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寧輕輕頷首。
秋梨頓時紅了眼，「太過分了，太過分了！他們怎麼敢？！」
這五年來若不是有夫人出錢出力，林家如何能有今天這般地位和榮華富貴？
就連大爺今日頭頂上戴著的狀元帽子，不說全部功勞，至少一半都是靠著她們夫人請來的一個又一個名師指點才有如今。
可沒想到，某些人一朝得勢竟就要過河拆橋，還想謀奪她們夫人的家財！
真是狼心狗肺！
「你們心裡清楚就好，這些日子在院裡都警醒些，別著了什麼人的道。」
「是！」秋梨恨恨地咬牙，「奴婢回去就把院裡好好清理一遍。」
當初夫人嫁進林府後，林老太太和林家其他幾房就送了不少人來，說是來給夫人打打下手幫襯幫襯，但其實就是安插的眼線。
以前夫人看在大爺的面子上都忍了下來。
如今還忍什麼忍！
秋梨恨不得現在就飛回去把那幾個小賤蹄子全扔出去！
「不要做的太明顯，別被他們察覺到了。」
現在她還需與林謹言虛與委蛇，自然也就不能打草驚蛇。
秋梨明白自家夫人的意思後，很快就回去安排了。
等姜婉寧帶著春桃應付完今日的宴席與來客後，再回到院子裡時，裡頭明顯清淨了許多。
「夫人放心，奴婢以今日宴席忙碌為由，抽調了幾個出去，只留了三兩個在外院，安排了咱們的人在平日裡盯著，不會讓她們有機會接近夫人的房間。」
秋梨雖說對那些算計心機並不敏感，但做事安排卻是妥當。
畢竟她們可都是姜婉寧一手培養起來，並帶到林家這邊，是她最為忠心且好用的心腹。
「夫人，接下來您如何打算？」
回到房間後，春桃隨即將門關上。
「當然是要和離。」
姜婉寧淡淡的說，這林家根本沒有一個人值得她留念。
如今林謹言狼心狗肺，想和柳氏一起利用孩子害她性命謀她家財，她當然不會給這些人機會。
春桃滿臉擔憂：「只怕大爺他們不會輕易放您離開。」
現如今這世道，女子想要和離是難如登天。
尤其她們夫人還沒有孩子。
林家若以此為由，就算她們夫人有萬般手段，恐怕也只能拿到一紙休書。
「就算是被休，我也要離開林家。」
這噁心人的地方她是一天也不想再待了。
已經下定決心的姜婉寧吩咐道：「明日一早備好馬車，我要回去請族老出面。」
別家的女兒被休或許會有後顧之憂，比如擔心影響到族中其他女兒名聲之類的。
但姜婉寧卻沒有這般顧慮。
因為姜家嫡系這一代只有姜婉寧一個女兒。
在姜父薑母出事後，更是只剩下她一人，所以她既是姜家掌權的家主，更是姜家嫡系唯一的血脈。
後者眾所周知，而前者並無幾人知曉。
畢竟姜父薑母出事時姜婉寧已是他人婦，無人接手姜家的情況下，有心無力的姜家族老只能讓姜婉寧悄悄掌權。
所以她若是想要和離回家，姜家族老們只會是樂見其成。
「那趁著時間還早，奴婢這就去清點一下夫人的嫁妝，還有夫人這五年以來補貼林家的用度，可要一起算算？」
要不是現在還不行，秋梨簡直恨不得今晚就趕緊和夫人一起搬回姜家。
在得知大爺竟是想聯合外人謀害她們夫人性命後，秋梨就擔心那些人背地裡使陰招。
如今這林府在春桃、秋梨幾人眼裡就是一個龍潭虎穴。
「算，當然要算。」
姜婉寧冷笑，「不管他們吃進去多少，我都要他們全部吐出來。」
——
姜婉寧動作很快，第二天林謹言還想來找她聊聊過繼一事的時候，就聽下人說她已經出去了。
林謹言本來還想問問她去哪兒了，可惜現在姜婉寧的院子裡如鐵桶一般，一個個都乖覺得只說不知道。
林謹言只好在走之前吩咐人一句，「如果夫人回來了，就差人過來告訴我一聲。」
「是。」
林謹言的住處並不與姜婉寧一起，而是在五年前成親後就以一心讀書想考科舉為由，搬到了書房去住。
這一住就是五年。
姜婉寧自然知道科舉對於讀書人的重要性，為此還特意支了不少銀子給林謹言修整書房，修的冬暖夏涼，比林老太太的住處還舒服。
住的久了，林謹言也就很少過來姜婉寧這邊。
每月只來個兩三次，就像例行公事一般。
曾經姜婉寧也懷疑過林謹言，因為不知為何每次她第二天醒來，身上雖然有些酸疼和曖昧的痕跡，但總是對前一晚的經歷過程並不清晰。
她也數次檢查過自己的身體，但並沒有中過任何迷藥之類的東西。
所以那時候她也同樣沒有放在心上。
如今細細想來，真是哪兒哪兒都是破綻。
該不會她至今無子這件事也是林謹言他們的算計吧？
姜婉寧坐在微微搖晃的馬車裡，眼神陡然銳利。
「春桃，等下你去請個嘴嚴的阿嬤來，要宮中出來的那種，在我和族老談完事情之前，把她帶到我房間裡去等著，記得別讓任何人發現。」
這裡說的房間自然指的是她在姜家的住處。
那是姜父薑母以前親手給姜婉寧打造的院子，即便她出嫁以後，那院子也還是給她留著，一直不曾變過。
半個時辰後，姜婉寧的馬車終於停在姜家的大門前。
姜家門房當然認得出這是他們大姑娘的馬車，連忙上前高高興興的開門迎接。
接下來和族老的商談果然姜婉寧所料一般順利，對於她想要和離這件事，族老非常高興的舉雙手贊同。
「婉寧啊，你和你父親一樣，都是非常出色的孩子，不，甚至可以說，你在經商一道上比你父親都還要優秀，你若願意回來正式執掌姜家，那不管做什麼三叔公都願意幫你。」
「那就有勞三叔公了。」
「好好好，你放心，那林家小子想休棄你是不可能的，三叔公這就派人去禹州將他們林家族老請來，這老一輩有老一輩的掰扯，到時候不論什麼結果他林家小子都只能被摁著頭接受。」
三叔公當年也是跟著姜老太爺一起下過海的，就算如今已經老了，那對付人的手段也不簡單。
禹州是林謹言的老家所在之地，離京城不近，一個來回起碼都要一個月。
姜婉寧算了算時間。
罷了，不過就是一個月，她等得起。
而且，在離開林家之前，她還有不少的帳得跟林謹言他們好好算一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