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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文學城獨家

2024-08-12 22:59:51 作者: 耿其心
  倪裳微怔,眼中一震,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剛才情急之下,所有人自顧不暇,一心相護的,都是自己眼中最重要的寶貝——

  正如古董文物之於鑑定人員;

  正如那條月華裙之於她;

  正如她……

  而這些反應皆是本能。

  做不了假,也騙不了人。

  ——這樣的認知讓倪裳呼吸停滯。

  咚。

  咚咚……

  她聽見自己的心跳紊亂悸動。頭腦卻是一片空白的——任洶湧而來的複雜心情湮沒。

  是野蠻生長的情愫,是隱秘的歡喜。

  還有一些不明了的惶恐……

  倪裳包纏傷口的動作停住,指尖不自覺攥緊。

  她低垂眼眸不看男人,目光出神般凝在兩人靠在一起的手上。

  像是被她的目光觸到,男人骨節分明的長指動了動,隨後反手輕輕拿過了她手裡的紗布。

  他並沒有繼續包紮,受傷的手轉了下,和她掌心相對。

  那隻纏著白布的傷手慢慢展開,托住她軟綿無力的小手。

  倪裳指尖應激般蜷曲一寸,剛想抽手,男人的大掌便收緊合攏。

  粗糲的觸感,強勢的力量,還有獨屬於男人的炙熱體溫將她裹挾……

  「囡囡,你——」

  倪裳如夢初醒,嗖似縮回胳膊。

  轉過身看見奶奶,她心頭快跳兩拍。

  老人也不知道看見了沒有,或者看到了多少,臉上浮現些許錯愕,目光也探尋般在兩人之間遊動。

  炎馳看了眼面露窘色的女孩,主動起身,他正要開口,倪鴻幸就說話了:「炎先生,你傷口怎麼樣了?」

  「我沒事兒,剛倪——」

  「你需要去醫院嗎?」倪鴻幸又問,「胡老先生好像扭到筋骨了,得去醫院看看。」

  炎馳點了下頭:「成,那我跟胡伯去吧。」

  倪鴻幸應好,又轉而對倪裳道:「囡囡,奶奶也跟著去醫院一趟,你在家收拾下儲藏室吧。」

  倪裳:「……好。」

  奶奶語氣如常,表情也再無異色,但倪裳心裡還是有點犯嘀咕。

  她有些心虛地摸了下鼻尖,把那句「要不還是我去醫院吧」咽了回去。

  手心有異動,倪裳側眸,看見炎馳將紗布塞回到自己手裡。

  男人深深瞥了她一眼,長腿邁開跟上倪鴻幸離開,受傷的手還摸了把她的腦袋頂。

  一貫的逗弄,又帶著點撫慰的寵溺意味。

  倪裳望著男人的背影,伸手慢慢撫了下被他摸亂的額角。

  她拿出手機。

  霓裳有衣:【等到了醫院,你也讓醫生看看吧。】

  光標在句子後面閃爍幾下,倪裳點下發送鍵的指尖轉了個彎,摁在刪除鍵上清了個乾淨。

  垂睫看到手裡的紗布,她眸光微動,手心又跟被燙到一般緊了緊。

  那上面,還沾染著男人的溫度和氣息。

  ——跟他剛才將她在護進懷中,握在手裡時一樣。

  **

  經過這場,鑑定專員團也算跟倪家成為了「患難之交」。

  三天後,文物部門的胡主任親自打電話給倪鴻幸,告訴她老宅沒有辦法被定為名人故居。

  胡主任還專門強調,他絕沒有在記恨倪家的老箱子扯了自己的褲/襠,實在是硬性的鑑定標準就卡在那裡啊。

