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光
出現在黑夜女神面前的，是一個雖然等比例放大，但仍然能夠看出祂清晰面部特徵的男性……或者女性。
祂的外表二十來歲，有著閃爍淡淡血光的長髮和高高挺起的鼻子。
祂的瞳孔呈現出一種猩紅色，頭上戴著一頂仿佛黑鐵製成的王冠，在王冠的中心鑲嵌著一顆紅色的寶石——如果仔細看去，就能夠在王冠上面的浮雕上看到一座殘破的城池。
阿曼妮西斯一邊操控著周圍的黑暗，一邊矗立在遠處，讓自己和遠處緩緩站起的「紅祭司」之間保持著安全的距離。
祂看出了眼前這位「紅祭司」現在的狀態。不，嚴格上來說，祂是曾經的「血皇帝」亞利斯塔·圖鐸，「魯恩國王」喬治·奧古斯都與「毀滅天災」的融合體。
只不過和黑夜女神不同的是，圖鐸和奧古斯都的意志加起來也只在這具軀體之中占百分之二十，剩下的則是由完全瘋狂的「毀滅天災」所掌控。
而此刻這位舊日的外表還是亞利斯塔·圖鐸成為「紅祭司」時的模樣——當然這其中還融合了一部分奇克的特徵，這讓此刻的祂看上去雌雄莫辨，全身上下都充滿了災厄的氣味。
也不怪梅迪奇說出「兄弟你好香」了，融合了「紅祭司」和「混沌魔女」的「猩紅君王」確實在相鄰途徑的眼中是極致的美味。
阿曼妮西斯深深的吐出一口氣，當「永恆之暗」和「毀滅天災」碰撞在一起，這就意味著在這片戰場上只有一個人能夠從中走出。
黑夜女神並未和眼前的「猩紅君王」多言，祂只是抬起，冰冷的河水在祂的身邊湧起。
在那永暗之河中，一個早已死去的生命從中爬出。
那是「黑皇帝」所羅門，「夜皇」特倫索斯特，「死神」薩林格爾以及遠古時代的諸位古神們。
祂們雖然早已死去，但是在「永恆之暗」的力量下，祂們依舊攜帶著自己失落的權柄短暫的回到了現實。
下一刻，種種權柄相互侵蝕、吞噬，讓外神們紛紛避開了兩個極端神靈戰鬥的場所。
……
似乎包容一切色彩一切秘密的混沌海洋在夢中出現，克萊恩向後退了一步，同樣不甘示弱的頂著上帝給予的壓力將沾染著青黑色的光門和淡薄的灰霧一同顯現了出來。
「源堡」！
在兩大源質的傾軋之下，克萊恩記錄的夢境頓時破碎，讓上帝和克萊恩一起恢復了理智。
上帝的雙眼睜開，但是在祂的周圍已經布滿了高維布置下的，密密麻麻的線條。
高維的嘴角逐漸上翹，一塊又一塊長方形的潔白在空中憑空浮現，悄無聲息的融化著周圍的一切——下一刻，周圍頓時只剩下黑和白，將上帝徹底包裹在了這片領域當中。
「此處，『全能』無效。」
高維的手中浮現出了一柄金色的長劍，祂鬆開握著長劍的右手，讓長劍從自己的手中墜落，劍刃沒入了祂們腳下的一片混沌之中。
在周圍頓時有著一條又一條的法令出現，這些法令相互迭加，這才形成了這片具象化的「審判者」權柄。
祂暫時封禁了上帝全知全能之中的「全能」，讓上帝無法利用自己權柄的全部來瞬間摧毀周圍的一切。
在高維的周邊，一個又一個形狀古怪、仿佛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之上的結構在祂的周邊浮現。
祂封禁了「全能」，但是祂作為一位擁有著七條途徑的舊日，雖然從現在的力量和位格上不如完全恢復的上帝，但是祂這七條途徑的配合之下能夠爆發出比「全能」更恐怖的威能。
一幅幅文明畫卷在祂的身邊浮現著，在那些文明畫卷之中每一點文明的痕跡都在封鎖著上帝的權柄。這幅畫卷似乎在告訴上帝，文明不需要一位主人——上帝不是牧羊人，人類也不是需要被圈養在羊群之中的羊。
一隻隱秘的眼睛在四處遊走，在上帝那仿佛完美無瑕的身上頓時有著無數隱秘的信息向著外面流淌，黃銅色光彩隨之湧現，和「隱者」一起解讀著上帝身上的權柄和力量。
