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留下

2024-08-12 23:07:47 作者: haddock
  德尤拉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夢,她夢到自己被放在了一張柔軟的大床上,然後有一隻溫暖的手輕輕覆在了她的額頭上。

  德尤拉不解,自己怎麼會做這種奇怪的夢?難不成她魔怔了?

  但德尤拉很快發覺自己沒有在做夢,現在快入冬了,她是睡在巷子裡的,巷子裡怎麼可能這麼暖和,她還聽到了鳥叫,鼻尖是淡淡的香氣。

  貧民窟的巷子裡可不會有這些東西。

  猛地睜開眼,德尤拉發現自己睡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淡金色的被子又香又軟,鳥叫自屋外傳來,鼻尖縈繞著淡淡的香氣。

  難不成……她昨晚被凍死了?

  那些神父不是說天堂是人死後最想去的地方嗎?這麼好的生活環境,這裡難道是天堂?

  所以她看不到這個荒唐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了?

  但她直接跳過往後的幾十年,那豈不是……少走幾十年彎路?

  這就是傳說中的一步到位嗎?

  「啪!」

  德尤拉木木地揉了揉自己被打的有些發紅的臉,「不疼……真的死了。」

  所以這裡是天堂。

  咔噠一聲,是門鎖轉動的聲音,德尤拉往門口的方向看去,發現是個穿著背帶褲的小男孩,看起來還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見過。

  鉑金色的頭髮,看起來就是貴族家嬌生慣養養出來的小少爺。

  所以天堂的天使都長這樣嗎?

  不是說天使有密密麻麻的眼睛和好幾張人臉嗎?怎麼和書上說的不一樣?翅膀去哪兒了?

  「尤拉,你的臉怎麼了!」

  尤拉?……德尤拉?

  德尤拉看著跑到自己面前焦急詢問自己的小男孩,突然記起了她在哪兒見的他。

  是和那位叫納西莎的夫人一起的,當時和一個英國老爺模樣的人站在一起,現在想來,那個人應該是他的父親。那這個男孩就是納西莎所說的德拉科了。

  所以,她被他們給帶回來了?

  還沒等德尤拉細想,一隻手出現在了她的視線里,常年累積的警惕讓德尤拉下意識的動作了起來。

  「梅林的鬍子啊!」

  房門再次被推開,納西莎和盧修斯驚恐地看著面前發生的一切。

  沒有細想,納西莎第一要做的事就是去查看德尤拉的情況,畢竟她剛才可是親眼看到德尤拉從床上瞬移到書桌旁的。

  雖然距離很短,但這就是幻影移形!

  這種魔法十分高級,並不是所有巫師都能駕馭的,一個不留神可能會造成身體分離這種嚴重後果。

  幸好,在納西莎檢查完德尤拉之後並沒有發現這孩子身上少了什麼東西,這讓她鬆了一口氣。

  「夫人,我為什麼會在這兒?」

  納西莎看著面前的孩子,眼神變得柔和起來,「孩子,你是我親姐姐的孩子,你不在這兒該在哪兒?我們是你的親人,你理應待在這裡。」

  「我想你認錯了,夫人。」德尤拉朝後退了幾步,「我不是你所說的德尤拉,我甚至從沒聽過這個名字,我只是個街頭小混混而已。」


  「不,孩子,你就是尤拉。」納西莎笑著牽起德尤拉的手,目光中滿是對這個孩子的疼惜,「你還記得剛才發生了什麼嗎?你從床上瞬移到了這裡。這種神奇的能力在你原來待過的地方可不是誰都有的。」

  德尤拉眨了眨眼,試探性的開口,「所以,我的這種神奇的能力讓你們確定了我就是你們要找的人?」

  「是的,尤拉。這種神奇的能力叫魔法,而你,是一個巫師。」

  「巫師?」

  「對,你是一個女巫。」

  「抓到要綁到火刑架上燒死的那種女巫嗎?」

  「什麼?」

  納西莎滿臉詫異,就連她身後的盧修斯也流露出驚訝的表情,這種言論,是誰教她的?