  倪裳倒不很意外。太爺爺生前就是個很純粹的手藝人,一輩子沒邀過功也沒求過名,他做的旗袍倒是美名遠揚,但離「在歷史上具有重大影響力」的名人標準,還是有段距離的。

  倪鴻幸肉眼可見的愁雲滿面起來,又開始擔憂開發商那邊的態度了。

  倪裳這幾天都沒見到炎馳。男人倒是每天都會給她發微信,除了「nightynight」這種帶著點小曖昧的話,還有些似是而非的,讓她臉紅心跳的試探和撩撥。


  盡不談正事。

  這天下午,倪裳正握著手機思考怎麼切入正題,炎馳那邊就主動發消息約她見面了。

  男人那邊似乎在忙,一時半會走不開,又叫了那天送她回家的黑色別克去接她。

  目的地挺偏的,一路開過去,倪裳想起在高原上男人救下自己,兩個人騎摩托跟著錯誤導航開到郊外的場景……

  司機似乎也不知道最終目的地,將倪裳放在一個公交站。

  這個偏遠的車站只立著一路公交的站牌,上面顯示一小時一趟車次。倪裳下車的時候,車站裡稀稀拉拉站了不少人。

  她剛要給炎馳發微信,就聽見一道扎耳的轟鳴聲。

  倪裳和周圍人一起抬頭,看到一輛摩托從遠處疾馳而來,螢光綠的賽型機車外形霸氣,在荒郊野外顯眼得不得了。

  比摩托還要炫眼的是上面的騎士。

  伏在車上的男人一身專業賽車皮衣,稱得本就高大的身形更加硬朗,腰身緊峭。他今天全副武裝,從頭盔到腳上騎行靴都是一應俱全的純黑色,酷到沒朋友。

  摩托車燈打招呼般晃了兩下,車身滑胎入彎,穩穩停到倪裳身前,輕撩她旗袍裙擺。

  男人掀開反光的護目鏡,露出一雙狹長黑眸,眼尾上揚勾人:「去哪兒啊妹妹,帶你一段兒?」

  四周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強勢圍觀這個養眼的「撩妹搭訕現場」。

  倪裳臉上一熱,伸手拍了下男人的胳膊,低聲:「你別鬧……」

  她的話並沒有起到解釋作用。周遭的視線更加密集,還都面露恍然——

  哦,原來是人家小情侶之間的小情.趣。

  嘖,現在的小年輕可真會玩兒……

  炎馳悶笑了聲,摘掉頭盔長腿跨下車。

  他沒有讓倪裳上車,而是從手把上的紙袋裡拿出一杯多肉葡萄遞給她,示意她邊走邊喝。

  倪裳接過來道謝,又想起什麼:「對了,你手上的傷怎麼樣了?」

  「早沒事兒了。」炎馳滿不在乎道,又玩味乜她一眼,「還心疼我呢?」

  倪裳也早料到她關心一句男人就會不正經佻薄,她輕嘁出一聲,故意不接他的話。

  吸管伸進飲料杯,她的目光又被某處吸引。

  男人的摩托車把上立了個皮卡丘的小擺件,皮卡丘戴了個摩托頭盔,腦頂還有個轉悠悠的竹蜻蜓。

  一臉乖巧的皮卡丘跟賽車完全不搭,也跟一身黑衣的酷哥很違和。

  倪裳彎了眼睛,伸手指小擺件:「這是哪兒來的啊?好萌啊!」

  男人唇邊翹了下:「買奶茶的時候碰見個騎手,他給的。」

  倪裳愣了下,捕捉到別的信息:「你去店裡買的?」

  炎馳淡淡「嗯」了聲:「這邊遠不送。」

  倪裳看著他:「那騎過去很遠的……」

  炎馳輕嗤:「就這麼杯飲料,跟他媽有鬼一樣,好幾回了就是喝不上。」

  他舔了下後牙,較勁的語氣:「今兒老子就算再騎八十公里,也要讓你喝上!」

  倪裳眸光微動,吸管中的紫色液體倏地落了下去。

