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現實予夢
此時的克萊恩已經在夢境之中拿到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權，他的神色平靜，面部有灰色的霧氣作為遮擋，讓人看不出他的喜怒。
就在此刻，他看著周圍因為「永恆之暗」和黑夜女神的意志失控而產生的黑暗與溫暖不斷傾軋著的夢境景象，嘴角微微上鉤。
周圍淹沒在黑暗之中的不斷變動的詭異長方體此刻卻給克萊恩帶來了些許心靈上的慰藉，因為那些詭異的長方體上點點的燈光就已經昭示了這些詭異的怪物的「本質」。
無論「永恆之暗」再怎麼利用自己的權柄修飾黑夜女神的夢境，讓夢境從溫暖變得詭譎。祂都無法改變舊日遺民們在看到這一幕場景之後，心頭涌然浮現出的感情：
這些看似瘋狂的長方體怪物是一棟棟大樓，是他們賴以生存的「家」。
而這也是外界絕無可能擁有的景象。
克萊恩左手揮舞，一雙黑色手套就浮現在了自己的左手上。他的左手虛握，一根權杖就在他的手中憑空生成，克萊恩手持權杖，另一隻手則是向前指，用食指和中指比出了一個孩童們在玩鬧的時候喜歡用的「手槍」的造型。
他嘴唇蠕動：「砰！」
隨著克萊恩模仿出子彈的聲音，在他的指尖就驟然浮現出了一個真正的左輪手槍。左輪裡面湧出的不是子彈，而是純粹的概念。
他動用「愚者」的權柄將和「生長」、「生命」、「淨化」有關的概念全部嫁接了起來，以子彈的形式穿透了眼前「永恆之暗」的身體。
毫無疑問，黑夜女神和「永恆之暗」在是否需要攻擊克萊恩的這一點上是完全相悖的，而克萊恩現在所要做的，就是消磨掉黑夜女神體內過多的「永恆之暗」的意志。
然後，在黑夜女神能夠初步掌握住自己的夢境之後，他再用「愚者」的權柄將夢境的內外嫁接在一起，利用「錯誤」的力量製造出一個「BUG」；再利用門的權柄打開這層名為「夢境」的封印。
這樣一來，黑夜女神就有這能力能夠在和「永恆之暗」的意志鬥爭中奪得上風，甚至開始動用外界的力量來對付抗「永恆之暗」的意志、用外界的錨點來錨定自己的人性，從而在成為舊日的過程中占據主導。
但是「永恆之暗」自然也不會善罷甘休，祂的神色靜默而瘋狂；和「深淵」的瘋狂不同，「永恆之暗」的眼中漆黑，有著要將整個世界拖向破滅的癲狂。
在奪取了黑夜女神的身體之後，「永恆之暗」這一次從那漆黑的王座上站起身，祂的手中浮現出了一柄蒼白的像是骨頭一般的鐮刀，而在這鐮刀之上還湧現著無數黑色的霧氣，
此時的「永恆之暗」就是奪命的死神，祂掌握著死亡、衰敗和永遠的寂靜。黑夜女神原本還算正常的人類體型不斷的膨脹，祂的身後、肋下和肩膀上迅速的伸出宛如巨狼一般的狼爪，身上不斷的從毛孔之中冒出灰白色的、粘著黃色液體的羽毛，背後也不斷的向著外界拖拽出恐怖的黑暗。
此時的「永恆之暗」就像是祂曾經在最初甦醒之前，在地球上就因為某種神秘學的影響而分裂出的化身一樣，此刻的祂是代表著永恆死亡的化身：祂是北歐神話之中招來災厄的巨蛇耶夢加德和死神海拉，同樣也是吞噬神靈的芬里爾狼。
在「永恆之暗」的影響下，黑夜女神的身軀變得逐漸非人而更近似於「魔狼」和「羽蛇」的結合體。
克萊恩略微抬起頭，現在逐漸包裹住黑夜女神整個身體的黑暗之中的這位「永暗之神」只露出了兩隻像是裂縫一樣蒼白的雙眼。祂將手中的鐮刀豎起，用像權杖一般的方法朝著地上猛然的砸去。
沒有任何聲音，也沒有山崩地裂的動靜。只是在「永恆之暗」的鐮刀落在地上的地方噴湧起了些許漆黑和蒼白交織的河水。神靈站在河水之中，在河水中湧現出了數個虛幻的身影。
