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 Knight

2024-08-12 22:59:56 作者: 耿其心
  倪裳被炎馳帶出房間後,正好和拆門進來的救援隊員碰上面。他們乘著皮筏艇,很快到達安全地帶。

  其實除了地勢低的城南老區,其它地方並沒有受災。

  炎馳先給醫院打了個電話,確認倪鴻幸沒什麼大問題後,直接帶倪裳上了車。

  倪裳驚懼未定,又凍的幾乎失去知覺,思緒也跟著停滯,只默默跟著男人走。

  車停穩後她向窗外看,一下子認出這是哪裡,白色的小二層,帶草坪的前院和巨大車庫——炎馳自己的房子。

  下車後男人沒有帶她進房,而是牽著她往車庫走。

  「停電了。」他打開車庫門,回頭跟倪裳說,「城裡今晚基本都沒電。」

  話音剛落,車庫頂上的燈泡就啪的亮了。

  倪裳驚訝,眼神詢問。

  炎馳朝腳邊的發電機偏頭示意:「小型的,撐一晚上問題不大。」

  「房子裡連不成,先在這兒呆會兒。」

  倪裳輕「哦」了聲,走進車庫裡。

  這邊地勢高,排水估計也很好,整個車庫一點積水都沒有,大雨過後,只有涼絲絲的潮意。

  炎馳翻開沙發,從裡面取了一雙拖鞋,又拿出幾件長袖家居服,和干毛巾一起遞給倪裳。

  「濕衣服換掉。」說完他往車庫門口走,「我去屋裡取點東西,你慢慢來。」

  倪裳點頭應聲,剛走到沙發跟前,突然又聽見炎馳在背後低低喊她:「倪裳。」

  倪裳轉身,看見男人又邁步回來了。

  他單手攬過她後腰,一把把她扯進自己懷裡。

  前額撞進挺括的胸膛,倪裳嗅到濕潤的泥土,雨水的寒意,熟悉的雄性荷爾蒙,以及——

  最有安全感的溫暖氣息。

  男人手的掌覆上她後頸,不輕不重地揉捏了幾下。帶著鬍渣的下巴壓上她發頂,蹭出絲絲沙沙的親密。

  過了好一會兒,炎馳結實的胸口起伏,慢吁出一口氣。

  「嚇死我了……」他低啞喃喃著。

  第一次,男人的語氣里出現脆弱的裂隙。

  第一次,倪裳聽出了他的不安與恐懼。

  她鼻尖一酸,濕漉漉的眼睫很慢地忽閃了兩下。

  垂在身側的兩條細胳膊不由自主抬起來,快環上男人腰身時手又頓住,只松松攥住他潮濕的衣角。

  兩個渾身濕濘的人安靜相擁,很有劫後餘生的既視感。

  過了一會兒,炎馳鬆開女孩,抬手抓了把她腦頂。

  「快換衣服。」他柔聲囑咐她,「小心感冒。」

  男人關上車庫門離開,倪裳先去水池邊旋開水龍頭。

  沒電,但水是有的,就是冷的刺骨。

  她忍著涼意洗手洗臉,兩隻小手都凍得紅通通。

  洗乾淨後,倪裳換上沙發上的乾衣服。

  男人的長袖長褲,穿她身上是在是太太太大了。褲腿和袖口都往上挽了好幾圈,才勉強露出手腳。

  倪裳拿起毛巾擦頭髮時,車庫的鐵門從外面被拍了拍。

  她反應一下,出聲道:「我換好了。」

  男人拉開門走進來,他也換了身衣服,極短的寸頭乾淨利落,兩條胳膊拎著一台電暖氣和一個卡式爐。

  炎馳把東西放下,又來來回回搬運三次,帶來了棉拖鞋,厚大衣,燒水壺,感冒藥,還有一堆吃的。

