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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r Highness

2024-08-12 23:00:04 作者: 耿其心
  倪裳怔然看著半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過了片刻,她微張的唇瓣囁嚅好幾下。

  「你怎麼,會現在……?」

  她尾音都在發顫,詞不達意。

  但炎馳聽懂了。

  他眸光很深地閃了下:「等不及。」

  「我等不及了。」

  確定和我共度餘生的人是你後,我就迫不及待想快點開始這餘生。

  倪裳抿唇,有點含糊地搖搖頭。

  不不,她不是覺得他求婚太快。

  她不覺得快。

  而是,為什麼會在今晚呢?

  ——在見證他們家的不幸和不堪後,在看到她所有的不光明與不可愛之後。

  他向她求婚了……

  倪裳眨了眨發酸的眼眶,帶出點悶悶的鼻音:「你真的……願意娶我麼?」

  炎馳怔了下,笑了。

  「當然。」

  他灼灼看著她,黑眸比海更深。

  「我的榮幸。」

  倪裳睫尖顫動不停。有水汽在她的眼中蔓延,也有笑意在唇邊漾開。

  她慢慢向男人伸出左手。

  「也是我的榮幸。」

  這樣的回應回應讓男人微怔一瞬。他黑眸中的笑充盈,滿溢,直到整張臉都閃熠生輝——這是奪冠時才會有的光彩。

  他拿出戒指套上倪裳的無名指,又低頭在她的手背上印下狂喜而虔誠的一吻。

  男人起身後,這個吻又續在了她的唇上。

  淺嘗輒止,他把她摁進了懷裡。

  比起接吻,這樣的時刻,更適合緊密相擁。

  ——從他身上拆下來的這根肋骨,終於又被他融回骨血里了。

  女孩的腦袋在他的胸前扎得嚴實,有溫熱的濕潤在衣服上暈開來。

  炎馳唇邊翹了下,伸手摸倪裳的後腦:「怎麼又哭上了,後悔了?」

  「悔也沒用了啊。」他調笑的聲線縱容又寵溺,「這輩子都老子的人了。」

  倪裳戴戒指的手在男人後背上軟綿綿砸了下。

  不說說真的,她以前,是沒有這麼愛哭的。

  以前她很少流淚,不是因為堅強,而是知道哭了也不會有人心疼。

  有了他之後,他的愛成為她的利刃與盾牌。她的眼淚可以肆意涌流。

  「好了。」炎馳把小哭包從自己懷裡扯出來,「故意讓我心疼呢。」

  他抬手揩掉她臉上的淚,又抓起她左手手腕。

  「看看戒指喜不喜歡,不行咱去換。」

  倪裳抹了下濕潤的眼睫,這才垂眸打量自己的求婚戒指。

  她指頭纖細,稱得克拉數本就不低的鑽戒更加碩大顯眼。

  水滴形的璀璨主鑽,與戒托和戒環上鑲嵌的副石,共同組成了一個流光溢彩的小皇冠。

  華麗精緻,又少女心滿滿。

  倪裳眼尾笑彎:「喜歡!」

  她靠在男人懷裡,舉著左手繼續欣賞:「好別致呀~」

  炎馳唇邊勾了下:「我是想著,一定要挑個皇冠型的。」

  倪裳軟聲:「為什麼呀?」

  炎馳目光凝上她的眼,很慢地眨了下眼。

  「因為騎士的求婚儀式,是在為他的公主加冕。」

  倪裳另只手抹了下皇冠戒指,兩條胳膊又抱上男人的腰。

  「這是我收到過的,最好的生日禮物。」

  炎馳低笑了下,又想起什麼。

  他扯開衣服,從里側的口袋裡又摸出個小盒子。

  比戒指盒子大了許多,同樣是黑色天鵝絨的表面。

  倪裳眼神詢問。

  男人翻開首飾盒,裡面躺了一隻手串。

  玫瑰金的手串,上面的串飾都很有趣味:有一顆是漸變帶鑽的小花,很像她窗外海棠花將開未開的模樣;還有一顆是疊在一起的雙「Z」字母——崽崽的縮寫。


  還有兩顆就更有意思了:一個鏤空小皇冠,造型跟她的鑽戒很像;另外一顆倪裳沒見過,看起來,有點像中古騎士的面具,又像男人的摩托頭盔。小頭盔上還有兩把劍,組成了一個十字。

  頭盔與皇冠。

  騎士與公主。

  倪裳又笑了:「這是定做的吧?」

  炎馳「嗯」了聲,揚眉:「這不想著,萬一你要不答應,戒指送不出去,總得送點兒別的吧。」

  「哥哥好吧?」他把她往懷裡摟,親她額角,「你不做我媳婦兒,也給你送禮物。」

  倪裳笑了下:「你想得到倒挺周全,答應你,送戒指;不答應,就送手串……」

  炎馳嘖出聲:「你也太瞧不起你男人了。」

  他把裝手鐲的首飾盒放到倪裳手上。

  「做我媳婦兒,戒指手串,都有。」

  **

  最後還是炎馳收拾了廚房。

  一切清理完畢,男人鎖好大門上到二樓。

  推開臥室門,暖氣撲面,混合著女孩子專屬的香香軟軟的味道。

  炎馳徑直進浴室沖了個澡,出來後繞到屏風後面。

  倪裳已經洗完澡換好睡裙,正坐在床上,低頭專注鼓弄著手裡的手串。

  床頭放著一個打開的妝奩,求婚鑽戒已經被摘下來,收進了妝奩。裡面還有他送過的玫瑰玉簪,煙花耳墜,那隻得過冠軍的皮卡丘,以及他之前出差給她帶回來的七七八八的小玩意兒——她把他送的東西都放在一起了。

