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感動

  燕兒之前從沒有感受過這種溫暖，真正的蘇小姐只會讓她做這個做那個，稍不順心就要對她破口大罵，所以燕兒經常在深夜自己一個人躲著偷偷地哭。

  初夏不理解怎麼遞杯水就能感動成這樣，不免對燕兒產生了些許同情。

  飯菜很快就送了上來，除了兩盤家常的小菜之外，還有這裡盛產的海鮮，香味直衝鼻腔，初夏折騰了大半夜，看著這些熱氣騰騰的吃的，頓時來了胃口。

  兩人洗過手後，初夏率先坐了過去，完全忽略了燕兒伸出的雙手，直接拿起了一隻紅透的蝦剝著，三兩下就去掉了殼，塞進嘴裡，滿足的嚼著。

  這時看到燕兒十分侷促地站在桌邊，也沒有多想，問道：「站著幹嘛，快坐下吃啊，折騰大半夜，你不餓嗎？」

  燕兒聽完立刻大驚失色：「燕兒不敢。」

  初夏意識到了，可能是大戶人家的規矩比較多，下人不能一起上桌吃飯，不過在她這裡可沒這個規矩：「我現在是蘇家小姐，小姐讓你坐下一起吃，你聽不聽？」

  燕兒抬眼看著初夏，僵在原地，很是矛盾。

  初夏佯裝生氣：「看來你是不打算承認我的身份了。」

  燕兒急忙擺手：「沒有沒有，燕兒不敢。」

  初夏：「既然不敢，就聽話，還讓我請你不成？」

  燕兒這才拉開凳子，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但是這把凳子好像燙屁股一樣，她坐的一點也不安穩。

  初夏知道她是不習慣，畢竟身份懸殊，尊卑有別的想法已經印在腦子裡了，不過肯坐下就是好的開始。

  初夏又拿起了一隻蝦，伸手的瞬間，燕兒一下就站了起來：「小姐，我來替你剝吧。」

  初夏動作不停，一邊剝一邊說道：「坐下。」

  燕兒聽話地坐了回去，初夏問道：「昨晚你吃過海鮮了嗎？」

  燕兒搖搖頭，回憶起昨晚的場景，真正的蘇小姐哪裡會給她吃這些東西，都是讓她剝殼的，而且慢了一點，還會被罵。

  初夏看到之後把手上這個剛剛剝好的蝦放到了燕兒面前的碗裡：「先吃一個，看看身體有沒有反應。」

  燕兒看著自己碗裡鮮明透亮的蝦仁愣住了，她沒想到初夏竟然會對她這麼好，不讓自己幹活就算了，還允許她一起上桌吃飯，還給她剝蝦。

  初夏卻以為她是被昨夜的事情嚇到了，所以不敢吃，於是耐心地解釋道：「不是每個人吃了之後都會像蘇小姐那樣，你先吃一個，過一會兒沒事的話，就不用擔心了，萬一身體適應不了，也只是一隻蝦而已，充其量就是身上癢，沒有什麼嚴重的後果。」

  燕兒聽完，淚珠又吧嗒吧嗒落了下來，初夏蹙眉，不知道她怎麼又哭了。

  還沒問，燕兒就從凳子上滑下去，跪在了初夏面前，頭磕在地上：「小姐，燕兒只是個丫鬟，您用不著對我這麼好的。」

  初夏沒想到燕兒會行這麼大的禮，想伸手去扶，但是手上還殘留著剝蝦的油漬，只好說道：「你先起來，好好的跪我幹什麼。」

  燕兒聽出了初夏語氣中的急躁，便聽話地站了起來，初夏看著她布滿淚痕的臉嘆了口氣，耐心說道：「丫鬟怎麼了，丫鬟就不是人嗎，是人就要吃飯，之前蘇小姐對你怎麼樣我不管，不過現在我才是小姐，我讓你做什麼你就要聽話，知不知道？」

  燕兒點頭，初夏滿意：「這才對嘛，叫小二換盆水，你把手洗乾淨，坐下陪我吃飯。」

  燕兒用手背擦了下臉，按照初夏的吩咐，洗乾淨手坐了回來，這期間，初夏的嘴一直沒有停過，她是真的餓了。

  等燕兒坐下，初夏抬抬下巴：「把蝦吃了，都放涼了。」

  燕兒輕輕地拿起筷子，夾住蝦仁放進了嘴裡，嚼了兩下，初夏問道：「好吃嗎？」

  燕兒抬眼看她，驚喜地點頭，初夏笑道：「好吃也等一會兒再吃，看看身體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燕兒點頭，放下了筷子，初夏指指另外兩道菜：「別停啊，先吃這兩個。」

  燕兒猶豫著：「可是，這兩道菜小姐還沒有動過。」

  初夏不說話，歪頭看著她，表情有些嚴肅，燕兒立刻會意，重新拿起了筷子，分別夾起了兩道菜吃。

  燕兒也是餓壞了，沒吃東西不覺得，吃了幾口之後反而胃口大開，就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初夏看她吃得香，臉上也有了笑意，過了一會兒，她問燕兒：「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燕兒搖頭，初夏就把自己碗裡已經剝好的大半碗蝦仁放到了她的面前：「那就說明沒事，放心吃吧。」

  燕兒低頭看了一下初夏放在她面前的碗，然後青澀地笑著：「謝謝小姐。」

  初夏「嗯」了一聲算是回應，拿起筷子開始吃其他的，另外兩盤菜，燕兒都只動了靠近自己那邊少一半的量，初夏雖然不在乎，但還是對這個小姑娘多了一分好感。

  燕兒發現初夏只吃了蝦，螃蟹一隻都沒動，好奇問道：「小姐不愛吃蟹嗎？」

  初夏隨口答道：「太麻煩了。」

  燕兒低聲「哦」了一下，初夏趕緊補充道：「沒關係，你可以吃啊，這麼一大盤，夠你剝一會兒呢。」

  燕兒吃光了碗裡的蝦，拿了一隻乾淨的空碗到自己面前，然後熟練地剝著那一盤蟹。

  初夏沒注意她在幹嘛，只忙著填飽自己的肚子，等吃得差不多了，燕兒突然把那隻裝了滿滿一碗的蟹肉放到了她面前：「小姐吃這個吧。」

  初夏有些驚訝，看著燕兒，燕兒眼中帶笑，不過還是有些不敢直視她，略顯害羞地說道：「小姐覺得麻煩，燕兒不覺得，燕兒給小姐剝蟹吃。」

  初夏看著滿滿一大碗的蟹肉，笑道：「這麼多都給我，你吃什麼？」

  燕兒指指盤子：「這裡還有，我吃這些。」

  初夏沒有拒絕她的好意，慢悠悠地品嘗著，一邊吃著一邊好奇問道：「蘇小姐對你不好嗎？」

  燕兒神情落寞了一些：「她是小姐，我是丫鬟，她做什麼都是對的。」

  初夏一聽這句話，立刻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也知道燕兒為什麼這麼快就能從悲傷的情緒中緩解出來，沒有再多問什麼，只是心裡有點心疼這個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