  最後一次回來時,男人抱著一張厚實的絨毯。他拉上車庫門,將絨毯蓋到沙發上的倪裳身上。

  毯子裡掉出來個毛絨絨的小東西,軟踏踏落進倪裳的懷裡。

  黑白奶牛貓咪眨了眨睡眼朦朧的黃眼睛,無辜地喵了聲。

  倪裳驚喜「呀」出聲,立刻將小貓抱在懷裡。

  一段時間沒見,它居然長大了不少,還隱隱有了發腮的趨勢。

  一大塊軟綿綿的貓餅熱烘烘貼過來時,特別治癒。

  倪裳揉了揉貓咪,彎唇軟聲:「你今天沒事吧?」

  炎馳的唇邊也勾了起來。


  這是他今天,第一次見她笑。

  他氣音輕嗤:「它精的跟個什麼似的,早跑二樓睡覺去了。」

  倪裳笑眼更彎,低頭親了下貓腦袋:「真乖!」

  炎馳翹著唇角打開暖氣,將暖氣擺到沙發旁邊。隨後又開始燒水,架鍋,點爐子做飯。

  水燒沸後,男人先給倪裳倒了杯開水,又拿出幾包泡麵放進鍋里,隨後打開了一包宜家的雞肉丸子。

  他把雞肉丸放進鍋,又從塑膠袋裡翻出火腿腸,幾隻甜蝦,小把青菜葉,全都一股腦兒投到泡麵里,最後還打了兩隻雞蛋進去。

  「家裡沒現成的,隨便吃兩口墊墊。」

  倪裳點頭,目光凝在男人拿筷子的手上——他的掌心根部,貼了一大塊創可貼。

  倪裳靠過去,想拿男人手裡的筷子:「我來煮吧。」

  炎馳反手一把把她摁回毯子裡:「你老實裹著。」

  倪裳被迫飯來張口,抱著貓乖乖縮在沙發里。

  沒一會兒,鍋里的面就咕嘟咕嘟煮好了,香味四溢,豐富的不像泡麵。

  奶牛貓從倪裳懷裡跳下去,繞在炎馳腳邊喵喵直叫喚。

  男人從鍋里撈了只甜蝦丟給貓,又給倪裳盛出一碗麵條。

  倪裳接過碗來,猶豫了下,挑起自己碗裡的一撮面夾回到男人鍋里。

  「我吃不了這麼多,你多吃點。」

  炎馳垂眸看著女孩給自己添飯,嘴角撩了下:「喲。」

  他挑起眼尾睇她:「知道心疼你馳哥了?」

  倪裳看了男人一眼,又把自己碗裡的蝦夾過去:「吃你的。」

  炎馳低笑了下,拿出鍋里的蝦剝掉殼,放回到倪裳碗裡:「得了,還是馳哥疼你吧。」

  倪裳看著脫了殼的紅白色蝦肉,眼睫輕動。她沒再跟男人推卻,夾起一隻蝦來往嘴裡送。

  不知道是因為一天沒吃飯,還是因為碗裡的食物都帶著疼愛。倪裳只覺得,這碗泡麵,是她吃過最好吃的東西。

  她最後將碗裡的湯都喝了個乾淨,身上也有了融融熱意。

  炎馳吃得快,吃完一直看著女孩小貓舔食樣吃麵。等她放下碗,他開口問她:「困不?不困就等會兒吃個藥再睡。」

  倪裳舔了下唇邊,點頭:「好。」

  炎馳又盯了她幾秒,起身走到沙發旁,一手搭上她前額。

  「沒燒啊。」

  男人的大掌覆下暖意,他的聲線也溫醇:「怎麼病貓一樣蔫了吧唧的。」

  他另只手又在她腦頂摸了把:「嚇著了?」

  倪裳垂下睫毛,輕輕搖了搖頭,抬手扯了把頭頂的胳膊。

  指尖剛碰到男人的手腕,炎馳反手一把握上她手背。

  「你手怎麼還這麼涼啊?」他皺眉,立刻把她另外一隻手也抓起來,兩掌像溫暖的大蚌一樣包裹發涼的小手,「剛洗涼水了?」

  倪裳沒承認:「我手腳本來就愛涼……」

  男人輕搓她手背的動作頓住,撩起眼皮:「腳也冷?」

