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方野相伴的周末。
白梨總覺得挺羞澀,也沒再有更大膽的舉動。
倒也不是她不想。
每次抱著他不撒手。
他就任由她抱著。
可等她再有別的意圖時,常立總會第一時間到來。
常立也覺得奇怪。
他看著坐在書房裡清冷溫和的男人,心裡疑惑,「方總,您跟白小姐怎麼不住一起,白小姐不是跟你求婚了嗎?」
晚風吹得人生寒。
方野慢條斯理地瀏覽完最後一行合同,平靜地告訴他:「不合適。」
他說不合適。
可常立就覺得他像在說不敢。
方野沒多說什麼,他的心思只有他自己能懂。
沒真真正正等到那天來臨之前,他不願意做任何貪圖享樂的事情,生命有太多變數,所以哪怕她願意,他也不太敢。
他這一生的怯懦都用在她身上了。
只等個心甘情願的真正成為夫妻。
或者……想辦法讓她心甘情願。
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這個念頭出現在腦海里時,方野自己都覺得好笑,拿起桌上白梨給他放的一把薄荷糖,不知怎的,竟然覺得自己有些像勾引人的心機男。
但他沒覺得羞愧。
當心機男也沒什麼不好的。
周末一晃而過。
來到了十二月。
街道邊綠化樹被砍伐的只剩下七零八碎的幾根枝條。
日子一天比一天更寒冷,白霜變成了灰撲撲的雲霧,懸掛在天上,隨時可能變成一場雪。
在陳法的指派下,白梨接到了一個緊急的案件,說是緊急,卻並不複雜,只是取證麻煩了些。
月中就要開庭。
因為一場酒局毆鬥,鄰桌的客人因為一點小摩擦,發展到了鬥毆的地步。
原告氣不過,指控被告打人。
她是被告方委託的辯護律師。
搜尋了不少證據,再跑到醫院去拿原告的報告單,還有親自整理案件信息避免出錯,跑前跑後就很少有時間回莊園,很多時候都是一回到律所就找了個休息室睡了。
等到真正開庭的那天,她帶著鄭玉一起上的法庭。
緊張倒是不緊張。
白梨這個人有個最大的好處,那就是不怯場,何況這也不是什麼大案子,只是典型的鬥毆案。
她把醫院的輕傷檢查報告以及各種監控證據都拿了出來。
被告與原告背對背喝酒時,被告用手觸碰到了原告,原告以為是挑釁,反手就是一巴掌。
只是這樣的情況,無論誰先動手的,都跟法律沒有太大關係。
按照故意傷害的傷情鑑定情況,被告遠遠達不到刑事坐牢的地步,且原告反擊的過程中,打掉了被告一顆牙齒,反而需要面臨賠償和15日治安管理處罰。
案子結束後。
原告氣的當場對白梨破口大罵。
用詞惡劣,張口閉口就是不公平,什么女的也配……等等。
白梨鄭重的對著法官申訴警告了兩聲,讓他閉嘴後,就沒有過多理會。
看得鄭玉兩眼放光。
天氣晴朗。
她滿腦子只想著案子結束了,終於可以快點回家睡覺了。
二十多分鐘的車程。
她回到莊園裡。
方野在客廳里打跨國電話,姿態閒散,神態認真,穿著灰色的高領毛衣,優越的下頜線存在高極高,身邊還站著幾個黑衣人。
見她回來了。
方野放下手機說了一聲,「就這樣,散了吧。」
那群黑衣人才有條不紊的走了出去。
大廳重新變得空曠起來。
白梨放下包包,很自然的跳進了他的懷裡,小聲地說:
「我剛剛處理完一個案子,很圓滿,很成功!」
方野還在通話,卻先伸手接住了她,看著她眉眼間籠著一層疲憊,有些逗問她為什麼不回家的話,就沒再說了。
只是把手機拿開,低聲細語道了句:「辛苦了,白律師。」
白梨驕傲地笑了笑,枕在他的身上,找了個合適又舒服的角度躺好。
「我不吵你,你繼續忙你的,我太困了,先眯會兒,你好了叫我。」
方野點了點頭,左手輕輕搭在她的後背,安撫一般拍著,又繼續拿過手機,咬字發音很緩慢,講的一口利落的德語。
聽不懂內容。
可在那樣清晰悅耳的嗓音中,白梨漸漸合上沉重的眼皮,沒幾分鐘呼吸也均勻了許多。
雖然格外疲憊。
但這一刻,她真是睡得安心。
方野垂眸望著她的睡顏,眸中帶笑,扯過一旁的毯子,輕輕蓋在她的身上。
……
這覺一補,就補到了天黑。
白梨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還是枕在方野的腿上。
絢爛的風光就在頭頂。
照得他眉眼都在生光,那樣一張臉,很難從中找出什麼瑕疵來。
而他的右手邊放著一台筆記本電腦,白皙的腕骨墜著銀鐲,手指修長有力,時不時碰撞在鍵盤上,發出叮叮噹噹的粗製聲音。
白梨抿了抿唇,忽然很想去握住那隻手。
剛一伸手。
對方就察覺到了她的小動作。
「醒了?」
說著,方野就把放在鍵盤上的手抽離,放在她手心裡。
白梨忍不住笑起來,指腹摩擦在他疤痕上,「你怎麼知道我想握你手。」
方野垂眸,「因為你一直看著我的手。」
白梨很喜歡這種暗戳戳的默契感,在繼續去看他手上的疤痕,這好像是這陵江時被人砍的,她猶豫著,很小聲地問:「方野,你討厭陵江嗎?討厭那些傷害你的人嗎?想過報復嗎?」
聞言,方野只是笑,「不討厭。」
白梨驚訝,「為什麼?」如果這事落到她身上,她有方野這種能力了,肯定得回去出氣。
方野看著她心疼的眼神,年少積攢的戾氣早沒了影子。
他說:「以前沒時間想這些,現在也沒時間想。」
他鮮少報復誰。
或者追溯痛苦。
他們扯爛他的皮膚,他也踩著他們走向了另一個高度。
白梨把頭埋進他的懷裡,不知道在想什麼,半晌吃悶悶地憋出了一句:「雖然這樣的機會可能很少了,但是,如果,我是說如果,要是以後還有人這樣欺負你,你告訴我,我會成為你的委託律師,給他們發律師函,你放心,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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