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混亂
「哈，成了，道爺我成了！」
一個身上穿著繪畫著無數黑色條紋的道袍的老頭手舞足蹈的跳著，隨著他的動作，他周圍緩緩的浮現出了些許星光。
看到這一幕之後，他的弟子們頓時驚詫——在這些弟子之中年齡最大的已經有30來歲，從他們兒時進入這座道觀到現在已經快要到不惑之年，從未見過自己的師傅發揮出如同他們層聽的神話故事一般的法術。
而現在，他們的師傅卻像是得道成仙了一般，忽然有了那神仙般的手段。
「道爺我就知道，我們的天道沒有死、沒有瘋啊！天上一天，人間一年，祂只是稍微離開了一會兒而已啊！」
老道士先是欣喜若狂的嘶吼了兩句，然後忽然的低下頭，竟然用雙手掩住了自己蒼老的臉龐，哭泣了起來。在他的身邊，大地龜裂，星光靜靜的籠罩在他的身邊，讓他的身邊恍若有潮汐浮現。
「五十年彈指一揮間啊……」
而在他的身邊，他的徒弟們面面相覷，不知道現在該做些什麼。
但是很快，他們就看見自己的面前老道士重新站起身，眼中不見淚花，反而是豪放的揮了揮手：
「陳玖，以後你就是這座道觀的主人了。仙師的書都在那裡面，荒廢了三十多年，你現在也該得正道了。」
被老道士點到的中年人陳玖有些欣喜，但是又有些惶恐的向著自己的師傅開口問道：
「師傅，您要去哪裡？」
老道士提起一邊放了已有半個甲子的桃木劍，徑直的向門外走去。
「為師要下山。」
「去代死去的三十八位同門師兄……斬妖、除魔。」
——
光芒在流淌著，充斥在每一個人——無論是普通人還是非凡者的視線之中都在流淌著，此時這些光芒顯得是如此的明亮，讓周圍的顏色變得極為濃郁。
就在星舟進入克萊恩所締造的星門之中的那一刻，即使有著屏障的保護，物質世界和靈界的邊界卻依舊變得不再清晰，物質和靈體之間的差別驟然變得模糊了起來。
很多靈界之中的生物看著自己的身邊驟然出現的那物質世界，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拍在了牆上或者地上。
當然，也有著反應過來的靈界生物，其中一些較為邪惡的已經將自己的魔爪伸向了周圍的普通人，但是很快在北大陸靜謐的安魂曲就響了起來，這些邪惡的靈界生物幾乎只是在頃刻之間就慘就著、哀嚎著，在黑夜的安魂曲之下消退。
倫納德行走在街道上，宛如魔狼家族之中的「午夜嘶吼者」一般唱著無名的歌謠。以他為中心，周圍的靈體不斷的陷入安眠，他抬起頭，望向那被黑夜籠罩的蒼穹，不由得開口：
「長夜近了……」
「老頭，你說我們是在奔向天上嗎？」
話語剛出，倫納德就感覺到自己的意識一陣模糊，一個帶有些惱怒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伱非要在這個時候才靈性這麼敏感？」
這開口的正是「時之天使」帕列斯·索羅亞斯德，剛才倫納德聯想到了星空，而帕列斯則是當機立斷的將倫納德這一部分的記憶和想法竊取走了。
還好我反應快……帕列斯有些後怕的想到。
倫納德尷尬一笑，只得繼續遵循女神的神諭繼續清除著一個個地區的邪惡生物。
……
霍爾伯爵身穿一身政府官方的制服，神色堅毅的對著自己面前的幾位教會的非凡者說道：
「請各位放心，我們必會在這種關鍵時刻遵循教會的指導。共同讓貝克蘭德，乃至整個魯恩共和國的居民度過這一次前所未有的劫難。」
「我們霍爾家族願意給其他家族做出表率，率先捐贈出家產，來保障貝克蘭德平民的生命安全。」
