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陵來回往返不過兩個時辰。
蕭宴和余伯還在屋內商量著其他事情。
「誒!木頭臉你還真拿回來了?可以啊!」
阿寒拍了拍北堂陵的肩膀,面帶驚喜。
屋內的蕭宴和余伯一聽,兩人對視一眼起身。
房門被打開又快速關上,剛剛還笑著的阿寒嘴角一僵。
他悶悶不樂的坐回去。
北堂陵把胸前口袋裡的東西往桌上一放,又隱匿起來。
蕭宴看著桌上的東西沒敢去看。
難道真的是他疑神疑鬼?
高估那個迦南郡主了?
余伯沒有那麼多顧慮,展開那塊布細細看著。
他越看,眉頭皺的越深。
「這,不對吧?」
蕭宴也回過神來,抬起眼皮子去看。
布帛上的線路複雜,怎麼看都像是胡亂畫的一樣。
突然,他眼神凌冽。
拿起桌上的布帛,快速走到暗格面前。
門一打開,就迫不及待的走進去。
余伯也震驚了。
趕忙跟上去。
就看見蕭宴展開手中的圖和懸掛著的輿圖比對著。
他薄唇勾起,宛若雲間皎月,濃艷俊美至極。
蕭宴把手上的東西反手遞給余伯。
他盯著輿圖上淒涼城的位置,眼神晦暗不明。
宋熙是故意的。
故意把這張地圖送到他手上,大大方方的告訴他。
她在威脅他。
不要試圖偷或者殺她。
余伯看了看手上的布帛,又看了看蕭宴緊盯著的位置。
雙手蜷縮。
定國公府,書房。
宋熙一臉好心情的喝著粥,指尖輕輕從淒涼城的位置划過。
這裡是漠北和大澧的交界地。
這裡好像還是二皇子的葬身之地。
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她送給他的那份禮物。
書房的蠟燭閃了閃又滅掉,宋熙打著哈欠回房休息。
明晚還是一場硬仗。
為了能重新激活玉佩,她也是拼了。
當初,她自爆身亡。
玉佩為了救她並帶她來到異世成為宋熙。
不僅耗盡了之前存儲的所有能量,還透支了。
她剛來的那幾天想盡辦法想要打開。
都是無功而返。
直到她想起來原書里的一件事情。
輪迴玉佩曾經被寒水寺已經坐化的住持點評過。
它是有靈之物。
彼時,它還在待字閨中的先太子妃手裡。
後來,先太子和先太子妃葬身火海,輪迴玉佩也隨之銷聲匿跡。
她本來是想從先太子妃的女兒燕然那裡下手。
身為母親,怎麼可能不給自己女兒留嫁妝呢?
但很可惜,燕然自小體弱多病。
自從父母去世,舅舅舉家搬遷後,被封為淳熙縣主,養在了榮憲老王妃膝下。
多年來深居簡出,活動範圍也在清河一帶。
有傳言說,當年先太子妃走的突然,除了一些明面上的錢財和賞賜之物,其餘東西都被藏了起來。
如果當年淳熙縣主帶走了輪迴玉佩,內務府不可能不知道。
也不可能沒有一點風聲傳出來。
所以宋熙猜。
輪迴玉佩和其他東西如傳言中那般被藏了起來。
至於她為什麼敢去琅華坊尋人。
因為琅華坊是金國的細作所開。
她記得書里查抄琅華坊有罪名是,謀害二皇子,窺伺大澧寶藏。
昌德帝一氣之下,和金國開戰!
