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趙瓔珞亮牌
呂好問好奇地問道，「卻是為何？」
「如今秦檜升任右相，宗老將軍的札子能到得了皇兄手裡？更何況，即便到了皇兄手裡，也無濟於事，臨安那邊根基未穩，大量流民需要賑濟。可是開糧賑災，他又肉疼，故秦檜這個主意就好似人困的時候給了個枕頭。」
「此事著實棘手，公主殿下有何妙計？」
趙瓔珞笑了笑，「可求我父皇啊！秦檜敢扣宗老將軍的札子，可父皇的書信不敢扣啊，皇兄即便是官家，又怎麼能忤逆父皇呢？」
呂好問遽然通透，難怪公主殿下執意要將太上皇留在東京，有了太上皇，就相當於有了壓制官家的法寶，挾太上皇以令官家，這計策妙啊。
想到這裡，呂好問再也按捺不住潛藏已久的疑惑，略微忐忑地問道，「恕老臣言語冒犯，殿下……殿下難道有意效仿我朝章獻明肅皇后或漢之呂后？」
趙瓔珞笑了笑，「呂大人，你很聰明，章獻明肅皇后確實是我欽佩的人，但我的目標不僅於此，你可明白了？」
呂好問倒抽了一口冷氣，「莫非……莫非……莫非殿下要效仿唐之武后？」
趙瓔珞並沒有馬上回答，她走到窗前，看著御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好一會兒後，才轉過身正色說道。
「這個大宋已經病入膏肓，非刮骨療毒不可挽回，而我就要做那個刮骨療毒之人，若呂大人能夠識大體，將來史書上定會為呂大人寫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呂好問心肝一顫，果然！公主殿下的志向是帝位。
捲入這場帝位之爭的漩渦非他所願，可上了賊船又豈有那麼容易下船的？殿下說他能在史書上記上一筆，肯定的。
公主殿下成功，他作為有功之臣，名垂千古。
公主殿下失敗，他作為叛逆之臣，遺臭萬年。
總之，史書肯定會記住他。
呂好問是個懂大局的，如今公主殿下外有民心，若再加上有太上皇和十數萬大軍的加持，問鼎帝位也不是不可能。
即便不能取臨安的朝廷而代之，也能在中原地帶另造一個大宋。
想到這裡，呂好問雙膝跪地，磕頭下拜「臣願鞠躬盡瘁，甘為殿下效犬馬之勞。」
趙瓔珞微微點頭，嘴角勾起一絲微笑，上前親自將呂好問扶起，道：「我知曉呂大人心裡仍有疑慮，不過我承諾的事，有沒實現的嗎？」
呂好問被她猜中，訕訕一笑，「臣再無疑慮。」
跟他明牌後，趙瓔珞將目標轉向了下一步，趙構啊趙構，不就是替你養軍隊嗎？我養就是，要不了多久，這數十萬大軍將不再屬於你。
【政事堂】
在得知趙瓔珞同意供給軍隊後，宗澤驚訝不已，「她居然同意了？」
呂好問，「婉淑是大宋的子民，自當為大宋著想，大宋能有此等人，實乃天降祥瑞，下官竊以為，若大宋能收復河北之地，她論功當屬第一。」
呂好問這句話，其實在一步步瓦解宗澤忠心於臨安朝廷的心理壁壘，將他往趙瓔珞這邊拉。
宗澤點了點頭，「常言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沒有後勤補給，大軍焉能上陣殺敵？若論功，她當得起這第一。」
呂好問並沒有馬上將借趙佶向趙構施壓，取消征繳賦稅的事告知宗澤，直到半月後趙構下詔令宗澤遵旨意征繳賦稅，才將趙瓔珞的謀略說了出來。
於是兩個老頭又跑到了宮裡。
回到開封后，少了當俘虜時的膽戰心驚，又有好吃好喝的供著，身邊還嬪妃成群，趙佶的身材發福了不少。
吃完早飯後，寫了幾個帖子，他正打算出宮踏青，為繪畫採集一些素材，卻不料又被這兩個老頭子給打擾。
心中有些不悅，可也不能不見。
「說吧，有什麼要緊的事？」
兩個老頭看了一眼端坐在椅子上的趙佶一眼，又交換了一下眼神後，呂好問開口了，「大官家，出事了！出大事了。」
呂好問這一句「出大事」，把趙佶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滾下來。
「出……出什麼大事了？是不是金人又打過來了？快！快安排人送朕往南避禍！」
宗澤見呂好問出口就將太上皇嚇成這樣，用責備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呂好問滿臉尷尬，他怎麼也沒想到太上皇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只好略收斂了口氣，將趙構要征繳東京糧食的事原原本本敘述了一遍。
「太上皇，東京地區遭受多年兵禍，民眾飽受疾苦，如今好不容易有婉淑拯救黎民於水火，讓黎民有飯吃，若多增繳這裡的賦稅，恐怕民心離散，東京不保啊。」
宗澤也跟著演戲說道，「臣據探子回報，說金人使者日前抵達濟南府，那濟南知府劉豫素有野心，倘若金人唆使劉豫叛亂，攻擊東京，再加上民心離散，大軍無可用之糧草，早晚東京必遭禍殃。」
趙佶見兩位臣子說得如此兇險，更加驚慌，「既如此，宜早做準備南遷，又何必告知於我？」
呂好問和宗澤再次交流了一下眼神，繼續說道，「太上皇萬勿驚慌，想要化解這個局面，只需陛下手書一封，送往臨安，令陛下取消征繳賦稅的舉措，則民心安定，大軍又有糧草為繼，又何懼劉豫叛亂之輩？」
被這兩個老頭子一點，趙佶似乎懂了什麼，想清楚後臉上慍怒逐漸顯現。
呂好問見起了效果，繼續煽風點火說道，「當初太上皇不幸陷於金人之手，被迫北上，河北各路軍馬都想要解救太上皇於水火，奈何官家為了保全大宋實力，避金軍鋒銳，不得已而南下。這才讓太上皇在敵國近一年。」
宗澤聽呂好問這麼一說，心中一凜，老呂似有挑撥太上皇與官家，令二人產生罅隙之意啊，這又是哪一步棋？
趙佶眼睛微眯，冷笑一聲，「他是保存實力了，倒令孤負辱受屈！」
呂好問繼續說道，「若不是婉淑在開榷場談判中與金人據理力爭，恐怕陛下至今仍在帝國手中！」
趙佶點點頭，「你的外甥女婉淑，孤早就聽宮人們議論過，回頭帶到宮裡來，也讓孤見見這位傳奇女子，以謝她的搭救之恩。」
「臣會儘早安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