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降服楊秋
馬雲騄感覺如夢似幻。
要知道，自從經歷初陣之後，哥哥馬超便以上過戰場的大人自居，動不動就在她面前擺譜。
明明就比馬雲騄大一點點而已
可現在呢，棕發少女在疾馳的騎士們中間，還有餘力環顧四周。
烏氏縣出產的涼州大馬邁開四條長腿奮力馳騁，把呼嘯的西風，蒼涼的落日和不知何處傳來的笛聲一併遠遠地甩在身後，沒有什麼能追得上他們。
未曾經歷過戰爭的人，總會對戰爭有種不切實際的幻想，顯然馬雲騄就是這種人，不同的是，徐嘉樹的這次行動滿足了她的幻想。
如今馬超再炫耀，她也不會羨慕了——我也上戰場了，而且是那種晝夜不停的長途奔襲！
這五百騎士最前面的是徐嘉樹，不僅是主將，還要負責為眾人引路。
他採用了甘寧最喜歡的精銳斬首戰術，五百精銳騎士一人雙馬，帶夠補給，便直接向楊秋的老巢臨涇縣撲過去。
所謂兵貴神速，也是有條件的，而且很苛刻。
如果沒有極其準確的情報，這種行為便類似於孤注一擲，其實非常危險。
但是徐嘉樹剛好不缺「極其準確的情報」這種東西——楊秋已經帶著少數部曲向東出發，這點不會有錯，而徐嘉樹在楊秋的地盤做過一段時間的使者，對臨涇縣的情況也頗有了解。
所以，只要沿著前往關中的大路銜尾追擊，大概率就能把楊秋逮個正著。
而以身處其中的馬雲騄的視角看來，就是封閉的環境，浪漫的遠征和胸有成竹的領袖！
任何一個男人有這幾項加持都會帥上好幾個檔次，何況徐嘉樹條件本來就是一等一的好。
即便是已經習慣了軍旅生活的呂大小姐，也不時會看向他的背影發呆。
這就讓崇拜呂玲綺的馬雲騄很糾結了
「完了完了，我喜歡呂姐姐」，棕發少女捂著腦袋，用只有自己聽得到的心聲盤算著，「呂姐姐喜歡徐子茂，但是徐子茂暗戀的人是我！」
被偶像喜歡的男人暗戀，雖然會有些成就感，但是更重要的是.
這可怎麼辦？
完全沒經歷過啊！
少女第一次見識到成人世界的關係有多複雜——這就是傳說中的三角關係嗎？
她的臉蛋紅的發燙，心裡又苦惱又甜蜜。
這就是大人玩的東西嗎，好刺激哦！
那麼作為食物鏈的頂端，馬雲騄自然是要稍微擺一下架子。
這是很普遍的現象：少女第一次試探自己在兩性關係中的所處的地位和擁有的權力。
一般來說，這個時候會有一個同樣情竇初開，但是除了一腔熱血以外什麼也沒有的同齡男孩子作為她的試探對象。
壞消息，馬雲騄的試探對象是徐嘉樹。
更壞的消息，他對馬雲騄的那點愧疚正在隨著人格更加穩定而慢慢消散。
所以我們的馬姑娘很快就發現，她所想像的那種浪漫遠征中的甜甜初戀並沒有發生，或者永遠不可能發生。
「馬姑娘，你帶人去周圍放哨」，駐紮在河邊餵馬補水的時候，徐嘉樹這樣吩咐她，「哨騎已經準備好了，就等你呢。」
馬雲騄愣了一下，指著自己確認道：「我嗎？」
倒不是她怯戰，只是故事裡哪有讓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帶兵去放哨的啊！一點都不浪漫！
要去她沒來由的扭捏地想著，也應該和你同乘一匹馬才對吧？
？
見馬雲騄欲言又止的樣子，徐嘉樹眉頭微蹙，不怒自威。
身懷那麼多【統率經驗】，他在治軍方面已經自成一套章法，其中令行禁止是首要的，就連甘興霸和呂大小姐也不會在接受命令的時候這副樣子。
「既然來了，就遵從軍令」，呂玲綺趕緊打了個圓場，把少女帶了出去，這才沒有讓氣氛徹底僵住。
「死徐子茂臭徐子茂！」
馬雲騄嘴裡罵罵咧咧，隨腳踢飛了一個不知道什麼東西，那種特別的腳感讓她從不滿中回過神來。
低頭往腳下一看，居然是河邊上隨處可見的牛馬糞便。
而那種腳感，就是傳說中的踩翔感。
這一腳踢出去，算是徹底把她從夢幻的遠征中拉回了現實。
都是假的，奔襲也好，暗戀也好
「嗚嗚嗚嗚——」，想到這些，少女忍不住悲從中來，蹲在河邊小聲地抹著眼淚，有被這聲音引過來的騎士，過來看到是小徐郎官的客人，趕緊裝作什麼也沒看見的樣子離開了。
一直到小報告打到徐嘉樹本人這裡，這位全軍主將才姍姍來遲。
哭了？
而且是因為一腳踢飛了牛糞？
啊這
聽到這個消息的徐嘉樹很是無語，但是看到了馬雲騄蹲在河邊的樣子之後，又覺得好笑。
「噗嗤」，一下沒忍住，他趕緊咳嗽兩聲，扔過去一雙新鞋子，「換上吧，我們還要趕路呢。」
這就沒了？
馬雲騄抬起頭，看到徐子茂憋著笑的樣子，就像哭了很久卻沒有得到糖果的小女孩一樣，更委屈了。
不是應該哄哄我的嗎？
「嗚嗚嗚哇——」
什麼暗戀，再也不要被人暗戀了！
少女乾脆張大了嘴哭，哭得中氣十足，聲震數里.