在虛幻的身影下面還存在著無數扭曲的面孔，他們似乎永遠沉淪在這永暗之河中，永不消失。
克萊恩在其中甚至看到了幾個熟悉的面孔。有阿茲克先生、有黑夜女神，也有「毀滅魔狼」弗雷格拉、「死神」薩林格爾，以至於還有他雖然並不認識的，在現在的永暗之河最深處徘徊的神靈。
但是，他也依舊能夠感受到這是在當年容納了「死神」和「門」兩條途徑的古神「不死鳥始祖」格蕾嘉莉。
然而下一刻，「永恆之暗」卻左手上抬，從奔流的河水之中頓時浮現出了幾個虛幻的身影。即使是現在的克萊恩，在看到眼前奔流的河水之中暴露的身影之後也不由得露出了些許驚詫的神情。
因為在那裡，是克萊恩再熟悉不過的三個身影：
那是曾經死去的三個自己——「永恆之暗」取出了在「奇蹟師」的復活而出現在「永暗之河」之中的自己的身影。祂右手握住鐮刀，似乎想要將這三個身影直接斬殺。
克萊恩當機立斷的就在「永恆之暗」的面前打開了一道門，自己則是出現在了「永恆之暗」的面前。
他左手反握住權杖，用那看似普通的權杖格擋住了「永恆之暗」鋒利的蒼白之鐮。
能夠讓萬物在沉眠之中毀滅的永眠氣息隨著「永恆之暗」的鐮刀侵入了克萊恩手中的手杖之中。克萊恩神色不變，身上則是升騰起了些許霧氣，在他的身後，三條邪異滑膩、上面布滿了花紋的觸手猛然伸直，貫穿了自己的那三個死亡烙印的胸膛。
隨著灰色的霧氣在他的身上升起，原本在「永暗之河」內徘徊的屬於克萊恩的死亡烙印便如同冰雪般消融。
克萊恩在動用自身的唯一性來錨定自身的死亡印記，同時，他利用了源質的力量消融了自己在「永暗之河」內的印記。
然而，他卻看到眼前只能夠看出兩條蒼白裂縫的類似眼睛一樣的「永恆之暗」在原本應該是嘴的地方浮現出了某種猙獰而扭曲的抽象笑容。在自己的鐮刀被克萊恩用手杖格擋的時候，祂的左手也驟然前探，穿透了克萊恩的胸膛。
克萊恩的身影迅速變得扁平，一個又一個的紙人替身在克萊恩的身前不斷浮現，然後迅速變得漆黑，就像是燒焦的紙錢一般在黑暗的河水上飛舞。
漫天的紙屑籠罩在克萊恩的身邊，他鬆開手讓那根手杖消失，自己則是輕盈的躍起，再一次動用「閃現」出現在了死神的背後。
這樣的動作顯然無法瞞住「永恆之暗」，讓「永恆之暗」揮舞起另一把剛剛形成的鐮刀再度劈砍向克萊恩。
克萊恩感到周圍頓時變得冰冷沉寂，靈界都開始抗拒起一切生物進入其中，但是詭秘之主終究是「靈界支配者」。在源堡的作用下，克萊恩的身影閃爍了一下，規避了「永恆之暗」的斬擊。
在周圍，灰色的霧氣迅速變得濃郁，一個神國似乎想要在夢境之中浮現，故計重施一般的將「永恆之暗」像當時的宇宙暗面一般困在自己的神國之中，讓克萊恩占據主場優勢。
但是，「永恆之暗」卻並未驚慌，祂微抬「眼皮」，任憑自己被困在克萊恩的神國之中。而克萊恩則是後退了兩步，無窮無盡的恐懼從他的身上湧出。一股睏倦驟然籠罩在了克萊恩的心頭，讓克萊恩頓時出現了厭惡生命的想法。
「永恆之暗」沙啞的聲音頓時在克萊恩的耳邊響起：
「萬物終會死亡。」
「在死亡的面前，即使時間也會被撕裂；即使那死亡的創造者也會沉眠。」
「衰亡，並非永恆的寂靜；醒來，然後死去，這才是萬物的終點。」
重重迭迭的囈語聲在極短的時間就表達了大量的信息，在「永恆之暗」看似輕鬆隨意的三句話中實則包含了無數關於死亡的信息與知識，讓克萊恩感到頭部一陣抽痛。
而更為致命的是，在「克萊恩」的體內那由衰亡形成的封印也在逐漸減弱，即使是衰亡本身都在陷入永眠。
而「永恆之暗」似乎在針對性的讓衰亡進入「永眠」而不影響到被衰亡封印的福生玄黃天尊的意識。也正是如此，在這個瞬間，克萊恩感覺自身體內的屬於天尊的意志甦醒了。