  她齒尖咬住吸管,垂下眼睫沒說話,一手輕輕撥動皮卡丘腦袋上的竹蜻蜓。

  炎馳看她撥弄不停,也伸手碰了下皮卡丘擺件,問:「想要啊?」

  不等倪裳回答,他又拍了拍摩托的車座:「不行。這可是我們小崎出賣色相換來的。」

  倪裳不明所以:「啊?」

  炎馳扯了下唇角,懶懶散散解釋了幾句。

  他今天騎摩托去買奶茶時,在店門口碰到取餐的外賣騎手。外賣小哥一看見他這輛川崎,道都走不動了,圍著又是摸又是拍照的。

  炎馳則被小哥頭盔上的皮卡丘吸引了目光。

  ——她應該會喜歡。

  果不其然。

  炎馳省略掉自己的心理,只輕描淡寫道:「我讓他捏了把油門,他就把這玩意兒給我了。」

  「還問我,是送女朋友的麼?」

  他偏頭看倪裳,眸光幽深綿長:「你說,我哪兒有女朋友啊。」


  倪裳給男人意有所指的目光看的心頭一跳。

  炎馳勾起唇角:「我就說,給妹妹的。」

  他捏起車把上的皮卡丘,湊到倪裳臉前晃了晃,痞氣誘哄:「怎麼樣,妹妹,叫聲哥哥來聽聽?」

  倪裳:「!」

  不知道是因為男人語氣放浪形骸,還是「哥哥妹妹」這樣的稱呼曖昧又輕佻,她心曲大亂。

  倪裳趕緊撇開視線:「去你的!」

  男人輕呵出一聲:「我本來就比你大吧,叫聲哥哥你也不虧。」

  倪裳低下發燙的臉頰:「不叫!」

  炎馳挑了下眉,把皮卡丘粘回到車把上:「那不給。」

  倪裳小聲嘟噥:「誰稀罕啊……」

  小樣兒,還挺倔。

  炎馳輕笑,抬手彈了下她手裡的杯壁:「快喝,喝完走。」

  倪裳立刻端起多肉葡萄,吸溜了兩口,她又鬆開吸管:「去哪兒啊?」

  她舔了下唇角的奶蓋,看男人身上專業的賽車皮服:「你是在訓練嗎?」

  炎馳輕「嗯」,一手摸出根煙來:「之前國外認識的幾個朋友來了,他們玩摩托特技的。」

  倪裳意外:「摩托車還有特技呢?」

  男人拿火機的動作一頓,看她一眼,又把煙扔回去了。

  他偏頭,發現旁邊就有塊平滑的空地,二話沒說跨上摩托車就往那邊開,一手啪地撥下護目鏡。

  開到空地後,男人強勁腰身猛挺,高高翹起車頭。

  倪裳不是第一次見他這麼做了,不等她看清楚,炎馳兩腿突然離開腳蹬,一下子躍上摩托后座。

  他站到摩托上玩獨輪,昂起車頭不緊不慢畫起圈圈。

  倪裳看呆了,反應過來又膽戰心驚:「你,你小心點手——」

  手上還有傷呢。

  她話音剛落,男人立刻兩手脫把。

  摩托後輪原地打起轉,他抬手在頭盔上點了下,給她隔空來了個騎士禮。

  倪裳:「……」

  騷的快沒邊兒了。

  但好像,也被他裝到了……

  摩托前輪落地,炎馳剎閘下車,又從旁邊的紙袋裡拿出一個頭盔,遞到倪裳面前。

  「試試。」

  這一看就是女式頭盔。

  顏色跟他之前給她挑的那雙平底鞋一樣,奶油嫩白,圍度比男人的黑色頭盔小一圈。

  倪裳看男人手裡的頭盔,又看他身後的摩托車,微微抿唇。

  她記得他說過,他的摩托車后座是只給他老婆坐的。

  那這個頭盔是不是也……

  沒等倪裳回過神,白色頭盔已經扣上她腦袋。

  男人戴著手套的指節刮過她小巧的下頜,細緻系好帶。

  女孩的腦袋不大不小嵌進頭盔里,臉頰微嘟起來,一對剪水瞳微怔望向他,莫名的乖巧萌感。

  炎馳克制住掐她臉蛋的衝動,隔著頭盔拍了拍腦袋頂,滿意揚唇:「挺合適。」

