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代價
「不是不行。」
高維在思索了片刻之後，就給出了克萊恩確切的答案：
「我能夠像你之前面對阿蒙時候的那樣，將你的本體留在我這裡，用『空想家』的能力給你提供精神上的治療。但是這就意味著，伱需要以沒有非凡能力的狀態和『永恆之暗』在夢境之中進行交鋒。」
「這樣一來，你的處境會很危險。雖然在進入夢境之前，你能夠藉助『門』途徑的能力來加強『永眠』對於『永恆之暗』的封印，並且我之前對黑夜女神做出的引導依舊存在，『審判者』的能力也能派上用場。」
「但是一旦這麼選擇，就意味著你會很容易在夢境之中迷失自我。」
克萊恩聽著高維俯視者給出的些許幫助性的建議，用手輕輕撫摸著下巴，思索道：
「對於迷失自我這一點，我也能夠憑藉一些手段盡力將其規避。比如說，將幾個對我至關重要的錨打進自己的潛意識之中，來時時刻刻錨定我那個失去了非凡力量的分身。」
「這確實是一種可行的方法，但是你要小心福生玄黃天尊在你靈魂上的刻印。我來舉個例子：」高維說著：
「或許『永恆之暗』對於你封印後的普通人的靈魂不會太在意，但如果在普通人的靈魂之中有著福生玄黃天尊的一部分，那麼即使在沉睡之中，祂也能夠察覺到在你這個沒有非凡力量的分身之上的某些不同凡響之處，而不會讓你那麼順利的融入到祂的夢境之中。」
「如果要做到這一點，那麼或許我要封印我身上絕大部分的記憶，只保留一小部分……」克萊恩低下頭，似乎在猶豫。
他忽然抬起頭，向高維問道：
「如果在探索黑夜女神的夢境的時候，我沒來得及喚醒黑夜女神會怎麼樣？而如果，我選擇不探索黑夜女神的夢境，女神和『永恆之暗』的結局又會怎麼樣？」
「如果在探索夢境之中，你沒來得及喚醒黑夜女神，那麼你的意志會陷入永眠之中，而如果能夠藉助你這個媒介對黑夜女神施加刺激，我也不曉得把握能夠幫助黑夜女神遏制住『永恆之暗』的精神。」
高維坦然地說道：「而後者，奧黛麗的靈魂會消融在夢境之中，成為『永恆之暗』的一部分；黑夜女神或許依舊能夠成功的甦醒，但是甦醒的也有很大可能是以『永恆之暗』為主導的存在。到了那時候，整個大陸都會被『永恆之暗』吞噬，歸於永恆的寂靜。」
「而就算女神取得了上風……也不會和我們合作鑄造星舟了，到了那時候，我只能試試看能不能給祂做個『手術』。」
說到這裡，高維語氣頓了頓：「而如果你的意志被象徵死亡的舊日殺死，你將無法復活，而我會選擇阿蒙或者伯特利作為新的詭秘之主。我需要詭秘的力量，通過『門』來支取『變化』，從而重塑新世界。」
「這樣啊……」克萊恩長長的嘆息了一聲，他注視著高維俯視者的雙眼，對著他說道：
「麻煩你幫忙。」
高維的眉毛略微挑動了一下：「是因為奧黛麗？如果你不去，我也會嘗試將她從夢中撈出來。我的人性讓我對你們無法視而不見，一個大陸的滅亡也不會影響到整個地球文明的毀滅。」
「生命是不能這麼衡量的。」克萊恩搖了搖頭：「如果我沒有相對應的力量，那麼我自然會放棄那些少數的人，但是既然我有機會救他們，我就會去救。」
「我承認，我確實在意奧黛麗，不想她受到傷害；但是更多的，我同樣不想讓那麼多生命都在頃刻之間消失。這對他們來說這是不公平的。」
克萊恩一邊說著，一邊輕鬆的笑了起來：
「普通人雖然渺小，但是他們也有著活下去的權利。而如果我不這樣做，那我還不如放棄掙扎，和天尊融為一體，那樣更輕鬆一點。」
「總有些事情高於其他。而這……」
語氣停頓了瞬間，克萊恩指了指自己，嘴角緩緩上翹：