「您既然願意做出這麼一個表率，那我們也就放心了。」站在霍爾伯爵對面的那位愚者教會的非凡者客氣的對著自己面前的霍爾伯爵說道。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似乎是猶豫了一下之後他才開口：
「霍爾伯爵，有一件事情我想詢問您。您的女兒，黑夜教會的代理大主教奧黛麗·霍爾小姐，不管是在我們教會還是黑夜教會的記錄之中，她都已經消失很長時間了。請問您知不知道她去了……」
霍爾伯爵苦笑一聲：「實際上……」
就在霍爾伯爵的斟酌該如何回答的時候，在他的身邊卻忽然走出了一道身穿長裙的身影。修身的長裙將這道身影包裹的嚴嚴實實，連雙手都戴著潔白的手套。
衣服的衣領也已經裹在了潔白宛如天鵝的脖子上，沒有露出多餘的肌膚，顯得很是保守。
奧黛麗從旁邊走出，在她左側的衣服上正安放著一枚黑夜教會的聖徽，而在黑夜教會聖徽的旁邊還安放著一枚愚者教會的聖徽。
這枚愚者教會的聖徽的材質明顯比一邊黑夜就會代表大主教的聖徽要好得多，這個愚者教會的成員抬起頭，看到奧黛麗胸口安放著的愚者教會聖徽的同時就惶恐的將頭低了下去。
——因為那樣的材質和樣式他只在教皇阿爾傑·威爾遜陛下進行彌撒的時候才看到過。
那是象徵著教皇，以及和教皇同等地位的天使的神聖徽章！
霍爾伯爵在看到自己女兒這樣的打扮之後，他的眉頭頓時一皺，然後用眼角的餘光瞥見了在奧黛麗的無名指上戴著的那枚戒指。
他眉頭皺的更緊了。
「麻煩你們了，之前我在進行『愚者』先生的任務，暫時無法回歸物質世界。」奧黛麗輕輕點頭，將自己的手按在了胸前的愚者教會的聖徽上，頓時這位低著頭的愚者教會的主教就清晰的感知到了那枚聖徽其中含有的「愚者」先生的神諭。
「如『愚者』親臨」。
奧黛麗的嘴角略微上翹，她對著自己眼前的主教這麼說道：
「我是『愚者』先生和黑夜女神的眷者，之後我會辭去黑夜教會的職務，回歸愚者教會。」
「麻煩你白跑一趟了。」
「不不，完全沒有的事情……」這位主角很有眼色的在行禮之後迅速的離開：「那麼我要馬上去下一個貴族先生的家中拜訪，不打擾你們了。」
奧黛麗微笑的注視著這位主教從她的面前迅速的離開，轉過頭看向了自己的父親：
「我回來了，爸爸。你們最近怎麼樣？媽媽還好嗎？阿爾弗雷德還好嗎？」
霍爾伯爵張了張嘴，但是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他的目光下移，移到了奧黛麗左手的戒指上，在猶豫掙扎了一番之後還是開口：
「他是？」
他想知道自己的女兒是被哪個好小子拐走了。
「他啊……」奧黛麗雖然沒有刻意去讀心，但是也能夠看出自己父親心中想著什麼，她只是輕微的笑了笑，摩挲著自己手上的戒指：
「他是我的老師，『世界』先生。」
「他是『愚者』先生的天使。」
天使……天使！霍爾伯爵頓時呆若木雞，他艱難的張了張嘴：
「……那我們霍爾家族以後是不是也算是天使家族了？」
天使家族……以後有沒有家族還不一定呢……奧黛麗臉上掛著微笑，心中卻是悄悄的低語。
在一片寂靜之中，她轉過身看向頭上那深邃的漆黑。
奧黛麗不由得想到，現在的「地球」、克萊恩的故鄉還剩下些什麼呢？
是冰冷的黑暗嗎？是無休的風暴嗎？是鼓譟的異響嗎？
……「愚者」先生現在又在面對什麼樣的敵人呢？
她輕輕搖頭，最終還是向著前方走去，準備儘自己所能幫助「愚者」先生克萊恩鞏固他的錨。
……
在其他的兩座星舟上，各種各樣的情景也在發生著。但是相同的是，在這些星舟上的教會都在不遺餘力的保護著普通人，或是驅使著靈體，或是用陽光淨化邪惡。