聽到這動靜，徐嘉樹捂著耳朵——這下主將的威嚴要保不住了。
他也不嫌棄少女身旁那坨開始風乾的牛糞，蹲下來仔細看著她。
紮成馬尾的棕發在陽光下閃著金光，輪廓分明的臉上梨花帶雨的，連淚跡都要結殼了
考慮到馬雲騄的年齡也就是後世高中女生的樣子，大概可以叫做《關於我把混血校花惹哭這件事》？
徐嘉樹不但沒有想安慰她的意思，反而鬼使神差來了句「你還真哭了呀？」
完成絕殺！
徐子茂的形象在馬雲騄的心中完成了數次轉變。
從一個厲害的羌人變成了哥哥的厲害朋友，再變成了暗戀自己卻不好意思說的靦腆大男孩，再變成了魅力十足的軍中領袖，最後變成了一個討人厭的傢伙。
印象差到這份上，就像某A一樣，已經是谷底了，再怎麼走都是向上。
沒過多久，徐嘉樹的印象就又有了轉變。
原因很簡單，他們追上楊秋了。
此人真正在史書上出場的時候，已經是建安十六年（211年），以所謂的「關中十部」或者「馬超韓遂的小夥伴們」這麼個組合的形式出道。
那時的關中經歷李郭之亂後殘破不堪，被西涼的軍閥們分而食之，占據緊鄰著關中的安定郡，宅男楊秋順理成章地拿到了一大塊蛋糕。
不過這個位面里，他可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
只是遠遠地看了一眼，徐嘉樹就認出了這位宅男，揮手下達了衝鋒的命令。
楊秋說是去共謀大事的，其實打定主意應付了事，根本就沒帶多少兵，大部分留在老巢保存實力，所以這邊精銳騎士一個衝鋒，就很利索地投降了。
一開始他還納悶呢，自己治理下，安定郡東南不說安居樂業吧，也不至於在大路上有這麼多馬賊活動。
但隨著這夥人露出全貌，只是略微掃了一眼，楊秋就能斷定這些絕對不是什麼馬賊——要自家地盤裡有這麼精銳的馬賊，哪裡還輪得到他來當老大？
這是一群過江強龍！
「主公，待會他們問起，就說在下是楊秋！」
孔桂一咬牙，說出了這句話。
自家主公好歹手握半個郡的地盤，對方要什麼就給什麼，總有的商量，斷然沒有這樣丟掉小命的道理，所以自己這是毫無風險的作秀！
以後孔桂和楊秋就是過命的交情了，別說寵臣了，他要做重臣！
聞言，楊宅男流下幾滴英雄淚，與孔桂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可惜我那柯木智兄弟不在」，孔桂輕聲感慨道，「否則定能保主公周全！」
「哎呀」，說起這個，楊秋也悔之莫及，「當初不知道那柯木智如此驍勇，聽你所說，此人簡直足以橫行西涼，可惜被馬騰看上，不能為我所用！」
徐嘉樹早就看到這倆人在俘虜群中交頭接耳，便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
「哥幾個聊啥呢？」
他一把拉起嘀嘀咕咕的兩人。
「你是.柯木智！」，孔桂大喜過望，「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當然要出現在這裡，不然是誰把你們倆逮住的？
不過徐嘉樹沒有說出這種傷害大家兄弟情誼的話，清了清嗓子，以一種你中獎了，不過領獎地點在緬甸的語氣告訴楊秋，「楊秋兄不用去長安了，長公主殿下想讓你當臨涇縣令。」
楊秋與孔桂對視一眼。
「啊？」
費了些口舌解釋，這兩個蹲在臨涇縣不問世事的傢伙才明白髮生了什麼。
而擺在他們眼前的路貌似也就兩條：死，或者安心做一個縣令。
當然，這些只是楊秋自己的腦補，徐嘉樹並不打算殺了他。
楊氏在安定郡東南一帶根基深厚是一個原因，更重要的是楊秋在當地其實客觀上起到了保境安民的作用。
他被曹魏封為臨涇侯是有原因的，至少是個非常適合臨涇縣的縣令。
涼州如此殘破，對於這種有能力也有意願搞民生的小軍閥，自然是要給一次機會的。
「我還以為徐子茂會把楊秋給殺了呢」，馬雲騄有些不解地與呂玲綺私下說起這事，「因為他，我們幾百人晝夜兼程跑了幾天，我跟他無冤無仇，都恨得咬牙切齒的.」
「不會的」，呂大小姐在馬上抬起頭，美眸看了眼前方徐嘉樹的背影，很是自信地說了句，「子茂向來不是妄殺之人。」
便是那個叛徒孟達，也是證據確鑿，明正典刑而死。
「哦」，馬雲騄應了一聲，卻還是有些不服氣的樣子，「可這人分明就沒有一點士人的風度！」
想起那句「你還真哭了呀」，少女還是氣得一陣胸悶。
「我不知道你們倆發生了什麼」
這麼說著，呂大小姐斜眼瞥了她一眼，「可是子茂說過，日久見人心，你若是對他有什麼看法，不妨多留烏氏縣一段日子，到處看看也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