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死因

2024-08-12 22:04:04 作者: 百花殺盡
  皇宮,御書房。

  這是一國皇帝處理朝政的地方。

  三天一小朝,五天一大朝,但總有一些深得盛寵的朝臣能在御書房與昌德帝共商事宜。

  昌德帝隨手翻看著摺子,年近四十的他多了幾分老態,卻依舊不失威嚴。

  「張愛卿。」

  張俞趕忙上前一步。

  「微臣在。」

  「胡羌使臣進京和談一事全權交由禮部負責,萬不能有任何紕漏。」

  這話的意思就是不會由昌德帝親自接見了。

  也對,一個戰敗的彈丸小國。

  「臣遵旨。」

  眼看昌德帝把注意力從這件事上移開,他不動聲色的退回去。

  垂眸揣測著昌德帝的用意。

  「陛下,蕭統領求見。」

  昌德帝握著摺子的手一停,掀起眼皮子看去。

  那雙渾濁的老眼上透著犀利和精明,仿佛一眼就能洞察人心。

  「哦?」

  他半晌不出聲,下首的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敢吱聲。

  來稟報的小太監也站在原地,不敢揣測聖意。

  「今日就到這裡。」

  昌德帝頭也不抬,隨即又拿了一本摺子在手。

  「臣等告退。」

  以丞相為首,六部尚書緊跟其後的大臣們有眼色依次退出。

  「讓蕭愛卿進來。」

  這句話是對剛剛稟告的小太監說的。

  蕭宴走進來還沒行禮,就被昌德帝打斷了。

  「不必行禮了,說說看今日又是哪個?」

  他眉宇間帶了厭煩。

  昌德帝和大臣議事了幾個時辰,手下的情報還沒送進來就讓蕭宴搶了先。

  所以昌德帝還不知道四駙馬死在了景親王府。

  今日宴會剛進行到一半就有人去衙門報案,說景親王府有命案發生。

  但這景親王府乃是超一品親王,一個小小的京兆府牧怎麼敢去管。

  於是曹洪沉默了。

  他覺得他當個京兆府牧真是造孽。

  這京城隨便砸下來一個都是他惹不起的。

  他能怎麼辦呢,只好去找禁衛軍統領蕭宴。

  景親王府雖說不是皇家國戚,但也是在上一次奪嫡中有從龍之功,盛極一時的。

  所以在景親王府發生命案之後,蕭宴第一時間趕到。

  蕭宴斟酌了一下。

  「景親王府出了命案。」

  昌德帝轉動著血玉板紙的手頓了一下。

  又是顧家,他是不是對顧家太好了以至於他們愈發放肆了。

  「死的是四駙馬林昶。」

  昌德帝坐直了身子,銳眼看過去。

  林昶能當駙馬,本身就沒有太出眾的。

  但問題就出在林昶的哥哥林決明身上,那是昌德帝親自放在漠北與大澧的邊境,制衡燕家軍的棋子!

  林家武將出身,林父戰死之前,只留下兩個嫡子一個庶女。

  林決明久居邊境,林昶作為家中的嫡幼子是萬般疼愛。

  甚至不讓學武,到了適婚的年齡尚公主,娶了昌德帝的長女,也就是四公主周芸歡。

  蕭宴垂頭遮住眼眸中的情緒,這一次還真是天助他也。

  要是讓林決明知道是四公主幹掉了他嫡親的弟弟,昌德帝還助紂為虐不告訴他真相。

  他會寒心吧?

  就算昌德帝不放心利用他制衡燕家軍,把他調任換別人過去。

  那這中間可操性就更大了。

  推自己的人上去豈不是更好。

  昌德帝明白其中的彎彎道道,身子一松靠在椅子上,眼神平視著前方不知道在想什麼。

  「說說具體情況。」


  昌德帝想先找到兇手處決了,不能讓林決明寒心。

  林決明這枚棋子多年來制衡燕家軍,豈是那般能隨意調動的。

  而且他的兒子們野心漸漸大了,難保不會有人藉此機會推自己的人上位。

  蕭宴應是,這才娓娓道來。

  「顧老夫人今日舉辦的宴會開始沒多久,就有人到衙門報案,說景親王府進了賊人。」

  「這個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今日應邀參加宴會的夫人小姐有很多,曹洪也不敢掉以輕心。」

