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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鵝小姐(上)

2024-08-12 23:00:12 作者: 耿其心
  巴黎,杜樂麗花園。

  秀場門口聚集模特,記者,明星,主編等各路名流,鎂光燈後談笑風生的每一張臉,每一句話都在詮釋著奢靡與時尚。

  所有的目光和閃光燈都集中在最中間的那人身上。

  被一群漂亮模特和女明星團團簇擁,他頗有幾分「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既視感,但身上的氣質又分明是禁慾沉穩的。

  ——冷白皮膚,深邃面孔,高挺鼻樑上架一副極細的金絲邊眼鏡,再加一身疏離的黑色的中山立領西裝。

  這位二十二歲的中國新銳設計師,以一種相當強勢,甚至橫空出世的姿態,在這個以白人面孔為主流的時尚圈,彰顯著自己的獨特存在。

  倪珩操著一口流利的法語,接受當地媒體的採訪,唇邊始終保持得體又淡然的微笑。

  倏地,他毫無預兆的停下了話頭。

  記著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睛,以為中國設計師沒有聽懂,又用英語磕磕巴巴地重複了一遍問題。

  男人置若罔聞。他削薄的嘴唇微微抿緊,鏡片後的桃花眼微微虛眯起來。

  對面不遠處,另一國際大牌的秀展剛剛散場。一排高挑的模特跟隨設計師魚貫而出,最後面的女孩最為引人注目。

  一襲露肩紅裙將她的側面襯得更為立體精緻,卻又完美凸顯她身上的東方風情——東西之美,在她身上結合到完美。

  似是感受到背後的目光,女孩突然偏過頭來。

  明媚的雙眸直直看向對面的年輕設計師。

  四目遙遙相對,空氣似乎也被交匯的目光拉緊了。

  不過一瞬,女孩又面無表情地收回了視線。

  倪珩的心空蕩墜落。

  他不動聲色的低垂眼眸,有些苦澀地扯了下嘴角。

  **

  五年前,錦都。

  倪珩第一次見到蕾拉,是高二那年。他十七歲。

  少年穿著校服,在學生會的一中學生幹部中極為顯眼。

  倪珩個子很高,穿校服不像學校里有些男生一樣,為了故意耍帥敞著外套,或者將領帶扯的松松垮垮。三件套仿西裝式的灰色格子校服,給他穿的板板正正,一絲不苟,肩上連一點摺痕都找不到。

  上課的預備鈴響,其餘學生陸續離開。作為學生會長,倪珩依舊留在校門口。

  即便低頭在筆記本上寫字,少年的腰背也是絕對挺拔的。他修長分明的指節握住鋼筆在紙面上沙沙作響,垂落的睫毛好像兩面濃郁的鴉羽。

  班裡好多女生背地裡悄悄叫她「睫毛精」——少年的睫毛比女孩子的還要長。

  他那張臉,也比不少女孩子的都要精緻漂亮,活脫脫一個撕開漫畫走出來的美少年。

  突然,少年書寫的手停住。

  他很淡地旁邊瞥了一眼,冷聲:「你遲到了。」

  身側那個躡手躡腳的背影立時僵住。

  女孩轉回身來,百褶格子裙擺浪花般漾開。

  她個頭很高,校裙下的小腿格外纖長,其她女生的裙擺在膝間,她的卻往膝上跑了一小截。

  再往上,是一張視覺衝擊力很強,又很有辨識度的臉——瓷白的膚色,西方式深邃的五官,眸色和頭髮卻是漆黑的。

  是個混血。

  倪珩只淡淡掃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在他們這所錦都首屈一指的國際學校里,外籍學生,或者混血都不算罕見。

  他嘩啦嘩啦翻著手中的表格:「姓名。」

  好半天沒有回應。

  倪珩抬眸,發現女孩正在定定看著自己,她那雙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眨了眨:「你就是……倪珩嗎?」