我需要時間！
在面臨福生玄黃天尊的意志的甦醒的時刻，克萊恩的思維頓時變得無比清晰。他伸手讓周圍的空間紛紛退化破碎，想要將「永恆之暗」吞噬進其中。
但是「永恆之暗」只是微張雙眼，周圍的那正在退化破碎的空間就迅速的復原，只形成了一個黑色的小小球體。
在「永恆之暗」的尊名之中，可是有著「時空歸一者」，「萬物奇點」的稱號！
而「永恆之暗」顯然是沒有好心到讓福生玄黃天尊甦醒，畢竟在祂看來，雖然克萊恩是祂的敵人，但是福生玄黃天尊同樣是。
畢竟，福生玄黃天尊曾經占據過祂的源質和祂的非凡特性，讓祂也陷入過漫長的瘋狂和沉寂。
克萊恩感覺自己的思維前所未有的遲鈍了起來，然而就在此時，福生玄黃天尊的聲音卻在克萊恩的內心深處不斷迴響。
在克萊恩的視野之中，祂坐在那至高的王座上眼神冷漠，似乎在看著克萊恩逐漸陷入消亡。即使那黑色也已經飛濺上了福生玄黃天尊的衣擺，但是福生玄黃天尊卻依舊沒有任何對此的遲疑和猶豫。
然而就在此時，天空之中血紅色的月亮驟然明亮，將克萊恩和「永恆之暗」身邊的黑暗驅散了瞬間。下一刻，一輪銀白色的圓月就倒映在了克萊恩和黑夜女神的眼中，「永恆之暗」的動作瞬間停頓了下來，似乎體內在有一個另外的意識在和祂爭奪自身的控制權。
墮落母神在這時用一種獨特的方式給黑夜女神和克萊恩增添了一個重要的錨點！
和現在正在和「永恆之暗」爭奪身體的黑夜女神不同，克萊恩並沒有沉迷於天上的「白玉盤」。他的身體瞬間後移，在他後移的過程之中，他和「永恆之暗」之間的距離也驟然拉長。
在遠離「永恆之暗」的同時，克萊恩也開始全身心的對抗起福生玄黃天尊的意志。
他迅速的將自身的意志從自己的需求之中抽離，正在原本的「空想家」神國之中的克萊恩的身體驟然睜眼。他的每根手指的尖端都在同時蔓延出了長長的絲線，這些絲線通向虛空，而克萊恩的意志就在絲線和自己的秘偶之間，以絲線作為介質來進行意志的傳遞。
還好，福生玄黃天尊至始至終都沒有想到「永恆之暗」用永眠和衰亡的力量抵消的實際上只是克萊恩所控制的秘偶，儘管永恆的力量在一定程度上也傳播到了克萊恩的本體上，但是，這終究是給了克萊恩反應的機會。
在天尊的甦醒已經無法抑制的情況下，克萊恩毅然決然的選擇讓自己在夢境之中的那個秘偶自殺，在那個秘偶的身邊，格爾曼·斯帕羅的形象出現在了祂的背後，黑色的手杖穿透了秘偶克萊恩的胸膛。
他效仿的是遠古太陽神曾經讓別人刺殺自己，清除掉自身體內屬於上帝的意志的做法。因為克萊恩如果感覺這個秘偶繼續這樣存在下去的話，他體內福生玄黃天尊的意志超過一個界限之後這個秘偶就會成為自身無法控制的、同樣擁有源堡權限的另一個詭秘之主。
而這個「詭秘之主」的人格正是控制了秘偶的福生玄黃天尊。
克萊恩的指尖舞動著，一段有一點的信息順著自己和塔羅會的成員的聯繫傳遞了下去，將一個個命令交給這些自己能信得過的人去完成。而在做完這一切之後，克萊恩就掐斷了自己和他們之間的聯繫。
他的神色略微嚴肅，在審視了自己一番，確認自身體內衰敗君王的污染依舊存在，沒有讓福生玄黃天尊的意志徹底脫困之後，秘偶和本體驟然互換。
這是秘偶大師最基本的能力，「秘偶互換」！
舊日層次的「秘偶互換」超越了夢境和現實的桎梏，讓克萊恩再度進入了黑夜的夢境之中。
在黑夜的夢裡，他一步步趟過冰冷的河流，左手握杖、右手持槍，他看著眼前巨大的黑影神明和祂身上的「披肩」，嘴角緩緩上揚：
「今夜，格爾曼加入狩獵。」
明天或者後天加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