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間,顧清看到了沈父站在不遠處,雙眼紅腫得厲害。
她張了張嘴,輕輕地叫了聲:「爸。」
沈父明顯地愣了一下,眼底閃過一抹喜色,整個人仿佛在那一刻有些不知所措。
但很快,便受寵若驚地笑了起來,他忙不迭地應了聲:「誒!」
迎上沈父濕潤的眼眸,顧清的心窩又被戳了一下,讓她險些再次紅了眼眶。
只是顧清向來不是一個習慣將情緒展露在外的人。
她抿了抿唇,微微垂下眼帘。
片刻後,她重新抬起頭來,目光先是落在沈光霽身上,接著又看向沈父:「哥,爸,這麼多年,是讓你們一直活在擔憂和思念當中。你們放心,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們為我擔心了。」
沈光霽和沈父剛要開口,顧清便緊接著說道:「媽媽的情況,我剛才在病房裡,仔細地觀察了一番。從目前的症狀表現和我所掌握的醫學知識來看,或許,我可以試著著手治療。」
聞言,沈父怔愣在原地,沈光霽到底年輕,反應力快些,率先回過神來。
他臉上寫滿了驚訝,急切地追問:「妹妹,你是說你可以治療?這是真的嗎?」
顧清微微一笑,在兩人震驚的目光下,平靜地說道:「哥,我的資料,相信你早就調查得清清楚楚。我雖然不敢拍著胸脯保證能百分百治癒,但至少有一半的把握。」
「而且,現在我回來了,治療她心病的機率只會更高。」
聞言,沈父看向顧清的目光中,滿是對她的認可與讚賞。
看來,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她成長得真的很好。
沈父默默想著,內心的自豪難以抑制,臉上不自覺地浮現出欣慰的笑容。
「好,那就太好了!」沈父激動地說道,聲音中帶著難以掩飾的興奮。
他立刻轉身,對著身旁的沈光霽說道:「阿霽,你快把你母親近一年的病歷資料整理好,發給你妹妹。」
沈光霽點了點頭,拿出手機,動作乾脆利落,沒有絲毫的猶豫:「好,我現在就發。」
顧清從病房出來後,陸景炎便默默地守在她身旁。
他微微垂著腦袋,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但顧清知道,他是在默默地用自己的方式守護著她,給予她足夠的空間去獨自面對和處理家庭內部的事情。
顧清心間為之一動,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她伸出手,握住了陸景炎的手。
陸景炎稍愣了下,但很快反手緊緊握住顧清的手,抬起眸子望向她。
顧清唇角的弧度更甚,面向沈父,語氣堅定的說道:「爸,給你介紹一下,他叫陸景炎,是我的丈夫。」
面對顧清正式的介紹,陸景炎心跳漏了一拍。
接著,心在胸腔狂跳,似乎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他下意識地挺直了脊背,目光下垂,落在自己的腿上,往日裡冷峻沉穩的面容也難得地浮現出緊張之色。
他不禁擔心,沈父是否會因此而對他有偏見?
是否對他能不能保護好顧清而產生質疑?
沈父氣質儒雅,這些年雖然滄桑了許多,但一雙眼睛卻深邃有神。
其實在顧清介紹之前,他便就看出來了。
畢竟愛一個人,就算不說出來,眼睛卻撒不了謊。
沈父的目光在陸景炎身上游移,雙眸微微眯起,連眼角的皺紋都透露出滿意的神色。
陸景炎身姿修長,五官深邃,一襲深色西裝襯得他更加氣宇軒昂。
哪怕坐在輪椅上,周身也散發著一種不怒自威的強大氣場,舉手投足間盡顯成熟穩重。
不愧是在商界翻雲覆雨的陸氏總裁,年紀輕輕便已成就斐然,聲名遠揚。
沈父的目光在陸景炎身上停留片刻,眼裡滿是審視後的認可。
他抬起手,輕輕地落在陸景炎的肩膀上,像是無聲的囑託和接納。
「孩子,我看得出來,你是個有擔當的人。我的女兒這些年肯定受了不少苦,我們做父母的,沒能陪在她身邊,心裡很愧疚。」
沈父的聲音有些沙啞,話里儘是對顧清的疼惜:「好在現在她回來了,還帶著你出現在我們面前,我知道這是她的選擇,也是你們的緣分。」
頓了頓,他盯著陸景炎的眼睛,目光變得銳利:「我希望你能給她足夠的愛與尊重。在她難過的時候,給她依靠。遇到問題,要一起面對,不要讓她獨自承受。」
他話裡帶著幾分敲打:「我們沈家,決不允許最尊貴的小公主受到一絲委屈。」
得到沈父的認可,陸景炎用力地點頭:「爸,您的話我都記在心裡了。我會用我的全部真心去對待清兒,愛護她、珍惜她,絕不讓您失望。」
這時,沈光霽拿著手機,快步走上前來,對著顧清說道:「妹妹,資料全都發去你郵箱了,你回頭查看的時候要是發現有遺漏的地方,隨時跟我說。」
顧清點頭以作回應,又對沈父說道:「爸,我想趕緊回醫院仔細研究一下媽的病情,順便找幾位相熟的醫生問問他們以往治療類似病症的經驗,爭取能早點制定出合適的治療方案來。」
她一邊說著,一邊握住陸景炎的輪椅扶手,接著道:「我和景炎就先走了,您和哥也別太操勞了,照顧好自己,有什麼情況我們隨時聯繫。」
剛才他們已經加上了對方的聯繫方式。
沈父依依不捨,但知道顧清是在為妻子奔波,心裡又是感動又是心疼。
他擺擺手,說道:「好孩子,你們快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有什麼事,就跟家裡聯繫。」
司機將陸景炎送去公司,顧清則是約見了盧卡斯,對司機說了個地址。
顧清到達咖啡館時,發現盧卡斯已經坐在了位置上。
她趕忙快步走了過去,微微欠身說道:「抱歉,盧卡斯,路上塞車,讓你久等了。」
盧卡斯聞聲抬起頭,臉上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他迅速站起身來,動作優雅而紳士地替她抽出椅子,用一口蹩腳的中文說道:「沒關係的,顧小姐,我也剛到不久。」
兩人落座,咖啡館裡縈繞著舒緩的輕音樂。
顧清身子稍稍前傾,率先開口詢問道:「盧卡斯,我丈夫的病情現在怎麼樣了?」
她這段時間一直忙於突如其來發生的事,都沒來得及好好了解一下他最新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