這是用「全知」對抗「全知」！
而在周圍，最克制上帝的詭秘神國即將浮現。
高維和克萊恩共同的驅動著詭秘之主的神國——這是「空想家」的力量，「祂所幻想的國度必將降臨於現實，祂所幻想的未來必將實現」！而現在，這原本屬於上帝的權柄卻和詭秘之主的神國形成了某種極為精妙的配合。
但是在下一刻，被包裹的就像是一顆繭中的蠕蟲的上帝卻平靜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祂的手指前點，輕輕的按在了那才是漆黑和潔白所交織的封印之上。「審判者」途徑權柄凝結而成的那實質化的長劍在頃刻之間就完全破碎。
在層層裂紋之中有著一道純淨的似乎容納了一切的白向著外面閃爍——那是一道雷電！
除去掌握著物質世界的星空、掌握著星辰運轉的規則和引力的「超星主宰」，全知全能者所掌握的「風暴」途徑才是對物質世界的影響和破壞最大的途徑。
這一道雷電的速度仿佛極慢，但是白光在雷電的周圍迅速的向著外面彌散著，將周圍的物質從根本上徹底毀滅。
不，不僅僅是物質，就連周圍的信息也在風暴之下盡數破碎毀滅。
「審判者」的權柄確實封禁了上帝「全能」的力量，但是上帝僅僅用最簡單的方式就正面擊潰了這兩位準支柱所醞釀出的殺招——那是用單一的權柄在絕對的物質和信息層面上進行的破壞。
——全知的上帝在那一瞬間就得出了解決掉自己周圍這變得越發堅固的封印的方法，那就是在這個能修復自己不斷變化的封印成型之前徹底摧毀它！
當然，上帝剛才如此恐怖的一擊對自己也並非沒有損耗，「全能」的力量回到了祂的體內，而周圍的土壤也徹底破滅。上帝短暫的進入了沉寂，但是祂的力量又從混沌海之中被抽取而出。
除了旁邊還漂浮著的那一團被各種源質所庇護著的國度，周圍的一切都似乎直接在上帝的攻擊下破解。墮落母神之前為阻擋外神所構建出的屏障同樣變得支離破碎，無法阻擋上帝的全力一擊。
數道身影向著上帝所在的地方迅速的出現，克萊恩的周邊不停的逸散出灰霧，藉此幫助克萊恩一次次死而復生。他在自己的後腦勺上擠出了一隻眼睛，迅速的分析起這些外神現在的目的是什麼。
在這些外神裡面必然有著克萊恩的朋友，但是也有著克萊恩的敵人——其中敵人自然是占大多數的——但是在現在上帝看守著封印源質的西大陸時，渴望收回自己源質或是容納其他源質的外神自然會和克萊恩暫時和解。
極為恐怖的囈語聲和飢餓的聲音向著戰場上傳遞了過來，下一刻抵達戰場的就是祂們的本體。「不熄的囈語」近乎狂亂，製造著無盡的喧囂和瘋狂，周圍的空間不穩定的鼓動著，似乎隨時可能因為這恐怖的囈語聲而發出某些異變。
而「原初飢餓」就像是一個吞噬一切的黑洞，不斷的向著祂所在的方向聚合著周圍一切的非凡特性。
即使是這裡有一位舊日隕落，祂也會不顧自己的理智是否存在來吞噬著周圍的一切，直到自己成為最初，讓萬物歸於自己、讓世界歸於終焉。
而除此之外，剩下的外神要麼是在遠處觀戰，要麼就是嘗試將自己的力量向著上帝所在的地方滲透了過去。祂們並沒有去嘗試影響克萊恩，因為祂們同樣需要克萊恩來幫助祂們清除「上帝」這個擋在祂們眼前，讓祂們和自己的源質隔岸相望的罪魁禍首。
墮落母神同樣抱有著這樣的想法，不過相比於其他外神，祂更不願意克萊恩和高維在這個地方落敗。一旦落敗，這就意味著墮落母神將成為上帝首先針對的目標以及其祂外神的共同的敵視，並且祂一直以來的投資也將付之一炬。
墮落母神太強了。
在在場的所有外神之中，祂是唯一一個能夠和上帝相抗衡的舊日，祂收回了自己的剩下兩條途徑，儘管還沒有找回源質，但是此刻的墮落母神甚至要比克萊恩和高維更接近於支柱。