  德尤拉覺得自己好像了解到了事情的真相。

  擁有這種能力的人不論男女,在社會眼中肯定是異類,而世人對待異類的方法只有兩個,同化和清除。有人會選擇前者,但也有人會選擇後者。不願意被同化的人會被清除,但肯定也會有人能夠保持自己的異端平安逃走。

  所以他們就屬於保持自己並平安逃走的人。

  「所以你們找我是要一起抱團取暖嗎?」德尤拉覺得自己想的很對,肯定地回答道,「類似於我之前在街上看到的一些維護自己權益的協會之類的。」

  一旁的德拉科疑惑發問,「什麼是協會?」

  「書上說,協會就是一群人為了相同的目的聚集在一起的組織。」

  德拉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但隨即又皺起了眉頭,「可你為什麼要說我們是協會?我們不是組織,是家人。」

  「那你們是家人的話為什麼要把我帶過來?」德尤拉滿臉的不解,「我不認識你們。」

  「可你是貝拉阿姨的孩子,貝拉阿姨是媽媽的姐姐,你是我們的家人。」

  「貝拉阿姨?你說的貝拉阿姨是我的生身母親?」德尤拉歪了歪腦袋,「可是瑪麗夫人告訴我,我是被遺棄的,被遺棄的孩子是很招親戚們厭惡的,他們會像踢皮球一樣把孩子推來推去,不會主動去找的。」

  或許是因為對方是個和自己年歲差不多的小孩,德尤拉下意識的放鬆了警惕,把自己的疑惑都說了出來。

  納西莎在一旁聽著兩個小蘿蔔頭的話,覺得既好笑又心酸,這個孩子第一想到的是利用而不是親情,可想而知她這幾年在外的生活過得有多不好了,肯定是處處碰壁處處吃虧的。

  「尤拉,你聽我說。」納西莎蹲下身,聲音放的很輕柔,「你的父母沒有遺棄你,他們是惹上了麻煩,進了一個非常可怕的地方,他們出不來,所以沒法見你。而這些事是在你一歲四個月大的時候發生的,當時你被潛進家裡偷竊的壞人帶走了,也怪我當時沒有顧得上你,你本應該過上很好的生活的。」

  說完,納西莎頓了頓,滿眼希冀地看著德尤拉,「尤拉,你能原諒我嗎?」

  「如果我真的是你們說的尤拉的話,我不會怪你的。可是……你們確定沒有找錯人嗎?」

  「當然,你看這裡。」納西莎簡單的揮動了一下手裡的魔杖,一本鎏金樣式的黑色書本模樣的冊子從書架上飛到了她的手裡,看著德尤拉驚奇的眼神,她笑了笑,伸手在德尤拉的眉心輕輕點了點,「這叫飛來咒,等你和德拉科以後去上學了就會學到的。」


  看著德尤拉疑惑的眼神,納西莎沒有多說什麼,現在的當務之急可不是介紹魔法界,而是讓這個渾身尖刺的孩子相信他們所說的話。

  「尤拉,你看這裡,這是你和德拉科小時候拍的照片,有很多。」

  於是在德拉科的無效拼命阻止下,德尤拉看到了很多關於德拉科和她小時候的照片,但大多照片都是一個鉑金色頭髮的小男孩哇哇大哭或者拉著一個黑色頭髮小女孩傻笑的照片,但更大多數的還是小男孩出糗的照片。

  但德尤拉並不太在乎這些丑照,她在乎的是,照片上的人竟然會動!

