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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對於平叛之事,李皓還是比較上心的,想著早些把這事給推進下去。【Google搜索】
但各地叛亂本就有心人對度田令不滿,而刻意放縱出來的結果,自然不想此事被迅速撲滅。
一時間持相反意見的人便在這宣德殿上吵了起來,當然即使那幫反對者,對於要不要剿匪也是不敢動搖的,只敢在具體章程上揪著不放。
在這種情況下,都城的兵馬並未能在第一時間出動,只是在叛亂最為激烈的青、徐、幽、冀四州,將已經取消的郡都尉之職重新設置,專職負責平定此次叛亂。
另外黎陽營也被文帝調動,協助各地平定叛亂,首先針對的便是冀州叛軍。
畢竟黎陽營本就屯駐在冀州,自然是就近先把冀州的亂匪給解決掉。
按說到這裡,至少那些冀州的叛亂應該是要被壓制下來的,畢竟黎陽營的精銳不比北軍五營差,打起叛匪來還是小菜一碟。
可問題是,這幫反叛的傢伙,本意就不要是占山為王,只是想把天下攪亂逼文帝收回度田令而已。
因此這些人每攻下一地,都不會多待,一直是在各地流竄,再有地方上的豪強通報消息,一時間黎陽營根本就抓不著人,這兵馬再精銳也沒什麼可施展的地方。
而這其中的內情,文帝自然也能猜到,因此這怒氣是越發的激烈了。
當即便把已經快要退居二線的吳漢又給撈了回來,屬意讓他去領兵平叛。
這可把那幫暗中支持叛亂的官員給嚇到了,畢竟吳漢屠城殺降、凶名在外,讓他去領兵平叛,到時只怕他殺的人,比那幫叛匪殺的人都多。
青、徐、幽、冀四州可是這幫人的家族根基所在,他們只是想逼著文帝取消度田令,可不想給自家放血。
一時間群情鼎沸,紛紛表示如果讓吳大將軍前去平亂,恐傷了無辜捲入的百姓!
皇帝聽了這話,當即說道:「那諸位卿家不妨說說,若不讓他去,那又該如何處置。」
聽聞這話,當下便有反對度田的官員出來說道:「陛下,如今這些叛賊聚則攻殺地方官吏,散則隱沒山林草澤,官兵前去圍剿他們就躲藏,官府收兵他們又出來抗亂。
已經鬧得天下處處烽煙,民不聊生!臣懇請陛下收回成命,度田一事宜緩緩圖之!」
崔佑聞言直接說道:「你這話誇大了吧,如今叛匪也就是在青、徐、幽、冀四州鬧騰些,其他地方哪有什麼動靜。」
說完話,還有人配合的問道:「哦,那為何這四州最為激烈?」
隨後崔佑解釋道:「蓋因這四州都靠山有海,兼具魚鹽海貿之利,當地豪族有錢有人,勢力龐大,再則,他們也都離朝廷中樞遙遠。
而其他符合這條件的地方,譬如揚州、交州,雖廣有江海湖泊,卻是草昧初辟,有聲望的豪族都沒幾家,自然就鬧騰不起來了。」
言語間直接就把話題引申到了豪族世家的身上,但能在朝堂上站著的人都是老狐狸,自然不會接招。
當即便轉了話題:「青、徐、幽、冀四州幅員遼闊,人口龐大,又是賦稅重鎮,如今這一亂,天下震動,請陛下三思啊!」
然後紀遵站了出來,呵斥道:「三思什麼,莫不是你們還想讓陛下,因為畏懼這四州的豪族勢力便朝令夕改,收回政令嗎?