  倪裳坐上的男人摩托后座,似乎只在轉瞬之間,就被他帶進一個光怪離陸的陌生世界。

  ——灰撲撲的郊野被彩燈與火光點亮,轍痕縱橫的賽車跑道,不遠處的廢棄老廠房,還有牆上的凌亂塗鴉都像被套了一層賽博濾鏡。

  炎馳帶著倪裳大大落落開進去時,訓練場裡瞬間爆發出驚呼。

  隨後又是一下高過一下的口哨,起鬨,甚至掌聲,伴隨著各種引擎的聲浪,震耳欲聾。

  倪裳被震住了,很快又驚恐地發現,這些聲音居然都是衝著她來的!

  ——「臥槽!臥槽!馳哥居然帶妹子來了!」

  「艹,頭一回!有生之年了!」

  「沃日她居然坐上馳神的后座了!」

  「馳哥不說摩托才是他老婆麼?」

  「你傻逼啊,看人家這身條,能抱這樣的誰樂意摟鐵老婆啊!」

  「旗袍!我日哦……」

  倪裳軟軟款款從炎馳后座上下來時,場子裡的人都默然盯上她看。

  在這裡,她是比任何昂貴機車和大牌車手都要稀奇的存在。

  和場上穿短褲吊帶的摩托女郎們不同,女孩一身煙紫正娟旗袍幾乎一絲不露。

  高領,窄肩,長下擺,粒粒盤扣盤出陰柔曲線,也盤出最內斂的性感,與極幽深的韻味。

  頭盔摘下,露出一張標誌美人臉,雲潤香肌,柳眉烏髮,眼下一顆硃砂淚痣嬌柔動人。

  美得就像畫中仙。

  突然接受來自全場的全方位注目禮,倪裳稍顯侷促,兩腮慢慢飛出緋紅。

  她從沒來過賽車場。

  這些人,她也是第一次接觸……

  看出女孩的緊張不安,炎馳背身擋住眾人視線,又拿過她手裡的頭盔,輕聲:「沒事兒,甭搭理他們!」

  他剛說完,不遠處就響起一聲嗤笑:「Yancy,這你妞兒啊?有妞就不搭理兄弟了?」

  倪裳偏頭,看見一頭扎眼金毛,配上對方混血樣的深邃輪廓,倒也不違和。

  這應該就是炎馳說的國外認識的特技車手了。

  見倪裳望過來,他眼睛在她身上掃了圈,咂舌搖頭:「不合適啊這……」

  炎馳黑眸虛眯了下:「你說什麼?」

  金毛舔了下唇線,慢吞吞道:「我說,這麼軟這麼嬌的大美人,可不適合上你的車。」

  他的語氣低劣又玩味,周圍人立刻哦哦啊啊的會意——

  你說的這個車,到底是不是摩托車吧:)

  金毛調笑著摸出根煙,繼續大聲問周圍人:「哎你們說,Yancy這叫什麼行為?」

  一呼百應的起鬨:

  「禽/獸啊!」

  「馳神不做人啦!」

  「美女快跑!不然以後有你哭的!」

  「……」

  倪裳懵懵然愣了幾秒,一下子反應過來這些人在開什麼玩笑。

  她窘迫偏過頭,將臉別到男人身後,齒尖慢慢咬緊下唇……

  炎馳看身側臊得滿臉羞紅的女孩,抬手沉聲警告:「Eros,你他媽一會兒最好騎快點,不然老子一定碾爆你狗頭!」

  金毛聳聳肩:「這滿世界也翻不出來多少比你騎得快的吧,不說好了今兒玩別的?」

  「成,玩什麼老子都能虐哭你。」

  炎馳偏頭跟倪裳低聲:「我一會兒就回來,你一個人行不?」

  倪裳的耳尖依舊紅得發亮。她沒敢抬眼看男人,只很輕地點了下頭。

  炎馳又朝對面揮了揮手,才跨上車走了。

  看清對面過來的是誰後,倪裳稍松出口氣。

  雖然也不算認識,但方坤騰好歹也是個眼熟的。

  何況他本身就自來熟,倪裳拘謹他也不覺得尷尬,金毛表演特技時,還一個勁兒地給倪裳熱情解說:

  「……這種騎車下腰過杆的玩法啊,就跟電影裡演的那些,騎摩托刷——地從大卡車下面鑽過去一樣!不過不能瞎鑽啊,不然可能連人帶車幾百斤進去,連人帶盒幾斤出來……」

  「……他這叫『兔子跳』,賊難一特技,有句話這麼說,兔子一跳,閻王一笑!」

  倪裳被逗笑出聲,嘴角還沒落下來,背後突然沒由來一陣嗖嗖涼意。

  她敏銳回頭,發現場邊有幾個穿短褲的女孩正冷冷睇著自己。

  中間的女孩最顯眼,條順盤靚,妝容明艷,一頭大波浪下兩條銀色掛耳染。

  倪裳忽然認出來了——這不是,高原上在炎馳房門口堵他的那個女孩麼?!

  她目光很深地看著倪裳。這樣的眼神,怎麼說呢……

  怨懟而不甘,又帶著些隱約的挑釁。

  不恰當的比喻一下就是:很像「舊愛」看見「新歡」的眼神……

  倪裳心裡有點不舒服地動了下,轉而望向跨坐在摩托上的男人。

  他到底,有過多少「妹妹」啊。

  是不是今天沒有她,他也會這樣高調張揚地帶著別的漂亮姑娘過來。


  他車把上的那個皮卡丘不給她,是給別人的麼……

  倪裳收回視線,在心裡無聲輕嘆。

  這個男人,真的太招女孩子了。

  他的外形本來就夠吸引人了,騎上賽車後更是了不得。

  這場上基本全是帥哥型男,但一眼望過去,還是炎馳那張浪蕩不羈的臉最讓人移不開眼……

  「到了到馳哥了!」方坤騰叫道。

  倪裳眨眨眼回過神,重新看向賽道。

  夜幕之下,男人一身黑衣與夜色融合,輪廓冷銳。

  面對金毛的各樣刁難,他漫不經心翹著唇邊,都一一應下:「可以,我最後還能再加一動作。」

  金毛詫異:「你還要加什麼?」

  炎馳轉眸,捕捉到對面女孩的視線,他眼尾微揚。

  「kisslanding.」

  金毛愣了一下,搖頭:「瞎幾把扯淡呢你,kisslanding那不說飛機的麼,摩托特技里哪有這!」

  kisslanding,軟著陸,指的是飛機落地時很輕柔,就好像親吻地面一般,所以也叫「吻降」。

  炎馳也不作解釋,懶聲道:「看著吧你就。」

  金毛還要說什麼,男人已經擰動油門。

  綠色摩托好像驟然甦醒的巨獸,馳騁而出。

  一瞬就到彎道。炎馳稍稍伸開右膝,高大身軀壓著摩托,貼地飛行,膝蓋手肘一起摩擦跑道——教科書般的壓彎。

  場上的哨聲呼聲連連。

  男人轉到特技道,一氣呵成完成剛才金毛炫技的下腰過杆,兔跳。

  再一個拐彎,他突然飄到了倪裳面前。

  金毛急了,在對面高聲叫囂:「哎Yancy!你的kisslanding在哪兒呢!」

  炎馳置若罔聞,騎車只往倪裳身前飆。

  男人一下子就近了,倪裳都能看到他車把上的皮卡丘。

  她還沒反應過來,下一刻,近在咫尺的摩托車猛地剎住,前輪著地,後輪高高翹起——

  一身黑衣的騎士俯身就近她。

  呼吸幾欲交融的距離,男人落拓不羈的臉驟然在眼前放大——

  倪裳不自覺屏息,心跳停擺。

  炎馳一手拿下車把上的擺件。

  皮卡丘轉著竹蜻蜓悠悠降落她鼻尖,又輕柔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他低笑:「kissland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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