  「看這裡,尤拉。」納西莎指著一個有著黑色微卷長發的女人對她說,「這是你的母親,貝拉特里克斯,你看,你們兩個長得是不是很像?當然,眉眼並不怎麼像,你的眉眼像你的祖母,她的照片在這裡。」

  然後德尤拉看到了一位端坐在椅子上,神情淡漠的夫人。

  德尤拉不自覺的摸上自己的眼睛,她竟然真的覺得自己的眼睛和照片上的人有些像。

  「我們都是巫師,尤拉,你也是。長相加上魔力,我可以確定你就是尤拉。另外,關於我們的身份,我以後會慢慢告訴你。現在,請你相信我們好嗎?」

  或許是納西莎的眼神太過於懇切,又或者是血脈里繼承了來自貝拉特里克斯對她小妹妹的偏愛,德尤拉覺得自己這麼多年的警惕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樣,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明明她應該懷有探究或是懷疑心態的,但她看著面前高興的幾乎落淚的夫人,自己的理智就像是被狗吃了一樣,覺得自己答應了她簡直是她這輩子做過的最正確的事。

  這位夫人,或者說納西莎小姨,她看自己的眼神好像確實和她之前遇到過的那些年長的人看她的那種眼神不一樣。

  那些人的眼神里是冷漠和算計,但她的眼神里卻是關懷和歉意。

  「太好了,實在是太好了!」

  納西莎激動的親了親德尤拉的側臉,然後又親了親一旁的德拉科。至於悄悄湊過來參與溫馨結局的盧修斯則被自己的妻子完美忽略。

  「尤拉餓了吧,小姨去給尤拉做好吃的點心,這段時間先讓家養小精靈給你們做些簡單的早餐填一填肚子,一會兒我們吃點心。」

  然後,在場的另外三個人就看著納西莎心情超好的走出了臥室門,嘴裡還哼唱著不知名的曲調,看起來真的十分開心。

  德拉科在旁邊愣了半晌,最後才反應過來德尤拉答應下來了,她承認了她和他們是一家人。這讓德拉科非常高興,但還沒等德拉科拉著德尤拉的手和她做一次正式的自我介紹,就看到他的父親,馬爾福家族的現任掌權者,面色陰沉的走到了他們兩個面前。

  「我討厭……」

  還沒等盧修斯把後面的「你們」說完,去而復返的納西莎笑眯眯的出現在了盧修斯的背後。

  「親愛的,你想對孩子們說什麼?」

  「我沒有!西茜,你冤枉我了,我什麼也沒打算對他們說!」

  「是嗎?」納西莎笑著把盧修斯拉走,還不忘回頭對著兩個小朋友囑咐喝熱牛奶的時候要小心燙。

  「和媽媽比起來,爸爸簡直弱爆了!」

  德拉科發自內心般的來了這麼一句話,等他幸災樂禍完之後才想起來自己旁邊有個人,趕緊轉頭看向自己的童年玩伴。


  「尤拉,我是德拉科,德拉科·馬爾福。」

  德拉科努力擺出一副自己很正經很值得信賴和依靠的樣子,「I am your brother.」(我是哥哥。)

  「Brother?」德尤拉看著面前這個放在外面就很容易被欺負的兄弟,「Little brother ?」(弟弟?)

  「No ! Elder! Elder brother!」(不!是哥哥!)

  「我是哥哥!尤拉,我比你大了一個月!」

  德尤拉往後退了一步,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自己這個新鮮出爐的表兄弟現在好像一隻炸了羽毛的花孔雀。

  而看到德尤拉後退動作的德拉科則是滿臉的不可置信,「尤拉,你為什麼要後退?」

  「因為我覺得你的情緒有點兒激動。」德尤拉想了想又補充道,「情緒激動的人都會打人,雖然我不怕疼,但我不想被打,所以後退了。」

  這番話讓原本情緒激動地想問清楚的德拉科瞬間熄火,接著他又滿臉驚詫地看著德尤拉,「尤拉,以前有人打你嗎?」

  德尤拉點了點自己的小腦袋。

  「放心,尤拉,以後我保護你保護你,不會讓別人再欺負你了!」

  德拉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像個小大人一樣作出承諾,「我們是家人,我會一直保護你的!」

  德尤拉看著面前這個嬌生慣養,柔弱到自己一下子就能打趴下的表哥有些愣怔,倒是從來都沒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而且還是從這樣的一個人嘴裡說出來的。