「是必要的犧牲。」
……
A先生在一邊沉悶的聽著，他並沒有搞懂眼前的二位為何忽然爭執了起來。
他聽不到克萊恩和高維俯視者的其中一部分聲音，但是他能夠從兩人的語氣之中聽出他們是在商量某些以他的位格沒有辦法聽的事。
A先生保持著沉默，忽然，他感覺自己身上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影響消失了，自己身邊身穿白色衣物的神靈開口說道：
「A先生，你認為，從阿里安娜女士的狀態來看，黑夜女神的狀態怎麼樣？」
A先生有些惶恐的低下頭——這是我能說的嗎？
他用低沉的聲音開口：「我不敢妄議神靈。」
黑夜女神是真實造物主的盟友，是主承認的和祂共同分享遠古時代權柄的神靈之一。既然如此，那就算A先生做不到將祂和主相提並論，但是也依舊對這位女神抱有最崇高的敬意。
同樣的，對於白銀城的其他兩位神靈，「愚者」以及星空先導者，A先生也是抱有同樣的態度。而身邊剛才問他這個問題的就是星空先導者，這位神靈能夠談論神靈之間的事情，但是A先生確實是不敢。
他看著自己身邊的神靈似乎斟酌了一下，然後便略過了剛才問自己的那個問題，轉口說道：
「那麼，我們來討論一下有關於阿里安娜女士之前所說的那句話。」
「『我主在夢境之中，正在和黑暗抗衡；黑暗已經甦醒，祂終將吞噬一切。』」A先生複述了一遍剛才自己聽到阿里安娜女士的囈語，然後便失去思路，陷入了沉默之中。
「結合我們所知道的情報，我們能夠確定黑夜女神現在就沉淪在自己的夢境之中。正在和……黑暗，做出對抗。」高維考慮到A先生的身心健康，將『永恆之暗』給替換成了與之意義類似的黑暗。
「黑暗……黑暗代表著什麼？」A先生喃喃自語道。
克萊恩補充了一句：「黑暗，是黑夜女神所要面對的和當時還是遠古太陽神的造物主所面對的那個想要奪取祂的權柄的意志類似的高位存在。祂是一切生命的終點，是想要將萬物拖向無法挽回的寂滅的邪神。」
身為半個「詭秘之主」，克萊恩自然有著不俗的忽悠能力。A先生聽到自己誓死追隨的神靈的尊名，頓時神色嚴肅了起來，點了點頭：
「那麼，我需要做些什麼？」
「先不要急。」高維止住了A先生躁動的內心：「還有後面一句：『黑暗已經甦醒，祂終將吞噬一切』；這意味著現在黑夜女神所遇到的困境和當年的遠古太陽神一樣，體內的那片『黑暗』已經甦醒……」
這主要是高維俯視者說給A先生聽的，很多事情沒有辦法告訴A先生。但是A先生的優秀之處就在於，他從來不會去追問，會絕對的執行神靈吩咐的事情。
「……主的權柄曾被篡奪，混沌讓神的力量不再眷顧人了，於是腐化了諸王的一半，分裂了主的權柄。」
A先生將真實造物主的教典之中的一部分話念了出來，在風暴之主、永恆烈陽和知識與智慧之神的權柄被收回三分之二，而這些神靈要麼隕落，要麼臣服於真實造物主之後，真實造物主也將這些事情隱晦的寫入了自己的聖典之中。
「沒錯，不過我們不用再度召集天使刺殺黑夜女神。有著造物主的先例，我已經讓黑夜女神陷入了沉睡之中。祂們的力量會在夢境之中進行交鋒，而或許是在『愚者』先生擊殺了深淵之後，深淵隕落前的意志讓集體的潛意識海洋變得格外躁動，從而刺激到了邪神『黑暗』。」
高維敲了敲桌子：「可惜，深淵有著超出我們預料之外的力量和位格，黑暗的敏銳力也比我們想像的強得多。否則黑暗會在一次又一次的夢境之中逐漸消融，可惜……」
祂長嘆了口氣。
在嘆息一聲之後，高維看著A先生，在略加思索之後還是決定不將「太陽」途徑序列二的魔藥交給他。