  她這學期剛轉學過來,就聽說過這個名字了。

  學校里沒有人不知道倪珩是誰。

  他爸爸是大名鼎鼎的第一車神,媽媽是很有名的旗袍設計師,也是名副其實的大美人。

  當然,拋開家世背景,他本人也相當惹眼:成績是無可撼動的排名第一,運動會跳高每年都能破記錄,在學校的交響樂團擔任指揮。

  上學期票選學生會會長,倪珩全票當選。


  這樣的男孩子,註定是女孩子們議論的焦點與話題。

  顧蕾拉從班上女生的語氣中聽出了歆羨,仰慕,還有芳心暗許的愛戀,可就是沒有一個人敢去染指這朵高嶺之花。

  ——太完美的人自帶距離感,不接地氣,更不好親近。

  而且……

  顧蕾拉眼眸輕轉,默默打量眼前的高冷少年。

  ——她也確實想像不到這樣的男生喜歡上一個人,會是什麼樣子啊……

  倪珩出聲打斷她思緒:「是我在問你。」

  ——不帶感情的語氣,沒有一點憐香惜玉的意思。

  顧蕾拉望著少年面無表情的臉,突然就騰生惡趣味的興致。

  她大落落往前走了兩步,近到可以聞見男生校服上清新的洗衣劑的味道。

  女孩漂亮的眼尾忽然彎了起來,像狡黠的小狐狸,也像散開的新燕尾羽。

  「誒,詢問女孩子的名字時,不可以這樣不紳士的!」

  倪珩:「…………」

  倪珩瞟了一眼手腕上的黑色手錶,依舊是那服公事公辦,不為所動的語調:「遲到十分鐘以上開始扣分,你還有一分二十秒。」

  顧蕾拉:「……」

  顧蕾拉的唇角落下來:「你真不知道我是誰呀?」

  倪珩冷淡看著她,保持著筆尖點在紙面上的姿勢。

  「那就……」女孩眉梢動了動,唇角忽而彎出一個頑劣的弧度。

  「拜拜了您嘞!」

  說完她轉身就跑。

  正式上課鈴伴隨女孩翻飛的裙擺響起。

  倪珩愣愣看著她小兔子一樣一溜煙跑遠的背影,又低頭看空白的筆記本。

  ……好狡猾。

  **

  顧蕾拉還是被揪了出來。

  倪珩只用了一個課間,就迅速鎖定她的名字與班級。

  ——學校里有混血,但也沒有那麼多。她校服是高中部的,十來個班的女生資料挨個翻一遍,找出她來很容易。

  教導主任知道後很生氣,不僅要扣他們班的分,而且要顧蕾拉在周一全校周會上公開做檢討,以此來懲罰她「藐視校規」。

  周一清晨,教導主任站在主席台上義正言辭,吐沫翻飛地譴責了布雷拉的行為。

  「哎,阿珩——」你和身後的一個男生輕碰他胳膊肘,「我說你這夠狠的啊,連校花都抓。」

  倪珩側眸淡淡瞥他一眼,沒有說話。

  男生揚眉:「你不知道她啊?哦你確實也不關心那些——」

  「顧蕾拉是上學期轉來的,在咱樓上那個藝術班。」

  倪珩抬手扶了下領結,依舊沒有做聲。

  他們學校的藝術班,收的不是文化課成績不好想曲線救國的學生。相反,因為學校師資力量強悍,能夠接觸到的都是藝術界的真正大拿,每年招生都擠破頭,能進去的,全是名副其實的雙優生。

  所以說,她成績居然還不錯??

  「藝術班的美女可是最多的!但顧蕾拉在他們班是認的班花。你知道嗎?她剛轉來那一星期,他們班班長,還有籃球隊的隊長就開始追她了。」

  後面的男生繼續道:「我聽說她家有礦,是正兒八經的礦啊,她爸就是那個什麼,鑽石大亨!」

  「她媽是外國人,以前是巴黎芭蕾舞團的首席好像,前陣子還去給他們藝術班的授過課。」

  芭蕾舞團?

