中驚醒,醫院逐漸開始忙碌吵鬧起來,醫生一個個的開始查房了,細愛站起來伸伸懶腰,拉伸放鬆了一會兒,聽到了熟悉腳步聲,是張柏林來了,帶著張代愛吃的水果麵包,酸奶牛奶,細愛連忙接下,柏林背包里還有幾本書,準備送給張代,柏林看見張代還在熟睡中,放輕腳步,細愛輕聲解釋道:「昨天晚上吃了藥,現在藥效還沒過,睡得很熟。」

  柏林溫柔一笑,說道:「沒事,讓他多睡會兒。」空調溫度調得太高了,有點熱,柏林把水果放在桌子上,又輕聲地牛奶放在地上,又接著說:「不要吵醒張代了,我們去外面說。」細愛連忙拿起圍巾和帽子,走出了病房門。

  外面實在吵鬧,人來人往的,細愛覺得不太適合說這種話題,於是細愛帶著柏林來到了醫院的花園,令人驚訝的是,進入花園後,木質拱門上竟種滿紫紅嬌艷的三角梅,像細愛以前參加婚禮時看到的花,讓人妒忌的美麗,這是一個橢圓形花園,花園中央有一個輕金色金屬質地的雕像,入口的兩邊有兩把長椅,圍繞著這個橢圓形,有六個長椅,每一個長椅中間都種了不同的花,有緋紅的美女櫻,花小而密集,還有迷迭香,花朵猶如繁星點點,有種淡淡的憂傷,花園裡花朵絢麗奪目,深深吸一口氣,寒風帶著花朵的清香進入鼻腔,倒是有趣。

  只有一對夫妻坐在離他們最遠的長椅上,細愛戴上了藍白格子圍巾,還有淡黃色的毛線帽,還算暖和,而什麼都沒有戴的柏林則冷得直哆嗦,也就只有柏林來看哥哥了,細愛想到這裡不禁有些感傷,連父親都放棄哥哥了嗎?

  柏林問:「又跟上次一樣嗎?」

  細愛冷笑,略說了一下:「差不多吧,他總是情緒很低落,起伏不定,性格變得很陰鬱?」說得比較委婉,真正的苦楚她不知道怎麼表達出來,細愛拿起診斷書給柏林看,除了細愛自己和醫生,連張代都沒有看過,但她卻給哥哥看了.

  柏林仔細地看了一下診斷書,看著柏林的神氣,像是很愧疚,自責,「誒,我也不是心理醫生,你感覺張代最近怎麼樣?」

  細愛搖頭皺眉,帶著哭腔答道:「我也搞不懂他,無能為力啊。」她有聳了聳肩。

  柏林的聲音低沉下來,眼神變得嚴肅起來,說:「細愛啊,聽著,你是張代最親的人,在這個時候你需要去理解,關心他,去了解這個疾病」,停頓了一下,柏林想到了一些東西,「我帶過來的那些書,我之前都看過了,對於正常人來講,去理解他會很艱難,但我很想幫助他渡過這個難關。」

  被他這麼一說,細愛臉上開始掛著淚珠,她竭力撥開被風吹起後沾在臉上的頭髮。說道:「柏林哥哥,我已經很努力地監督他吃藥,最大限度地寬容他,但事情總往最糟糕的地方發展。」

  柏林不知怎麼安慰細愛,無奈地繼續說道:「這件事情,不是你一個人的,你總是請假也不好,我和你換著先照顧一下他,等他出院了,找個心理醫生,這是可以變好的」,他繼續說,「你們要振作起來!」

  這讓她想起了一個人,一個人也曾經語重心長地安慰過她,但她已經不記得這個是誰了,長得怎麼樣了。

  醫院的長椅上,細愛再次看著診斷書,紙上寫的細愛不懂的術語,和以前媽媽的那張紙很像,是無聊至極的文字,想要把診斷書給燒掉,但現在不行,她以前會把哥哥吃過藥的紙盒,燒掉,現在也是這樣想的,似乎燒掉了,就不存在了,細愛苦笑,自言自語道:「自欺欺人。」

  「你先回去休息,這裡我來,我和小代也聊得來。」柏林說,「好!麻煩你啦。」細愛實在是太累了,精神上,身體上都有,沒有推辭就答應了。

  隔天,張細愛被公司給辭退了,這種事情她早有預料,經歷多了,也就麻木了,沒有公司能接受一個經常請假,早退的人。至於為什麼會這樣,因為要照顧哥哥,如果她都不照顧哥哥,張代會發展得越來越嚴重,無法控制,張細愛的性格早已被易怒,暴躁,情緒不穩定的哥哥,給磨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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