因為既然有著黑夜女神作為先例，那麼同樣的沉睡的真實造物主很有可能也受到上帝的影響，而上帝那邊受到詭秘之主的影響的情況未知。但是，在A先生晉升成天使之後，毫無疑問的會受到上帝的影響更多。
而現在各個地方都很缺人手。梅迪奇現在是要防備東弗薩克的「血皇帝」和「原初魔女」，沒有辦法從前線脫身。而「命運天使」則是正在準備晉升真神，祂在尋找那番成神的契機。
高維很歡迎烏洛琉斯尋找契機的做法，只要地球上多一個舊日，祂到了那時候的壓力就會少上很多。
這樣一來能夠防備阿里安娜這位序列二的天使失控的也就只有A先生這位序列三的聖者了，而白銀城的首席不能晉升的原因也和他差不多，因為白銀城的首席是「戰士」途徑，也屬於「永恆之暗」的途徑之一。
高維思索了瞬間：「你去召集一下白銀城之中的議事團成員，有一個任務要交給你。」
A先生不假思索的轉身，而高維和克萊恩也是在向著下方走著。克萊恩一邊和高維一起順著螺旋階梯向著下方行走，一邊開口對著高維說道：
「你想要把那件東西給他？」
「對。」高維點點頭，同時從自己懷中取出了一個被封印嚴實的黑色漩渦，這是「深淵」的唯一性：
「畢竟他要防備阿里安娜失控，也要負責保護這裡，這件神造的封印物用在這裡是最合適的。」
議事團的成員很快就在A先生的召集之下前往了此處，他們是A先生，戴里克，洛薇雅，首席科林以及一個全身都籠罩在黑袍之中，臉上戴著面具的「先驅」。
屬於白銀城的三人代表著白銀城，而A先生則是代表著真實造物主，另外的兩位分別是代表著黑夜教會的阿里安娜以及代表先導者的「星空之塔」的先驅。
當然，在與議事團之中還有著愚者教會的一席之地，不過現在愚者教會的最高領導人「世界」（兼「愚者」）先生此刻就在此處，在白銀城之中管理各項事情的則是信仰著「愚者」的戴里克·伯格。
現在的議事團就是以白銀城三人四大教會，每個教會一人的結構組成的。
先驅看到高維俯視者站在地底世界的入口，神色激動了起來：「主，您要開啟這裡了嗎？」
「沒錯。」高維張開手掌，漆黑的大門緩緩的打開，而一副景象則是暴露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雖然在場的幾人幾乎都看過了「引擎」的圖紙，但是當他們真正看到「星舟引擎」的那一刻，還是被這個引擎震撼到了。
出現在幾人眼中「引擎」的就像是一個光鑄的心臟，這個核心連接著無數的線路，在幾人的面前一動不動，恍若死寂。
下一刻，高維俯視者解開了自己手中「深淵」的唯一性的封印，將其送入了心臟之中。
心臟頓時裂開，浮現出了無數恍若光芒組成的觸鬚，將其吞了進去。頓時，大半的心臟都變得漆黑，黑色的液體流動著，在心臟一次次的跳動之中，這些漆黑的「血液」被逐漸淨化，最終以一種複雜的線路向著外界流動。
「這就是『維度裂隙號』的核心，A，你不是想知道你的任務是什麼嗎？」
高維意念一動，旁邊一個像是光芒鑄造的棺材就從地底浮現，豎著出現在了心臟的下方，裡面靜靜的躺著「隱秘之仆」阿里安娜。
在做完這一切之後，祂的手中浮現出了一把鮮紅妖異的短槍，在這把槍的槍尖上面沾染著暗紅色的血跡，在看到這血跡之後，科林不自覺的向前走了一步，似乎被那血跡吸引。
高維語氣平靜的說道：
「這把槍名叫『背叛』，這是刺殺戰神，和戰神臨死前爆發出的神力相結合的產物。」
「守好這裡，守好阿里安娜，如果祂有醒來的跡象……」
「就用這把槍，殺死祂。」
碼完了，快死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