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
很多傳言都流傳了出來,這個寶藏的歸屬最終還是個不確定。
如非必要,她不想這麼早就和蕭宴對上。
宋熙收斂思緒,眼皮慢慢沉下去。
另一邊,蕭宴卻是徹夜未眠。
大清早,劉總管和鄔娘子就帶著手下前來。
宋熙沒細數,但看上去也有二三十個。
她放棄了在書房談事的想法,來到了上次接見張夫人的小花廳。
妙霜吩咐小丫鬟們上茶。
「見過郡主。」
劉總管和鄔娘子帶著人行禮。
宋熙抬了抬手。
「各位入座,我們仔細商討一番。」
不明所以的人都心裡打鼓。
「各位都是願意和我定國公府同舟共濟之人,小女不勝感激。」
宋熙抬起茶杯,輕抿一口。
「今日把各位聚在一起,也是為了革新產業鏈。」
「我安排手下的人開始走商,但不同於以往的方式。」
底下的人三三兩兩竊竊私語。
不同於以往,何意?
世家大族的走商是由家中的奴僕總管,在兩地之間做買賣賺取利潤。
但同時也兼具一定的風險。
那就是時局變化。
如果兩個勢力關係緊張,摩擦不斷。
一年的成果就要打水漂。
舉個例子。
大澧和大金一直是水火不容,前幾年大金內部為爭奪儲位紛爭不斷,這才能讓大澧壓一頭,還送來了質子。
在那段時間裡,兩方都扣押彼此的物資。
貨物運不回來,一年的成果就白白浪費。
此外,還有耗費時間太長。
走商就需要每到一個地方,詢問價格還要適度的討價還價,力爭利潤最大。
雖說世家大族走商的地方都是固定的,但難免有人想鑽空子,以更高的價格賣出。
不少剛開始走商或者剛接手的人就只能吃了大虧。
「我想往胡羌,漠北,金國,安國分別派出人手,長期駐守。」
宋熙此話一出,小花廳里靜的連根針都聽得見。
劉管事和鄔娘子兩人對視。
這可真是,野心勃勃。
如何做到利益最大化?
那就是把甲地的東西賣到沒有這個東西的乙地。
所以,來往於國與國之間的商人是最掙錢的。
「郡主,這?」
下面沒人敢吭聲,鄔娘子只好硬著頭皮上。
宋熙知道他們的顧慮。
「當然不可能同時開四條線走商,所以開始是派人駐守,先站穩腳跟,等到時機成熟才會一條一條開始。」
宋熙也知道,一口成不成一個大胖子。
她就是想未雨綢繆,先把人派過去了解情況。
鄔娘子等人心中一松,還好郡主沒有失去理智。
「那不知郡主想先開哪條線?」
眾人都豎起耳朵,仔細聽。
如果郡主真的有這個打算,他們走馬上任,還是要早做打算。
宋熙莞爾一笑。
「先走一趟江南。」
這個結果反而是讓眾人大吃一驚。
「其一,要留給各位站穩腳跟摸清楚狀況的時間,其二,也是先理好大澧內部的走商,再談及其他。」
「那如果在下有門路可以弄到東西,要如何運回境內?」
一個小掌柜小心翼翼的發問。
瞬間,眾人的目光都看了過去。
看的他一陣寒顫。
宋熙驚訝,隨即瞭然 。
也是,千年烏龜成王八,誰還沒有一點門路呢。
「這位.....掌柜,你擔心的是?」
被點名的掌柜心一提。
「在下姓許,我妻子娘家有一個表弟常年來往與安國和大澧做生意,但這每次運輸貨物,先是要在安國交一次費用,回到大澧又要交一次費用,每次下來能少獲利兩成。」
他全程皺著眉頭說完。
宋熙瞭然。
這個時代的人講究一事不煩二主。
所以押送貨物的人要麼是從貨源本地僱傭,要麼是自帶的。
宋熙還真有一個 好法子。
「這事簡單。」
許掌柜大吃一驚。
就連下面的劉管事和鄔娘子也面露驚色。
要知道關稅占比也是很大的。
宋熙不慌不忙。
「如果在哪個地方境內,就僱傭哪個地方的鏢師。」
「舉個例子,就如剛剛許掌柜所說,在安國境內就僱傭安國的鏢師,進入大澧境內就僱傭大澧的鏢師。」
許掌柜眉頭鬆了又皺。
確實,鏢師大多都有自己的關係,而守關的人也不是沒有親朋好友。
「可這費用也高,這和交關稅有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