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郁的腥味刺激到了陳咿咿的嗅覺，她的指甲埋進掌心，心底恰逢時宜地突生一股邪氣。
暴力與血腥正在眼前上演，陳咿咿的腦海裡面突然閃過一些畫面，正在反向刺激陳咿咿內心裡的黑暗面。
陳咿咿的渾身都在顫抖，她最終還是沒有抵住邪氣的驅使而放棄了自我的掙扎。
陳咿咿迅速移動身影，將老二三人綁在了地上，她隻身站在大門前，雙手交叉置於胸口，戲謔的目光正在老大的身上游躥。
一雙妖異的紅眸四周布滿了猩紅的血絲，它們爬上陳咿咿的臉頰，鑽進了她的眼眶，暗紫色的屍斑也密密麻麻地覆在了她的脖頸之上。
陳咿咿伸出修長的食指衝著虛空一點，還沒等人看清她的笑靨，老大就被她從地上拽到了身前。
陳咿咿的四根手指全數埋進老大的傷口，陳咿咿的右手順勢撐開老大的肩頭，她同動物撲食一般準備撕開他的脖子。
她的鼻子湊到老大的動脈前深嗅一口，隨即溫柔地笑到，「不說，那就都死在這兒吧。」
陳咿咿鋒利的指甲仍在老大的動脈上遊走，還沒等老大反應過來，他就已經脫口吼了出來，「黃莉，是你們班的黃莉。」
陳咿咿抬起手背輕輕拍了拍老大的側臉，隨後她衝著地上的老四微微一笑，問到：「是嗎？」
老四身旁突然出現水流的聲響，一股熱氣從老三的大腿根側冒出，過了好一會兒，也沒有停下的意思。
陳咿咿皺了皺眉，卡在老大下顎的指甲忽然發力，順勢扎破了老大的肌膚，滲出的鮮血立馬衝散了空氣中的尿騷味兒。
老四抖著手，他顫巍巍地回答到：「是真的，湘菱一中的一個短髮妹子，不過她只是一個中間人，真正的買主並不是她。」
陳咿咿的嘴角輕挑，她莞爾一笑，「很好，有誰知道幕後人是誰嗎？」
趁著陳咿咿發問分神，老大果斷地從口袋裡面掏出一把匕首。
寒光乍現，鋒利的刀刃割破了陳咿咿的臉蛋，鮮血還沒來得及流出卻已凝固，一道淺淺的血痕掛在了陳咿咿的右臉一側，使得她那張本就猙獰的臉，此刻變得更為瘮人。
老大到底是在道上混出了點名堂的人，此刻的他完全冷靜了下來，他沒給陳咿咿能夠反應的機會，右腿發力，直接將陳咿咿踹倒在地。
陳咿咿的指甲順著倒地的弧度從老大的傷口中抽出，噴濺的鮮血頓時甩了地上三人一臉。
此刻，老大已是面目全非，他臉頰上的傷口翻卷在外，一塊沒被扯掉的生肉正淌著鮮血掛在一側。
可死亡在前，體內的腎上腺素急劇飆升，這已經促使他忘記了疼痛。
剛剛踹出的那一腳，可是使出了老大吃奶的勁，他篤信自己定能活著出去。
他頂著一個被鮮血澆淋過的腦袋站在門口，玩命似的跟著門鎖較勁。
陳咿咿站在他的身後，不停地發出短促的冷笑聲。
老大好像又看到了那張猙獰且恐怖的臉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他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老大徹底慌了神，他的雙手牢牢拽住門鎖想要借力，可他不管不顧地踹著鐵門所發出的聲響，只會促使陳咿咿體內湧現的邪氣越積越旺。
可惜破舊的鐵門卻異常堅固，將之反鎖的鑰匙此刻正在老四的口袋裡閃著透亮的銀光。
老大發了瘋似的握拳砸門，鐵門被他撞得砰砰作響，陳咿咿起身拎住老大的後領，將之一拽，輕而易舉地將他撩翻在地。
陳咿咿踩住老大的身子，右手比劃著名他的脖子，沒過多久，老大感受到了陳咿咿的指甲再次沒入自己的皮肉。
此刻，老大額頭上的鮮血流進了他的眼睛，他終於不用直面那張醜陋且可怖的臉，這也算是老天賜予他的恩惠，在死亡的過程中可以幻象一些美好。
可陳咿咿卻是一個魔頭，她抽出滿是鮮血的右手，緩慢又小心地割開了老大手腕上的動脈。
猩紅的熱血瞬時呈噴射狀湧出，陳咿咿反手抵住老大的下顎，此時，她的那雙妖異紅眸正閃著詭異的光芒，「你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嗎？」
「生命流逝的感覺是不是十分曼妙，你放心，我會讓你好好享受這裡面的每一分每一秒。」
陳咿咿舔了舔嘴角的甘甜，她低下頭去咬住了老大脖上的動脈。
眼底的欲望現已滿溢成了瘋狂，入口的猩紅是杯醇香的毒酒，烈得使她情不自已。
短時間內的大量失血使得老大陷入休克。
沒過多久，陳咿咿將軟趴趴的老大隨意扔在一旁，她朝著早已癱軟在地的三人緩緩走去。
