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失眠轉移
【模擬總結】
【進度:仰慕(忌憚)——心如死灰】
【評分:0】
【評價:天堂與地獄,就在一念之間。】
【結算:增加大量陰謀經驗、增加民政經驗.】
只是一瞬間,這段漫長記憶以近乎蠻橫的姿態湧入腦海。
徐嘉樹感覺自己就像某些頭痛流網文開頭的主角一般。
痛!
好痛!
頭好痛!
那些印象深刻的片段如同走馬燈般閃回——殘破的長安城,夕陽下的長樂宮,最後定格在臨死前,棕發馬尾的少女抱著他哭泣的場景。
「我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呢?」,耀眼的棕髮絲絲垂落,蓋住少女的臉,溫熱的液體滴在垂死之人的臉上,她像是在質問徐子茂,又像是在質問她自己,「你到底是我的誰,戀人嗎,朋友嗎,對手嗎,仇敵嗎?」
自從做了那個留在烏氏縣的決定之後,馬雲騄便再也沒能從他的身邊脫身。
從一開始的仰慕,到認識到真面目後的憤怒,這樣經歷了幾年之後,馬雲騄發現,自己居然開始心疼起這個無恥之徒。
他出賣了所有的朋友,連最親近的甘寧和桓階也因為物傷其類而選擇沉默;他權傾朝野,卻總是孤身一人在長樂宮門口徘徊,看著太陽緩緩落下,也沒有下定決心走進去找劉營和好;到最後,除了蔡琰之外,馬雲騄是他唯一的女人。
而很多時候,他們兩人的相處與普通情侶並無二致,興致好的時候,徐子茂會帶她去鍾南山小住,或者去秦嶺打獵,無數個與他相視一笑的瞬間,馬雲騄都以為他們已經是戀人了。
「可是.」,她把短刀用力地往前送了幾寸,聲音嘶啞地追問一個不可能得到答案的問題,「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不會有答案了。
因為一切戛然而止。
「還能為什麼.」,徐嘉樹捂著腦袋,痛得咬牙切齒,「到了後面,一個純愛選項都沒有,每次只會給出幾種不同的玩法解鎖,你讓我怎麼選?」
焯焯焯!
記憶無孔不入地鑽進腦海,滿地刀片裡面夾著幾顆碎糖,就像某些作者整的爛活一樣。
徐嘉樹一邊盡全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想要消化這些憑空出現的記憶,卻發現實在很難平靜地起來。
明明壞事都是別人做的,現在卻要我記著……
荔枝?你讓我怎麼荔枝?
嗯,完全忘了自己以前看樂子時候喊著「加油啊,另一個我」的嘴臉。
不管怎麼說,因為分數太低,無法上傳,徐嘉樹得到了一段專屬於他自己的黑化記憶——回首望去,身邊只剩下蔡琰和馬雲騄。
提起後者,得到記憶之後的徐嘉樹傾向於兩人是有感情的,但是已經孤家寡人的驃騎將軍徐子茂不會輕易對任何人放鬆戒備,如果憎恨和恐懼能讓馬雲騄保持聽話,他就不會主動去改變現狀。
可偏偏就是這種態度,才讓模擬中的馬雲騄徹底死心,失去了扭轉的可能性。
「哪怕一次沒有讓她失望,也許都不至於被人家柴刀」,結合評價的描述,徐嘉樹總結道:「渣男好似!」
意興闌珊地掃了一眼結算獎勵,不出意料的寒酸。
除了和賈詡一起玩陰謀之外,就是在關中種了四年的田,準備背刺曹老闆還因為劉協的關係後院起火,不得不回朝搞清洗。
看到模擬中的下場,徐嘉樹對於【陰謀經驗】自然不可能感冒——這種東西偶爾用一次還行,用多了帶來的反噬實在太大。
感覺到稍微緩過來一些,他起身提筆寫下一些關鍵情報:【董旻會被刺殺】,這條不用多說,之後長安諸多事情的導火索;
【阿鶩】,這位是現在荀攸最在乎的人;