  「但無緣無故搜查景親王府也不可行,他就找到卑職,讓臣注意景親王府動向。」

  「結果宴會進行到一半,四駙馬就被發現死在松濤苑,顧老夫人及時封鎖了消息被臣注意到。」

  說到這裡,蕭宴停了一下。

  「事後,被暫時收押的報案人在大牢暴斃,曹大人根據報案人描述的賊人的樣貌畫了肖像,臣看著像是四駙馬。」

  「顧家今日也並未邀請四駙馬。」

  也不能怪曹洪不認識,他就任京兆府牧的時候,林昶已經成了四駙馬。

  原本未成親時候的林昶就體弱多病,成親之後更是臥病在床。

  小道消息說是,四公主太猛了......

  昌德帝聞言眯了眯眼。

  蕭宴說像四駙馬是委婉的說法,看來這是有人故意謀害。

  他問事情原因就是想知道這是謀殺還是意外。

  要知道四駙馬本就體弱多病,傳言中更是常年不出公主府。

  怎麼今日就死在了顧家?

  「說說你查到的。」

  他敢來求見,應該就是已經查清楚了。

  蕭宴面色閃過一抹複雜,快速抬頭看了一眼昌德帝又低下。

  昌德帝捕捉到他那一瞬的情緒,默了一瞬。

  看來內情不得了。

  他重用蕭宴也是有原因的。

  三年前的武狀元,有武力有腦子,就是為人一根筋,說話不懂委婉。

  朝中那些臣子哪一個不是千年狐狸修成精,哪敢外露情緒。

  「朕免你無罪,趕緊說。」

  蕭宴面露喜色,眼底的擔憂消去。

  「臣先查了報案人的來路,發現是顧少爺院中的一個婢女。」

  「又查了四駙馬為何沒有受邀卻出現在了顧府,發現是顧夫人暗中邀請了他。」

  「但顧夫人又堅決不承認此事,臣又調查了一番,發現是顧夫人的貼身婢女假借顧夫人的名義邀請了四駙馬。」

  這就耐人尋味了。

  不是顧夫人邀請的,卻是她的貼身婢女。

  既然貼身婢女能假借顧夫人的名義邀請四駙馬,那這兩人之間是什麼關係就有待考究了。

  「臣仔細檢查過現場,香爐被人夾雜了讓人昏迷的香料,因為很淺被原來的香味蓋了過去,而四駙馬是被人一刀刺穿胸膛,非習武之人不可為。」

  「手下在顧墨雲的房中找到一把刀柄有著血跡的匕首,顧墨雲承認匕首是他的,但他沒有殺人。」

  但目前所有的線索都指向顧墨雲。

  「宋智昀給顧墨雲作證,他倆一直呆在一起。」

  「臣又調查了四駙馬身邊的隨從,他們昏迷在了包廂里,經查證,香爐中的迷香和四駙馬房中的迷香屬於一類,是十方軟筋散。」

  要說幕後之人也是倒霉,這要是換了曹洪去還真不一定能發現這是十方軟筋散。

  十方軟筋散是皇室所有,由太醫院掌管秘方。

  要不是蕭宴曾經在捕捉朝廷命犯時用到過,還真不一定能發現這其中的古怪。

  「臣的手下在景親王府找到了這個。」

  至於是怎麼找到的,那不重要。

  蕭宴說完從胸前的口袋裡拿出一個小瓶子。

  懷公公趕忙上前接過遞給昌德帝。

  他不經意間瞥到瓶身上的標識,心裡震驚。

  蕭宴說到這裡停下了。

  從太醫院出去的東西都是有標記的。

  昌德帝拿過懷公公手上的瓶子,端詳了片刻。

  「朕的四公主這是要做什麼?」

  身為長女,周芸歡不可能被教的

  他低聲呢喃了一句。

  懷公公和蕭宴都把頭低得深深的。

  這話,他們只當沒聽見。

  謀殺冠軍大將軍的嫡親弟弟,陷害景親王在世時寵愛的養子,甚至膽大妄為的讓人死在景親王府,還當著京城眾多夫人小姐的面!

  她到底想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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