  炎馳唇角挑了下,又往前走了兩步,腳步和目光倏地同時頓住。

  不知道是暖氣開得足還是這兩天天氣轉暖,女孩今晚,沒有穿外面的睡袍。

  身上只有一條淺銀色的吊帶睡裙。

  平直鎖骨連接纖薄肩頭,一覽無餘。頭髮被髮夾隨意盤在腦後,幾縷被水汽氤氳濃黑的髮絲散落,稱得後頸的三角區羊脂玉般白膩。

  她屈膝坐著,裙擺下光滑的小腿後折,兩隻腳丫也向後翻,露出嬌嫩的腳心。

  炎馳舌尖頂了下腮側,走過去坐到倪裳身後,兩條結實的胳膊纏上她腰身。

  他喜歡從背後抱她,小小軟軟一隻被他完全鎖進懷裡,占有感十足。

  今天,她耳後甜馥的香氣擾得他心神直晃,卻又忍不住將鼻尖探進她發間,繼續深嗅橙花的氣息。

  炎馳指尖勾過她脖間的髮絲繞了兩圈,兩隻大掌又從後頸慢慢滑到肩頭,握住。

  帶繭的手心不夠敏銳,他又低頭,以唇片感受酥膩的肩窩……

  「哎呀你別鬧——」倪裳嗔男人,一邊縮脖子躲開他粗糲的胡茬,「我還沒弄完呢……」

  炎馳作罷,一手把人又往懷裡撈了把。

  他垂睫看她手裡的手鐲:「這串什麼呢?」

  「我剛在網上看,就說這種手鐲,可以自己往上面慢慢串墜兒。我想——」倪裳手腕搖了下,指間晃出一道很細的鈴音,「把這個小鈴鐺也串上去。」

  這顆黃豆大的迷你鈴鐺,是從當年太爺爺送她的見面禮上取下來的。

  老人融了自己小時候戴的長命鎖,給她做了一對小銀鐲子。

  倪裳將小鈴鐺掛在了雙「Z」字母的旁邊,問男人:「怎麼樣?」

  「好看。」

  倪裳拿過一塊絲綢手絹裹住左手,墊著褪下了那隻戴了好幾年的白玉鐲,放回妝奩。

  她正要戴新手鍊,男人的手就接過來,親自給她戴到了腕上。

  小鈴兒輕聲脆響,炎馳的眉心蹙了起來。

  「……大了?」

  她戒指和手鐲的尺寸都是他目測的,戒指很合適,手鐲卻大了點。套在纖細的腕子上,晃晃蕩盪的。

  倪裳轉了轉手腕:「稍微大了點,也還行啦。」

  「還行」在男人看來就是絕對不行。

  他皺眉解下她的手鍊:「明兒給你再調一下去。」

  手鍊往床頭柜上放,瞥見床邊垂落的腳面,炎馳的動作一頓。

  看著男人坐到身側,一把抓過自己的腳腕,倪裳出聲:「哎——」


  話還沒出口,手串就被戴到了她的腳上。

  玫瑰金的光澤印在又軟又翹的腳面上,在凸起的腕骨上凝出一個微閃的小光點。

  男人的指尖擦過那個光點,嗓音變得沉緩:「漂亮。」

  像是夸手鍊,又像在夸戴鏈兒的小腳。

  倪裳臉上沒由來一熱,眼睫輕顫。

  她有點不自然地晃了下腳腕。

  小鈴鐺發出一聲細細悠悠的輕響。

  炎馳很慢地眨了下眼,眸色拉黯。

  他手裡的腳趾尖又動了動,蹭著衣邊,靈巧地挑起下擺。

  兩隻腳丫好像狡黠的小蛇一樣,熟練地溜進他懷裡。

  她這一串動作帶出更細密的鈴兒響。

  也帶動男人的喉結沉重下滑。

  「還是有點冷……」倪裳嘟噥著,腳底踩上腹肌,老練取暖。

  男人垂睫,睨著剩在外面的一小截腳腕:「又冷?」

  他唇線玩味挑起來:「那再下去點兒。」

  倪裳微怔,腦中不受控跳出上次那些狂妄的畫面……

  她臉頰立刻紅得炸開,急忙縮腿後撤:「你煩——」

  兩人皆愣住。

  真絲裙邊掛不住同樣緞滑的皮膚,沿著屈起的膝面下落。

  如水波般堆積,又倏然散開。

  底色乍現。

  倪裳大腦轟出一聲,怔然片刻,趕緊繼續往回縮腿。

  腳踝卻搶先被摁住了。

  炎馳的下頜收緊,拉出忍耐又克制的下頜線。他掌心的溫度熨帖她腳踝,拉扯出脆弱的,顫顫悠悠鈴音。

  在兩寸細細的踝骨上,男人印下溫柔,又飽含暗示的一吻。

  他貼著她細腕,緩緩撩起眼皮,目光直白灼熱。

  「行麼?」

  他問得直接又不明確,倪裳卻心知肚明。

  放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攥緊,她低垂的面頰紅得發亮。

  沉默將這一刻的試探拉得無限漫長。

  「……」

  「…………」

  過長過深的沉默,又將這根曖昧到極致的皮筋,拉斷了。

  炎馳輕闔下眼皮,黑眸中划過淡然的失落,也有體諒的瞭然。

  「那早點兒睡。昨兒你都——」

  男人還沒說完,倪裳突然跪坐起身,兩手勾上他的脖子。

  她好像一朵午夜幽蘭,軟軟撲進他懷中。

  緋紅的小臉仰起來,熒熒目光同時糅雜赧然與大膽。

  花朵一般唇瓣送上來,快夠他下巴時又頓住,轉了個方向——在滾落的喉尖上,輕輕啵出一聲。

  「沒說……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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