若是如此,那朝廷威嚴何在,是不是以後再有人對朝廷政令不滿,便可聚眾叛亂,逼朝廷退縮。」
這一下子就把說話的人的辯解話語給堵住了,但那邊同盟的人多啊,於是又換了個人,直接把矛頭指向了景枡功臣一系,要把他們給拖下水,給文帝增加壓力。
「紀大人這話別說的這麼冠冕堂皇!據我所知功勳遍布的景阩一郡,其隱沒田地人口的作為比之其他地方尤有甚至。
這包庇諸位功臣,卻苛求外州外郡,未免叫天下人不服吧!」
這話一說,引來了包括崔佑在內的朝堂上眾多重臣的怒目而視,也讓李皓在後面不由給他點了個贊,果然是惹事的不怕事大。
不過在某種程度,這官員說的也沒錯,景枡郡的度田令確實實施的很不徹底。
畢竟景枡功臣占據著中樞的大半高位,實力雄厚,那些地方官員哪裡敢去得罪他們。
一時間宣德殿內便啞了火,崔佑也不好再說什麼,這時文帝就開口了。
「此事朕已然知曉了,昨日便已派人下去核實,若是地方官員真有失實之處,一律會嚴懲不貸,這樣應該能讓天下人心服吧。」
聽到這話,反對度田的官員們只能悻悻然的坐了回去;畢竟文帝都一視同仁了,你還能說什麼呢。
而景枡功臣這邊也是臉色難看的很,不由開始估摸自己這次得出多少血,越想越心疼,於是看著這幫反對度田的官員就更憤怒了。
見底下人消停下來,文帝說道:「好了,今日找你們來,是要商議如何處置叛亂,不要再跑題了。」
隨後便專門點了霍不疑的名,讓他上來說說具體想法。
「陛下,諸位大人,依臣淺見,此次叛亂應當分為兩種。
第一類,是無辜百姓受官府盤剝,以為是朝廷將他們的房屋草垛一概計入田畝,好多征他們賦稅,是以激起民變。
這些人,須以安撫為主,剿滅為輔,把事情說清了自會散去,若還不肯棄械投降者再殺不遲。
第二類,則是當地豪族裹挾無知百姓,反抗朝廷的政令。
對於這些人,就該以雷霆之勢直接剿滅為首者,讓這天底下的人都知道,究竟該聽誰的話。」
而在聽完霍不疑得話後,皇帝直接給出了結論:「朕也認同子成得話,此次還是應當剿撫並用。
若是叛亂之徒自行散去,朕也不多計較,若是繼續冥頑不靈,一經查出亂軍首腦,全族一律遷徙至并州北部或揚州南部。
一來這兩州地廣人稀,他們也能有個生計,二來能阻斷與原籍的聯繫,叛亂自消。」
這上下承接得那個順暢,明顯就是事先商量好的,這場朝會就純是走個行事嘛!
而且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文帝得找個處置方法,可謂是老辣之極,正好是打在這幫反對度田官員的腰眼上。
畢竟說到底,這回叛亂四起,為的並非個人榮辱,而是家族利益所至,查明哪家支持叛亂,直接將這家族從當地連根拔起遷往他處便是,這叫釜底抽薪。
因此這幫人一聽這話,便齊齊撲倒求饒:「陛下,萬萬不可啊!世族根系在於宗祠,因此便難離故土。
觸犯律法者不過數人死矣,何至於全族遷徙,到時失其財貨、不識風俗,這是要毀家滅門啊!」
文帝聽後臉上一片和善,回道:「卿家言重了,遷徙後官府也會給他們土地,怎能叫滅門呢。
前朝武皇帝不還頒布了《遷茂陵令》,勒令天下豪族按期遷徙,也沒見哪家豪族就滅門了,你們不要危言聳聽。」
當然,文帝此時專門提起《遷茂陵令》,也不是隨口說的,而是在警告這些不願執行度田令的官員,自己已經是有所寬容了,讓他們不要得寸進尺。
但實際上,文帝自己也知道,真要再強行《遷茂陵令》,那恐怕也是不現實的。
畢竟自己的統治的基礎與西漢時已大有不同,雖然文帝也羨慕漢武帝能憑藉著《遷茂陵令》和《鹽鐵國營》將國家財富集中到君主一人之手,可以隨心所欲地大規模攻打匈奴、大規模興建宮室、園囿。
但他也需要考慮現實,自漢武帝死後,《遷茂陵令》便已經無法再正常運轉,直至漢元帝時期廢除《遷茂陵令》,地方豪強得實力便已經得到了極大得加強,自此尾大不掉。
而在他自己爭霸天下得道路上,也是一路得到這些世家豪族支持才能成功的,就連他賴以起家得根基也是景枡郡得世家豪族。