陳咿咿站在老四的面前，用食指挑起他的下顎。
老四此刻的臉比陳咿咿的還要慘白，他的眼裡只有無限的恐懼。
「你體會過死亡的美好嗎？」陳咿咿的手背輕輕滑過老四的臉頰，指尖在他蒼白的側臉上留下一道血痕，老四的整張臉頓時變得冰冷而又生硬，「我體會過，那些景象可真是美不勝收。」
「別怕，我會好好疼你們的，你要知道每一次的向死都是為了新生。」陳咿咿扭過頭去，衝著老二與老三微微一笑，「下輩子再好好投胎做人吧。」
數滴鮮血印在她蒼白的眉心，陳咿咿的一張薄唇已被暗紅的鮮血漸染。
她的黑色校服散發著濃烈的鐵鏽氣味，陳咿咿的逼近迫使極度恐懼的三人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噁心。
嘗過一次致命的歡愉，終是無法逃脫被它掌控的命運，禁錮在陳咿咿心中的枷鎖被她親手打破了。
陳咿咿將沾滿鮮血的雙手在老四的衣服上隨意地蹭了蹭。
她的虎口忽然向上發力，陳咿咿的右掌頓時鎖住老四的下顎，迫使老四緊繃的身軀再也無法收緊。
她的另外一隻手拍了拍老四的後背，陳咿咿俯身在老四的耳邊輕輕呢喃，「別怕，放鬆點，不會疼的，你要學會好好享受。」
陳咿咿覆在老四脖上的指甲猛然發力，五根手指剛準備刺穿血管，卻在此刻被一股強勁的力量與老四生生分開。
陳咿咿剛緊皺的眉頭頓時舒展開來，她莞爾一笑，「我倒是給忘了，今天還與你有約呢。」
「陳咿咿——」
陳咿咿舔了舔指甲上的鮮血，她挑著眉笑了笑，「有事？」
高淺離的雙眸很冷，「你在幹什麼？」
「我？」陳咿咿漫不經心地繼續反問到：「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高淺離伸手探了探老大的脖頸，「你怎麼會吸食人血？」
陳咿咿的眼珠左右一轉，她露出一對沾滿鮮血的虎牙，逼出一個狡黠的微笑，「因為刺激啊。」
高淺離拿出一粒粉色藥丸送入老大嘴中，「我說過你不是封魊一族的，你不需要靠吸食人血為生。」
「我知道啊，自那次落水以後，我以為我對血腥味是極其厭惡的，可我現在才發現，其實我只是厭惡我的身體所散發出的血腥味罷了。」
陳咿咿的聲音突然變得陰狠起來，「那總讓我想起當年那個軟弱無能的自己。」
陳咿咿衝著虛空深深一嗅，她享受般地閉上了眼，嘴角正在緩慢上揚，「我每每聞到別人鮮血的味道，我就心痒痒得快要抓狂，今天可不就忍不住了嘛。」
「你這算什麼？」
陳咿咿抽出一張木椅緩緩坐下，「什麼算什麼？」
「你覺得自己這個樣子還像個人嗎？」
陳咿咿嗤笑一聲，「你覺得我這個樣子還像是個人嗎？」
「你先回去等我。」高淺離不想與她爭辯，他的瞳孔一張一閉，老三一行人全都昏睡了過去，順帶忘記了今晚發生的事情。
陳咿咿眼尾的睫毛半搭在外眥，接連著上下扇動了幾下，「我還沒盡興呢。」
她低垂的眼睛饒有興致地盯著滿手的鮮血。
「我說了讓你回去。」高淺離的聲音忽然變得十分低沉。
此刻，棚內的燈泡炸裂，兩人陷入黑暗。
陳咿咿的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她的一雙紅瞳緊緊盯著眼前的男子，「我要是不呢？」
高淺離的右手瞬時鎖住了陳咿咿的脖子，他連帶著陳咿咿的身體飛速後退，最後他頂住陳咿咿的下顎，將她狠狠地摔在了牆上，「這個世間還沒有人敢忤逆我。」
陳咿咿吃痛，嘴角溢出一絲鮮血，她翻轉起身，反手將高淺離死死摁在牆上，她的一雙媚眼直攝人心。
「你生氣了？」陳咿咿抬起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高淺離，「我這人特喜歡做別人都不敢做的事情。」
高淺離的眸子很冷，像是兩根冰針，在這個瞬間刺痛了陳咿咿的眼。
陳咿咿體內躥出的邪氣迅速退回她的心臟，她忽然鬆開了手，轉過頭去露出一個悽慘的苦笑。
高淺離卻是轉身將她攬入懷裡，他帶著不可置信的語氣問到：「紅殤。」
陳咿咿輕輕環住高淺離的腰，隨後挑起高淺離的手腕用力一甩，她的紅眸傲得不可一世，她斜著眼，衝著高淺離冷笑一聲，「我是陳咿咿。」
高淺離眸中的失落一閃而過，陳咿咿眼裡的火也隨之被它澆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