又或者是乾脆融入其中，化身靈界生物大開殺戒——儘管南大陸那邊的畫風有點歪，但是也優秀的完成了「愚者」先生和高維給他們布置的任務。
而在這幾艘星舟之中，最安全的莫屬南大陸的星舟了。
在墮落母神用祂的化身包裹著這艘星舟向太空之中飛行的時候，一些比較弱小的外神根本就不敢去直視墮落母神，而某些誤入其中的神靈或者邪靈也迅速的懷孕，將自己的非凡特性生了出來。
而隨著最後一塊大陸離開了地球，地球外層已經布滿裂紋、孔洞和修復痕跡的屏障也徹底破碎。
這顆星球前所未有的徹底暴露在了外神的視線之下。而在屏障破碎的瞬間，外神們的視線就不約而同的注視向了東大陸——那片融合著祂們的源質、祂們覬覦了很久的大陸。
這些能夠毀滅星系的外神們僅僅是注視著地球，那恐怖的意志就已經讓這顆物質星球瀕臨破滅。
而在祂們將自己的力量滲透進星球之中後，地球上的物質就開始迅速的崩解，這裡的靈界、星界和物質世界徹底融合在了一起，在源質的作用下變得支離破碎。
不，嚴格上來說，在外神的力量之下，整個太陽系都在瞬間變成了一團星雲。
在混沌星雲的中央只有一顆孤零零的太陽在那裡依舊矗立著，並非是外神沒有去摧毀那顆太陽，而是太陽早已熄滅。
現在維持著太陽的只是沉睡在混沌海之中的真實造物主的執念，又或者是現在已然甦醒的，「上帝」的意志。
在送走了所有序列低的人之後，克萊恩只是稍微感慨了一下，就扭頭看向了自己身邊的高維：「我們走吧。」
「好。」
高維點了點頭，在祂的手中正浮現著一個光點。在聽到了自己身邊的克萊恩的話之後祂輕微合上雙眼，對著自己身邊的克萊恩說道：
「我已經通知過黃濤和阿曼妮西斯，我們可以直接在東大陸集合。」
克萊恩點了點頭，神色之中雖然還帶著些許恍然，但是他也並沒有在說些什麼。他轉頭看向高維俯視者：
「我還沒有占卜上帝的情況。如果想要占卜相同位格的神明的話，估計不太可能成功，還容易被上帝發現。你知道上帝沉眠之處在哪裡嗎？」
聽到克萊恩的話，高維先是思索了片刻，似乎在從自己所觀測到的世界線之中挑選和現在最像的一條。
克萊恩並沒有等太久，高維就輕聲的開口了：
「車諾比。」
「確切的來說，現在那裡已經不是上帝的沉眠之處了。上帝已經甦醒，沉眠在那裡的是真實造物主。如果我們能夠擊敗上帝，那麼在後續的探索之中，我們就能多出一位舊日層次的幫手。而如果我們輸給了上帝，那我們的歸途也就將到此為止。」
克萊恩神色未變、只是點頭，然後在自己的面前打開了一道門。
「走吧。」
於是兩人並肩走入門內，去迎接各自的命運。
——
黑暗，黑暗。
在沒有了陽光的照射之後，東大陸變得分外的寒冷。在那裡有一道潔白的身影向著某個方向執著的前行著。
在祂的身後有著巨大的、仿佛蛇一般的拖尾。嘩啦嘩啦的水流聲在空氣之中迴蕩。祂每走出一步，都仿佛走在一個循環往復的河流之中。
「仁慈的父。」
烏洛琉斯向著前方走著，祂的神色虔誠的就像是一個正走在朝聖之路上的信徒。祂目光平靜的看著自己面前如同這千載歲月一般漆黑的神棄之地，向著前路不斷地跋涉著。
祂每走過一處，就有一處壁畫隨之坍圮，在黑暗之中崩塌成一片沙塵。烏洛琉斯向前走著，腳步沉重，宛如背負荊棘的罪人。
「請您寬恕，我將犯下的罪負。」
黑暗逐漸消散。
烏洛琉斯走到了一處金屬構築的建築之前，睜開水銀般的雙眼。
「我來完成我千年前未盡的誓約。」
「……我來殺您了，我的主。」
狂風乍起，似乎有一雙眼睛在黑暗之中睜開。頓時五光十色的混沌黑暗流淌在了烏洛琉斯的眼前，那是一個溫和的但又不可置疑的聲音：
「那就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