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時間過去,姜婉寧沒了爹娘,姜家也沒了主事的人,而她的兒子還成了新科狀元。
正是他們林家將姜家取而代之的最好時候。
所以林謹言便將柳小魚和三個孩子都接回來了。
「行了行了,知道你心裡委屈。」
林老太太不耐煩的安撫了她一句,然後警告道:「如今事情已到最後一步,你就算再如何妒忌,也把你那點子心思給我藏好了,再翻倒出來礙了言兒的事,那可就別我這個婆婆翻臉不認人。」
「是是,母親放心,兒媳再也不敢了。」
柳小魚怯怯懦懦的應聲。
被這小插曲擾了心情,林老太太也沒什麼心思再含飴弄孫,揮揮手便讓柳小魚將三個孩子帶回去。
第二天,林老太太的藥果然就停了。
姜婉寧那裡倒也不是一點也沒留下,甚至還有不少,夠林老太太再喝上半個月也不成問題。
但憑什麼要給她?
姜婉寧說斷就斷,甚至還把管家權連同林府帳本全都派人送到書房林謹言那裡。
「挑柳小魚在的時候說。」
秋梨得了姜婉寧的叮囑,讓人瞧著書房那邊,一看到柳小魚過去了,她便立刻帶著帳本敲響了書房的門。
「秋梨?是夫人有什麼事嗎?」
林謹言見來人是秋梨,便以為姜婉寧有事叫他,但下一秒就看見秋梨將一木匣子放在書案上,打開后里頭那一冊冊的都是帳本。
「大爺,夫人最近身體不適,不宜操勞,便使奴婢將管家權和帳本送來,由大爺重新指人掌家,夫人說不論是誰,她都沒有任何意見。」
聽聞這話,林謹言皺起眉頭。
站在他身旁研墨的柳小魚卻是雙眼一亮,但她沒敢表現的太明顯,而是虛虛問道:「夫人怎的突然身體不適,是生了什麼病嗎?」
秋梨不言不語的看了她一眼,只對林謹言道:「夫人說有些頭疼腦熱,身子疲乏。」
柳小魚心中頓時升起不滿。
這賤婢竟如此輕視於她。
正好姜婉寧要交出管家權,這不是恰恰合了自己的意?等掌了家,她第一個就將這賤婢給發賣出去,看以後還有哪個奴才敢輕視她。
林謹言還在思索秋梨的話,並未注意到柳小魚的異樣。
夫人說?
若是姜婉寧自己說的,那這所謂的「身體不適」只怕是有兩個意思。
一是真的身體不適,畢竟姜婉寧自己就是大夫,不用請其他大夫也能知曉自己身體情況。
但昨晚他見到姜婉寧時還是個無事人,今日就突然生病了?
只怕是另有其意吧……
「昨日之事的確是雲兒不對,我也還未來得及讓雲兒去給夫人道歉,夫人可是因此不滿?」
林謹言這話一出,秋梨幾不可聞的蹙了一下眉頭。
大爺這是什麼意思,想給她們夫人扣頂小氣計較的帽子?
「大爺言重了,夫人向來寬容大度,性情溫和。」
如今已經知曉林謹言真面目的秋梨對他也再無以前的恭敬,只保持著表面的禮儀,然後用八個字頂了林謹言的話頭。
林謹言也注意到自己說錯了話,「不,我的意思是……算了,我親自去找夫人問問罷。」
他起身正欲前往,書案旁的柳小魚卻趕緊拉住了他。
「夫君等等,妾身有話要說。」
不過她沒有立刻說,而是先衝著秋梨擺了擺手,「你先回稟你家夫人去吧。」
這顯然是有話不能當著秋梨的面。
等秋梨離開後,柳小魚這才對林謹言嬌嗔道:「夫君,既然那姜婉寧都自願將帳本和管家權交出來了,你幹嘛還非得要給她送回去?這管家權掌握在我們自己手裡不好嗎?」
「你懂什麼,過繼之事一日未成,姜婉寧那邊就得繼續穩住。」
林謹言淡淡睨了她一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算盤,區區管家權都要爭來爭去,真是婦人之見。」
「夫君~你知道我一心都是向著你和孩子的,不然我當初何必帶著三個孩子去吃那顛沛流離之苦?這一切還不都是為了你?」
柳小魚在林謹言面前就沒那麼怕了。
畢竟她才是林謹言的原配妻子,又用五年換得林謹言對她心懷愧疚。
她是鄉野村婦沒錯,可那又怎麼樣?
就算是這樣的她也比那從小錦衣玉食的姜婉寧更懂得如何討男人歡心。
果然,三兩句話下來,她便哄得林謹言臉色好轉。
柳小魚趁熱打鐵,「妾身雖愚笨,但也知道夫君你的那些謀算都是為了咱們這個家,所以自是不敢誤了你的大計,但夫君你想想,那姜婉寧明明昨兒還好好的,為何突然今天就要交出這管家權和帳本?」
「還不都是你攛掇雲兒給鬧得。」
林謹言想起這事就再次臭了臉。
要是昨天雲兒乖乖聽話,這過繼之事早就成了。
柳小魚連忙說道:「哎呀夫君,你怎麼就不明白呢,我是攛掇了雲兒,但就那麼一點小小的事,她姜婉寧何必鬧得又是斷母親的藥,又是交出管家權?」
「怎麼?」
林謹言回頭瞥了她一眼,「你難道還能看出什麼別的來?」
柳小魚一邊給林謹言捏肩捶背安撫他的情緒,一邊道:「夫君心懷大志,做的都是大事,看不懂我們這些後宅女人的心思也正常,但妾身與夫人可都是女人,自然明白夫人做這一切是為了什麼。」
林謹言倒是被她這話給引出幾分興趣了,「那你說說,她姜婉寧是為了什麼?」
「自然是為了爭寵啊夫君!」
柳小魚嬌笑一聲道:「男人嘛,有個三妻四妾也正常,可在夫君接我回來之前,你的後宅中就只有她姜婉寧一人,她以前自然是不覺得有什麼,但妾身回來以後可就不一樣了。」
林謹言細品著她的話,「繼續說。」
「妾身的存在讓她感受到了危機,再加上妾身還給夫君生了三個孩子,她姜婉寧能不怕嗎?」
柳小魚頗有些得意,覺得自己完全猜中了姜婉寧的心思。
「這女人一旦開始害怕,可不就得想點法子爭寵?」
「你的意思是,她做這一切的原因其實都是為了引起我的注意?」
林謹言雙眼微微一亮,竟真覺得柳小魚這番話很有可能。
畢竟那姜婉寧從小都是被姜家捧在手心裡長大,就算是爭寵也肯定拉不下臉來,只能故作生氣的擺譜,想讓自己去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