【曹操兩三年之後會崛起】,這是身在烏氏縣的自己無法阻撓的進程;
【馬雲騄的身材發育會追上來】
最後一條很快就被他自己劃掉了。
寫下了這些情報,徐嘉樹放下筆,回到榻上,準備趕緊睡覺,卻發現自己翻來覆去,滿腦子都是棕發馬尾少女的那些發育.我是說那些發問。
看樣子今晚是要失眠了。
徐嘉樹從榻上坐起來,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久違地想抽菸了」,他喃喃自語,「系統能不能獎勵點菸草啊,不捨得的話,給點美洲農作物也行,趕緊平推了得了。」
話雖這麼說,徐嘉樹其實很少抽菸。
剛到單位報到的那天,在食堂吃過飯後,中年男同事順手給他遞了一支,他擺手拒絕後,同事詫異的問他:「小徐啊,你又不抽菸又不喝酒,難受的時候怎麼辦?」
打遊戲唄,還能怎麼辦。
那時還是個應屆畢業生的他對同事的話不以為然。
直到後面出去租房子住被房東坑,校園戀愛的女朋友分手,徐嘉樹才發現,有些事情是打遊戲排遣不了的。
而現在,就是這種時候了。
他覺得胸口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很想喊出來,卻不知道該喊些什麼。
「不睡了不睡了」,徐嘉樹走出房門,準備去院子裡走走。
夜已深,烏氏縣安靜了下來,只有零星的牛羊叫聲,空氣中的膻味也淡了許多,甚至能聞到一絲晚秋時殘存的桂花香味。
他圍著院中的石桌轉了一個圈又一個圈,腦中的記憶不斷糾纏交錯,初冬冰冷的晚風被大口大口的吸進去——這會讓他清醒一點,而後變成摻雜著煩惱的白色霧氣被吐出來。
即便如此,煩惱也沒有稍稍減少一些。
低分模擬記憶不能上傳這件事徐嘉樹當然知道,可此前最難受的也不過是甘寧那幾次,血淋淋的場面只是視覺上衝擊很大,看多了也就習慣了,如何能與這種鬱結糾纏的痛苦媲美?
現在徐嘉樹才驚覺,這玩意搞不好是真的會讓人性情大變,即使是他有過很多次模擬的經驗,也在層層迭迭的記憶中有些迷失,看不清方向。
看不清方向的徐嘉樹信馬由韁地散步,走著走著,發現自己來到了不遠處的一個院子裡。
這是蔡琰的住處。
蔡大小姐好像說過,睡不著的時候可以來找她,她也常睡不著。
真的假的?
徐嘉樹一衝動,輕輕敲了敲門。
沒有回應。
他長長地嘆了口氣——得,哥們還是接著繞圈子吧,什麼時候繞不動了就回屋睡覺去。
徐嘉樹轉頭準備離開。
「子茂?」,蔡大小姐聽到嘆氣聲,迷迷糊糊抬起頭,看到窗外那個熟悉的投影,開口問道:「是子茂來了嗎?」
「.」,徐嘉樹腳步頓了一下,又轉過頭來答道:「嗯,是我。」
「進來吧。」
蔡琰只說了這麼三個字。
站在門前,徐嘉樹深吸一口氣,輕輕拍了拍臉頰,努力做出無事發生的樣子,心裡想著怎麼解釋自己半夜敲門的行為才好。
說「沒事,我溜達」會不會太扯了一點,主要是沒有華子,沒有靈魂。他想些有的沒的來分散注意力。或者文藝一點,說些諸如「今夜月色真美」之類的文青話,沒準也能搪塞過去。
「吱~」
蔡琰見他傻站在門口,便自己把門拉開。
她只穿著白色睡袍,肩部隱約可見兩條紅色的褻衣帶子,等徐嘉樹走進屋後,借著窗邊月光點燃了一盞燈。
「好冷好冷」,做完這些,蔡大小姐飛也似地鑽進被子裡,坐在榻上,渾身上下裹得像一種叫雪媚娘的小零食,只露出一張清秀淡雅的臉來,頭髮自然披散,略顯得有些凌亂。
「說吧」,蔡琰看著徐嘉樹,眨眨眼睛,「深更半夜的為什麼睡不著?」
看在子茂主動來找自己的份上,就不問他是不是因為董白走了,沒人抱抱才睡不著了。
蔡大小姐深感自己實在是寬宏大量平易近人賢良淑德.