  毫無由來的,你很腦中一下子跳出百褶裙下,那雙筆直修長的小腿。

  女孩的腿裹在及膝的棉質白襪里,小鳥一樣輕巧靈動……

  「來了來了!」周圍同學小聲興奮道。

  大家確實有理由興奮。學校里的大多數同學還是相當循規蹈矩的,公然違反校規的少,違反校規到要去主席台上站著念檢討,那就更是少見了。

  倪珩抬頭,望見台上那張明眸善睞的混血臉。

  她扎著高馬尾,晃著發梢走到話筒前,嘴角輕鬆勾翹,看起來不像是來檢討的,倒像是表演或者領獎的。


  教導主任眼神警告了好幾次,顧蕾拉視若無睹。

  她對著話筒「喂喂」了兩聲,又笑了笑,展開手中的信紙。

  「這是一份十分深刻的檢討:對於這次犯的錯誤,我感到十分慚愧。我不應該不重視老師和主任平時的教導,更不應該違背學校的校紀校規。作為在校學生……」

  女孩抑揚頓挫,字正腔圓,聽起來一點口音也沒有。她聲音還很好聽,鼻音帶出一點自然的鬆軟,少女特性很足。

  台下的學生根本沒注意到她的檢討內容是什麼。話題圍繞著女孩的顏值,家世以及她的追求者們展開。

  教導主任不滿地投出好幾涼颼颼的眼刀,都無濟於事。

  「……我已經深刻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從小我爸爸就告訴我,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只要知錯善改,就是善莫大焉。因此在這裡我也必須要坦誠,這次我遲到,並不是沒有原因的——」

  顧蕾拉頓住,忽而抬頭,視線落到操場邊的倪珩身上。

  四目相對,倪珩看到女孩的眉梢很輕地挑了一下。

  他蹙眉,心裡無端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是因為——」

  顧蕾拉吸了口氣,一字一頓:「我喜歡倪珩同學,已經很久了!」

  「!!!」

  操場上頓時炸開了鍋。

  「……哈?」

  「我靠!!」

  「什麼情況啊啊啊!」

  「……」

  起鬨聲和笑聲響成一片。

  倪珩腦中嗡鳴不停,他正然看著台上的女孩,甚至忘記呼吸。

  顧蕾拉的聲音為話筒放大,直擊他心門。

  「我故意遲到,故意不告訴倪珩同學名字,都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

  「顧!蕾!拉!」教導主任的咆哮蓋過一切的喧鬧,「你給我下來!!!」

  他衝上台想要奪話筒,又被台階絆了個趔趄。

  女孩靈巧避開教導主任的抓奪,腦後的馬尾張揚蕩漾。

  她的發梢,睫毛,還有笑靨如花的小臉都被晨光染成淡淡的金色,仿佛一隻雲間精靈,「叮」的一下,輕易降落人心上。

  「倪珩——」女孩喚出他的名字,閃閃熠熠的眼睛明亮如星。

  話筒的電源被關掉,她接下來的話語也被老師的嘶吼,和同學的呼聲盡數吞沒。

  可倪珩卻清晰地讀懂了她的口型。

  她在說:我喜歡你。

  **

  下課鈴響。

  顧蕾拉取下耳機放進耳機盒,又將早就收好的書包甩到背後,無視身後同學們的議論,大步跨出教室。

  走到長廊盡頭剛拐了個彎,身後猝不及防響起冷然男聲:「站住。」

  顧蕾拉渾身一僵,心裡立時咚咚敲起邊鼓。

  扭過頭來,一身齊整校服的男生正靜靜睇著自己。

  他臨窗而立,面目被光影切割成明晰的兩部分。眉眼籠在陰影中不可見,唇鋒連接銳利的下頜線,線條一直流暢至領口的鎖骨。

  他的個子比學校里大多數男生都要高,肩膀也要寬一些,更顯成熟,有一種介於男人和男生之間的引人氣質。

  或許也是這個原因,少年代表第二性-特徵的喉結也很突兀,圓圓的喉尖正好抵在領帶節下面,看起來高冷不可欺。

  顧蕾拉的心又莫名跳快兩拍。

  真是奇怪。今天下午面對同學的揶揄和調侃,甚至學校喊來她家長時,她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心慌意亂過。