畢竟現在克萊恩還要時時刻刻和即將復甦的福生玄黃天尊的意志相抗衡，要分出一大批精力去應付戰鬥之外的事情。
而高維……祂成為支柱是有條件的，並不是簡單的聚合的那些特性和源質就能夠成為支柱。
先不要說祂還沒有完成成為支柱的必要條件來讓自己發生質變，祂現在還差著一份「知識荒野」沒有聚合到自己的身上呢。
這就像是一個「悖論」，想要擊敗上帝就需要「知識荒野」，但是想要拿到「知識荒野」就得先擊敗上帝。
一時間，欲望和混亂、衰敗與毀滅、聚合與分離——種種權柄交織在了一起，讓此時已經足夠混亂的戰場一時間變得更加混亂。
然後在這一片混亂之中，最先奪回自己身體的控制權的是身為完全支柱的上帝。
祂的神色並未改變，只是輕嘆一聲，這聲音之中仿佛帶有著無盡的悲憫。
祂右手舉起，然後輕輕翻轉，一座神國就已然矗立在了眾外神的眼前。
下一刻，在這座神國之中突兀的生長出了一個似乎貫穿了宇宙的巨大樹木。而巨樹之上迅速的燃燒起了火焰——上帝睜開雙眼，陰影帷幕從天空垂下，讓宇宙似乎重歸混亂。
上帝所注視著的所有外神頓時都感受到了自己靈魂和源質在同時所傳來的悸動。
祂們的本人似乎在告訴祂與那位上帝融為一體——這是創造了一切的最初的呼喚。
上帝抬起自己的雙手，就像在擁抱著自己的羔羊。祂莊嚴的宣告，祂的腦後浮現出了一圈太陽的光：
「要有光。」
於是便有了光——只是這光明太過耀眼，似乎在無情的淨化著光明所覆蓋之處目之所及的一切。克萊恩微微的眯起了自己的雙眼，在他的身上不斷有著虛無的光影浮現，他此刻似乎存在於這裡但似乎又不存在。
不存在的東西自然不會屈從於上帝的權威，克萊恩一步步的向著前方行走，其手中浮現出了一把左輪手槍。
這一把左輪手槍實際上更像是「愚者」「錯誤」和「門」這三種概念結合在一起的聚合物，克萊恩清楚的知道，自己如果想要擊敗上帝，那麼堂堂正正的從正面戰勝祂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祂的身邊，高維同樣開始規避著上帝的權柄，祂的身影在不同的維度之間跳躍著，用「帷幕庭院」包裹住了自己。上帝無法尋找到高維究竟在哪一個維度，也無法定位祂，無法用自己的權柄賜祂死亡。
對於能夠通過混沌海預支全知全能的上帝來說，上帝近乎能夠無限制的使用一切神靈的力量——即使上帝每創造一次權柄克萊恩就能夠用詭秘之主的能力將這些全部記錄下來，但是克萊恩也依舊無法用這些單一的權柄來擊敗這些權柄的創造者。
我需要讓周圍變得混亂、變得更加混亂！
克萊恩現在有些不太能分得清突然冒出的究竟是自己的意識還是福生玄黃天尊的意志，在對戰上帝的時候，福生玄黃天尊的意志似乎變得格外沉寂，祂似乎也期待著可能能夠憑藉半步支柱巔峰大圓滿之姿擊敗上帝——
儘管這樣的描述非常抽象，但是克萊恩卻偏偏能夠感覺到福生玄黃天尊確實是這麼想的。
只有最徹底的混亂才能夠克萊恩創造出更多製造BUG、擊敗上帝的機會！
克萊恩一邊思考著，一邊防備著外神。但是他還是在第一時間就想要通過詭秘之主的權柄創造出一個能夠讓所有外神同時匯聚於此的場景——但是上帝卻似乎看穿了克萊恩的心中所想：
「神說，光是好的。」
祂平靜的說道，周圍的白光迅速的向著左右排開，將外神徹底隔絕在了戰場之外。
——於是神就把光暗分開了。
說實話，高序列的戰爭好抽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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