只是一道度田令,讓世家豪族出出血還行,但要真的斷他們後路,只怕這十三州就真的是處處烽火了。
這幫世家豪族出身的官員,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只是他們也不敢來賭,一時間就把這事給默認了下來。
沒人再反駁,於是文帝便蓋棺定論:「既然如此,這事便就此定下了,從今日起,若有人真心悔改服罪,就用不著闔族遷徙,若死不悔改,就換個地方好好思過。」
朝廷大政方略議定,之後便是具體的實施細則,此事依然由太子主理,再在兗州陳留郡設立總理大營,督管征戰與撫恤,監察各地度田令的施行情況。
不過其主要工作還是主管安撫事宜和戰後統籌,至於具體該如何清剿,則由吳漢統領兵馬執行。
但讓李皓有些意外的是,自己也稀里湖塗的被安排了職務,被從太子身邊調走,去協助吳漢征繳叛匪。
美其名曰青州是袁氏族地,李皓對青州情況更為熟悉,所以讓李皓負責清剿青州叛匪。
而與李皓相對的是,袁慎也被從廷尉府調出,被安排到了太子身邊,協助太子執行度田令。
至於東宮的兵馬衛隊,則被霍不疑給接管了去。
下朝之後,李皓本打算去找太子問問情況的,結果被文帝留了下來。
因此當天李皓也沒法找人確認,只能是先行回府,等待和袁慎來商量。
袁慎問道:「你說陛下這葫蘆裡面賣的什麼藥,怎麼在這個時候突然把你調離了東宮?」
李皓回來得路上便琢磨了一路,隱約間已然有了些想法,說道:「此次議事,陛下依舊讓太子主理度田令,說明陛下對太子得信重並未消減。
在這種情況下,陛下應當不會去消減太子勢力的,否則也不會在我離開東宮之後,又把你塞到太子身邊。
所以我覺得,會不會是霍不疑在搗鬼,讓陛下覺得我對於太子的影響力過大,所以才想把我調離東宮的。」
袁慎聽罷沉默了一會,回道:「這倒是有可能,畢竟今天霍不疑和陛下一唱一和,明顯是提前過的,那他在中間提了一嘴,也是方便得很。
不過若是這樣,倒也不算是壞事,畢竟父親和堂舅父各自分掌一州兵馬錢糧,加上遍布郡縣的曲氏子弟,以及你我又在朝中擔任要職,花團錦簇之下本就蘊藏危機。
咱們如今還沒有和豐饒功臣分庭抗禮的能力,適當的退上一步也是好的。
現在堂舅父謀求去職進入中樞,你這邊經過這場平叛,多半就會被安排得州郡任職,到時我在太子身邊再韜光養晦一段時間,如此倒是能夠讓其他人放心。」
李皓回道:「這樣也好,不過韜光養晦沒有必要,霍不疑這個人精明得很,你在他面前藏不住的,反而會露怯。
而且有他在前面壓著,你露露鋒芒也沒什麼,反正現在陛下既然把東宮衛隊也交給了他,顯然是讓他把主要精力放過去了。
不過你需要注意,尤其是在我外出任職得這段時間,觀察霍不疑這人得立場是什麼,看他還有沒有和三皇子勾連得跡象。」
袁慎說道:「嗯,我明白的,只是我想霍不疑應該不會再去投靠三皇子吧,畢竟太子為人仁厚,對於他又信重有加,只要太子登基,他眼見著就是位極人臣。
反觀三皇子,以他那性情匾察的性子,就算是霍不疑幫他登上帝位,只怕也未必能一帆風順,他何必如此呢。」
李皓聞言沒說話,畢竟這事從常理上來說,確實霍不疑都不該這麼做。
尤其是在沒有李皓出現的時候,他手掌東宮幕僚、稅報、印信,只要太子登基,那轉頭就能直接專國秉政。
可即使如此,他依然選擇了幫助三皇子,將太子給推了下去。
或許在他心中,有一些是顧念三皇子救他的恩情,但更多的應該還是為國家安穩著想,這麼看確實比起大部分人都要無私得多。
至少李皓自問多半是做不到的,雖然自己不會一心想著改朝換代,但能掌控更多的權力,便能為自己掙取更多主動權,總好過將性命寄託於他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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