  「你……」顧蕾拉不自覺捏緊手心,「有事嗎?」

  「你說呢?」男生從陰影里走出來,輪廓深刻的五官仿佛揭開幕布一般令人印象深刻。

  他反問:「你難道不該跟我解釋一下麼?」

  「我……」顧蕾拉不敢和他對視,小聲嘀咕,「有什麼可解釋的啊。」

  「你又不喜歡我……」

  他們身側的牆後響起同學們的腳步和笑聲。

  不遠不近的喧鬧聲將兩人之間的沉默拉長了,又襯托的有些微妙。


  倪珩不動聲色地睨著女孩,黑眸平靜無瀾。

  「顧蕾拉。」

  少年喉結輕動,語氣很平靜,但明顯是出於教養,隱藏著不悅的情緒,顯出強勢。

  顧蕾拉的心肝莫名發顫。她也根本接不住男生那樣的注視,很快敗下陣來。

  「好,好啦,我實話實說——」

  女孩嘆出口氣:「實話就是,我是因為昨天晚上玩遊戲睡遲了,今早才會遲到的。我爸媽呢,前段時間因為我玩遊戲沒收了我手機,前兩天才剛重新拿到手,要讓他們知道這真正的原因,那我這兩年怕是都要跟手機拜拜了,所以……」

  「所以——」倪珩接上她的話,眉頭緊皺,「你就編了個理由。」

  他看起來驚訝又難以置信:「早上你在台上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

  「我知道這聽起來挺離譜的,但我們家就這樣。」顧蕾拉聳了聳肩膀。

  「我媽是法國人,我爸呢,在國外呆了不少年,在他們看來,我這年紀要有喜歡的男生,談個戀愛,也是很正常一事兒。」

  她扯起一側唇角無奈笑的表情,有點像迪士尼動畫片裡的小美人魚。

  「反正在我們家就是,可以正大光明的談戀愛,但絕對不能偷偷通宵打遊戲!」

  倪珩:「…………」

  所以,她早上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

  包括喜歡他的那些話。

  看見少年變幻莫測,又諱莫如深的神色,顧蕾拉連忙深吸一口氣:「對不起!」

  「我,我也是沒有辦法嘛……」她皺眉的樣子好像一隻無辜又迷茫的小獸。

  「你放心,我已經跟我媽媽說了,你拒絕我了!」

  ——媽媽還沒用法語說了好幾遍「真可惜」。

  倪珩的名字連校外的家長們都知道,蕾拉的媽媽覺得,這樣的男同學簡直就是女兒再完美不過的初戀對象。

  倪珩的眉毛饒有興致地揚了下:「我,拒絕你了?」

  他怎麼不記得了?