  「我們是家人?」

  「對,我們是家人。」

  「家人就會保護對方嗎?」

  雖然德拉科不知道德尤拉為什麼會問這樣的問題,但在他的認知里,家人就是要相互保護的。

  「當然,我們是家人,我們為對方而活。」

  「這樣嗎?」

  德尤拉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但讓這個小少爺保護自己……德尤拉在心裡否認了這個想法。

  還是她多看顧一下這個柔弱的表哥吧,畢竟他看起來好像很菜的樣子。

  「小主人,娜麗為小主人帶來了美味的早餐,夫人說等小主人吃完早餐就可以吃點心了。」

  一道突兀的聲音傳來,德尤拉往旁邊看去,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面前站著一隻奇奇怪怪的生物,有點兒像神父們說的矮人,但又不太像。燈泡一樣大的眼睛和蝙蝠翅膀一樣的耳朵都讓德尤拉覺得不可思議。

  這是什麼東西?

  納西莎小姨剛才好像說讓家養小精靈送早餐過來,這個奇怪的物種,難道是家養小精靈嗎?可為什麼和大孩子們說的精靈一點兒也不像?

  「放在這裡吧,你可以走了。」

  德拉科看都不看娜麗,只是吩咐她把食物放在桌子上,然後開心的招呼德尤拉吃早飯,但看到德尤拉好奇的看著娜麗,他又想起來德尤拉不在魔法界生活,並不知道家養小精靈是什麼。

  「尤拉,她叫娜麗,是我們家的家養小精靈,平時會做家務什麼的,如果你有吩咐,直接叫她的名字就好了,她會立刻過來為你服務的,當然,只是在馬爾福莊園的時候,出去的話他們聽不到的。」


  娜麗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她此前從未見過的新面孔,但聽到小主人竟然向客人介紹自己,她興奮的彎下腰,鼻子都貼在了地板上。

  「小主人竟然向小姐介紹了娜麗的身份!為主人服務是娜麗的榮幸,娜麗會永遠服務於馬爾福家族和尤拉小姐!」

  「好了,娜麗,你出去吧。」

  德拉科不耐煩的擺了擺手,示意娜麗立刻離開。

  娜麗再次深深鞠了一躬,嘴裡說著極盡讚美的話語,接著瞬間消失在了房間。

  「德拉科,小精靈也會魔法嗎?」

  德拉科邊往德尤拉的方向推盤子邊回答她,「對,家養小精靈當然會魔法,他們需要用魔法做家務。不過他們不需要魔杖。先吃飯吧,尤拉,媽媽說吃完飯就能吃點心了。媽媽做的點心可是這個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了!」

  德尤拉收起了對家養小精靈的好奇心,把目光轉向了桌子上的食物。煎蛋、麵包和烤香腸,還有一種不知名的派,這些東西她在餐館裡見過,但看著旁邊的刀叉。

  她猶豫了一會兒,看了看自己這個吃飯吃的正香的表哥,觀察了一下他的使用餐具的方式,然後相對生疏的拿起了餐具,生澀的用了起來。

  小孩子學東西快,沒一會兒就掌握了使用刀叉的技巧,熱乎美味的早餐吃進嘴裡,德尤拉覺得自己的胃暖暖的。

  吃完早飯之後,兩個小蘿蔔頭吃到了水仙媽媽做的小點心,德尤拉覺得德拉科說的沒有錯,納西莎小姨做的點心是這個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

  如果沒有盧修斯姨父的死亡視線就好了。

  對此,德拉科表示,不用慌,只要媽媽在這裡,爸爸就不敢造次。但德拉科失算了,因為自己的父親會在別的方面懲罰他。

  比如功課加倍,再比如……不讓他騎他最喜歡的飛天掃帚。

  德拉科的快樂,啪的一下,沒了。

  於是乎,德尤拉在馬爾福莊園的大草坪上看到了在自己面前一本正經的德拉科抱著飛天掃帚在死也不撒手的模樣,然後她就被莫名其妙的趕進了書房。

  充滿父愛光輝的盧修斯臨走前只留下了一句話。

  好好學習,定下一個小目標,三天內把魔法界了解透徹。

  德尤拉則看著滿屋子的書陷入了沉默,她該從哪裡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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