眼前就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離開自己的人。
記憶中的身影開始與之重合,徐嘉樹感覺自己的眼眶忍不住開始泛紅——糟糕,來找蔡琰反而讓這些記憶更活躍了。
他決定敷衍過去,然後趕緊換個地方獨自消化記憶。
「也沒什麼事,就是今天的月亮」,徐嘉樹故作輕鬆地準備站起身來,「還挺不錯的哈,突然想到還有點事,我要先走了。」
要繃不住了,快溜。
下擺被人拽住,身後原本只露出腦袋的雪媚娘伸出手抓住他不放。
「子茂」,蔡琰輕聲喚道,「出什麼事了嗎?」
蔡大小姐是最敏感不過的女孩子,門外的嘆息聲她聽得到,情緒的低落她感受得到,眼眶泛紅她看得到。
她什麼都知道,除了原因。
徐嘉樹坐下來,以一種回顧人生的語氣問道:「如果有一天我變成了另一個人怎麼辦?」
「別說傻話,你又不是妖怪。」
「我是說」,徐嘉樹很認真地看著蔡琰的眼睛,「變得唯利是圖,見色起意,總之什麼都不在乎,臉都不要了,怎麼辦?」
「啊?」,蔡琰睜大了眼睛,像是在聽一個鬼故事,「會有這種事情嗎?」
「正經一點好不好!」
裝傻賣萌活躍一下氣氛之後,蔡大小姐想了想,用力搖了搖頭,語氣篤定地答道:「正經想了想,還是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為什麼?」
徐嘉樹分明不信,對於此時的他來講,這些已經是發生過的事情。
「因為你有我這麼個秘書啊」,說得像是天經地義,雪媚娘站起來,像當日那樣趴在他背後,輕聲道:「我會執行你的意志,匡正你的過失,守護你的名聲和榮耀。」
與其說是回答,不如說是承諾。
宛如神明宣示赦罪之言,徐嘉樹的心瞬間寧靜了下來,高強度運作了整晚的腦袋猛然一輕,他原地躺在蔡大小姐的榻上,睡著了。
千真萬確。
?
雪媚娘歪著頭看了看這個公然耍流氓的傢伙,嘟著嘴喃喃道:「什麼時候膽子這麼大了?」
徐嘉樹依舊睡他的覺。
蔡大小姐壯著膽靠近了一會兒——許久沒有靠這麼近了,見他神色安詳,呼吸均勻,才確信這人真的睡著了。
「奇奇怪怪,明明正經說話呢,卻好像我使了什麼催眠的妖法一樣.」
嘟囔了一句,蔡琰起身走了幾步上前,呼出一口氣把燈吹滅,然後抱著自己的被子站在榻邊,不知如何是好。
躺下的徐嘉樹已經占了大半個榻,就算她身材纖細,兩人也很難保持一個符合禮法的距離——有沒有一張榻上的禮法暫且不論。
不管怎麼說,也是她的屋子,斷然沒有蔡大小姐自己出去睡的道理,可子茂夜裡失眠,好不容易睡著,她又捨不得叫醒
呆呆站了許久,蔡琰還是躺下了。
「夜裡天涼,給你分一點被子」,把被子分了一大半給徐嘉樹,蔡大小姐閉上了眼睛,試圖繼續被人打斷的睡眠。
一。
二。
三。
忍不住看一眼近在咫尺的子茂。
啊啊啊啊啊,快睡覺!
她再強迫自己閉上眼睛。
一。
二。
三。
睜開眼,周而復始。
壞了!
蔡琰直呼上當——他往這裡一躺,這下失眠的換成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