  倪裳:「……」

  這個男人抓的重點永遠不一樣。

  炎馳放開女孩的手,刷地扯開自己的外套拉鏈,轉身坐到沙發的另一頭。

  倪裳還沒反應過來,毯子下的兩隻腳腕就被一隻大手抓住了。

  她大驚,兩腿下意識使勁往回縮:「別……」

  「別動。」炎馳強勢沉聲,一邊把她的兩隻小腳攬進懷中。

  他很輕地嘶出一聲:「還真他媽跟冰塊一樣……」

  說著男人撩起T恤下擺,直接把她的腳揣進衣服里。

  足底踩上軟中帶硬的皮肉質地,倪裳甚至能感觸到塊塊腹肌堅硬的壁壘。

  倪裳渾身一僵,呼吸都停了,腳還熱起來,臉上已經給男人的體溫燙出緋紅。

  她羞得不敢抬頭看他,兩腳還在企圖後撤:「不……不用了,不冷了!」

  「我,我就是這樣的體質……」

  「什麼體質。」炎馳嗤聲,一手緊了把外套,「多給老子捂捂就熱了。」


  倪裳:「……」

  男人的體溫確實灼人,毫無阻隔地,慷慨地向她傳導著自己的溫度。

  也傳來一些看不見的,酥麻似電流的東西。讓她心跳不由加快,兩腿都慢慢軟下來……

  這時,吃飽喝足的奶牛貓跳上沙發,鑽進毯子裡盤成了一個毛團。

  倪裳嘴角揚了下,將手伸到貓咪的肚皮下面。

  炎馳看著手腳俱暖的女孩,唇弧揚了下,低低喚她:「誒。」

  倪裳慢慢抬眸,有些赧然接對男人直勾勾的視線。

  他笑得混壞不吝:「貓暖和還是你馳哥的腹肌暖和?」

  倪裳抿唇橫了男人一眼,小腿反抗般輕蹬。

  蹬了一下就被男人輕易控住。

  炎馳玩味輕笑:「沒事兒,老子腹肌硬。」

  說著他腹肌還往前懟了下:「隨便踢。」

  倪裳:「……」

  倪裳不動了,圓潤的足尖無意識下扣。

  腳下堅實的腰腹立刻倏地一緊。

  男人側眸幽深看她,嗓音壓得沉緩:「讓你踢石更的,沒讓你往石更里踢。」

  倪裳怔住,反應了兩秒,臉刷地紅了個透。

  這下渾身上下都開始熱了。

  可除了嗔怨嬌斥,她又根本拿他沒辦法。

  「煩死了你……」

  「這就煩我了?」炎馳懶聲反問,一邊拍了把她腳面,「忘了今兒誰把你水裡撈上來的。」

  倪裳看了男人一眼,沒有說話,眸光閃動。

  這場大雨來的太意外,但所有的震撼,都不及他破窗而入時來的強烈。

  縱然雨水褪去,她的心也已經被沖刷出無法湮滅的印跡。

  無論如何,她再也沒有辦法忽視這份情感……

  男人換了個姿勢,抱著她的小腿更加閒散地靠進沙發里,一邊慢悠悠開口:「我可都救你兩次了啊。都說救命之恩以身相許——」

  他側眸看她,眉梢挑了下:「怎麼辦啊崽,你下輩子還得跟我。」

  倪裳睫尖顫了顫,很小聲:「想得美……」

  男人輕笑:「行,那不說下輩子。先說現在——」

  他頓了下,似是無法,也不想再迂迴,語氣和目光都變得直白:「你現在想好了麼?」

  「到底跟不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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