  女孩點頭如小雞啄米:「嗯!我說了,我不是你喜歡的那種類型。」

  「同學們那邊,我也是這樣說的。所以以後,嗯……應該不會給你再添什麼麻煩了吧……」

  倪珩:「……」

  「那,我就先走啦!」顧蕾拉腳底抹油,像早上一樣,一溜煙兒又跑了,「拜拜!」

  倪珩看著女孩消失不見的背影,深邃黑眸中似有情緒克制翻湧。

  過了好久,他抬手從校服口袋裡拿出一頁紙了。

  那是顧蕾拉今天早上在主席台上念的檢討。

  剛才之前,他一直把這當做,她寫給自己的情書。

  **

  倪珩一晚上都沒睡好。

  他從沒有失眠的毛病,晚上一般會先聽一小段英文的原聲歌劇,躺下後秒睡。這天晚上他輾轉反側,好不容易睡著後,又陷入一段混亂的夢境。

  夢裡,他又站到了主席台下,看著台上的女孩在做檢討。

  這次,她沒有向他表白,而是在控訴自己拒絕了她。

  女孩委委屈屈地紅著眼眶,眼看她眼淚就要掉下來,倪珩再也忍不住了,連忙大聲解釋道自己沒有拒絕她,也沒有不喜歡她……

  他話還沒說完,顧蕾拉就跳下台來,一下子撲進他懷裡。

  女孩子的身體香香軟軟一小團,棉花糖一般撲在他胸前,難以言喻的觸感。

  她的唇也跟糖果一般軟綿綿的,和他唇齒交接時,就像蛇一般滑膩靈巧,十分壞心眼的逗弄他,勾惹他……

  一陣觸電般的酥麻感過後,倪珩猛地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他大口地呼吸著空氣,臉色滾燙而潮—紅。

  掀開被子後,少年既為自己身—下的場景感到羞恥,又為懷中和唇上悵然若失的觸感,而感到失落……

  再也睡不著,他索性起床,先洗了個澡,又悄悄洗了自己的睡褲。

  做完這一切後,倪珩拿了幾本書,腦袋暈沉沉地走進書房。

  對著書本里夾著的那張檢討正在發愣,母親突然敲門進來。


  他心下一驚,手忙腳亂地遮掩。

  他的媽媽是個纖細又敏感的女人,一眼就看出他的反常。

  他們家雖不說像顧蕾拉爹媽那麼開放,但也不是一聽到早戀就如臨大敵。可一想到之前那個荒誕又旖旎的夢境,倪珩就不想跟媽媽談論這件事。

  他拿出之前早就畫好的一張旗袍圖稿來搪塞老媽。

  果然,倪裳一見到旗袍圖稿,很多事情都顧不上細究了。

  忽悠走老媽,倪珩在書房裡也坐不住了。他下樓老到廚房,看到老爸正在灶台邊烤牛肉餅和培根。

  早飯媽媽已經做過了,培根牛肉堡,是她妹妹最喜歡吃的早餐。

  他妹昨晚偷偷跑出家門開摩托車,半夜被拘進警察局。也就是她了,前腳闖了這麼大的禍,後腳老爹還給做早餐……

  炎馳看見兒子,抬了抬下巴打招呼:「讓你媽和你妹先吃,咱爺倆再等會兒啊。」

  說著他拿出兩個盤子,一個上面擺盤一個漢堡,一個擺出半個。半個的,是專門給他小鳥胃的老婆預備的。

  倪珩搖搖頭:「沒事,我不餓。」

  炎馳瞥了眼兒子的黑眼窩,說:「等你過兩天考完試,爸給你好好補補。」

  倪珩點點頭,欲言又止了幾秒,才又開口:「爸,您以前……是怎麼追我媽的啊?」

  炎馳手上翻肉的夾子一頓,偏頭看兒子。

  少年拿起手邊的西柚填進嘴裡,口氣閒聊般自然:「你們倆,是你先表白的……吧?」

  炎馳輕嗤:「廢話。讓女人先表白,還算什麼男人。」

  倪珩:「……」

  「那,您是怎麼表白的啊?」

  炎馳唇邊撩起來:「我就直接給她說,老子看上你了,你考慮下,要不要做我女人。」

  倪珩驚呆了:「就……這?」

  「我媽就答應了?!」

  「那當然。」炎馳揚眉,「你媽感動的稀里嘩啦的,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倪珩微微蹙眉,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是這樣嗎?

  怎麼和他以前,從老媽那裡聽來的「追妻十八招」完全不一樣啊??

  「怎麼地小子?」炎馳笑著看兒子,「準備跟哪個姑娘表白?」

  「沒有。」倪珩立刻矢口否認。

  炎馳呵了下:「有了就直說,老爸給你支幾招。」

  倪珩想了想,還是把嘴邊的話都咽了回去。

  他覺著老爹還真給自己支不了招。

  他已經沒有辦法成為先表白的那個人了。

  而且也沒有人能告訴他,要怎麼去回應一個,已經撤回的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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