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在布萊克老宅

2024-08-13 00:25:15 作者: 榨菜魚缸
  1971年,8月。

  【我的母親曾經是山谷的茉莉,但她現在將自己包裹在黑色的喪服里,慢慢被文火燉到枯萎。】

  海柔爾不想變成那樣,所以在宴會上和布萊克家的大少爺大打出手。

  那時候海柔爾才10歲,剛剛失去父親的她本來不應該出席這次宴會。

  但叔父巴蒂·克勞奇認為,應該藉此機會儘快將海柔爾的婚事訂下來——趁自己兄弟聲望尤存的時候,為小侄女尋找到後半生的歸宿。

  於是他讓妻子帶上海柔爾一起去參加布萊克夫人的生日宴會,與他們同行的還有堂哥小巴蒂·克勞奇。

  叔母安妮是個極其溫柔的女人,她為小海柔爾準備了一身漂亮的邁斯林紗裙,親手將她銀白色的直發打理成蓬鬆的捲髮,再簪上幾朵粉色的薔薇。

  「海柔爾,今夜你準備將自己賣出什麼價?」小巴蒂吹了聲口哨,遭來叔母嚴厲的瞪視。

  海柔爾面無表情:「那取決於叔父能爬到多高的位置。」

  巴蒂·克勞奇剛剛升任魔法法律執行司司長,是魔法界中的實權人物。

  雖然這位堂哥向來不著調,但海柔爾打心底里認同他的觀點:自己現在就是件待價而沽的商品。

  布萊克是魔法界中相當顯赫的家族,但他們的宅子老得就像是從剛墳墓里被刨出來的一樣:尖肋拱頂,柳葉窗林立,雖然裝飾華美,但牆壁深處總散發出一股腐朽的味道。

  布萊克宅的西樓外還架起了腳手架,似乎正在準備擴建。

  看起來布萊克家族的確是個人丁興旺的家族,這座老宅已經無法承擔所有主人的日常需求了。

  女主人沃爾布加·布萊克夫人梳著一絲不苟的高髮髻,黑曜石墜在耳後,眼窩深陷,紅唇緊緊抿成一條線。

  她穿著一條黑色的布里奧式長裙,方領口露出雪白的胸脯,袖子從肘根部開始變得又長又寬,形成兩條褶皺花垂到腳尖。

  由於克勞奇家此前已經脫離了社交圈已久,所以布萊克夫人花了好一陣子才想起來了安妮叔母的身份,不冷不淡地和她寒暄了幾句。

  這是位相當高傲的夫人,安妮叔母唯唯諾諾地同她搭話,活像一隻受驚的鵪鶉。

  小巴蒂才一下馬車,就被他的朋友們拉去後院打撞球了。

  這是男孩們除了魁地奇之外最喜歡的運動。

  「安多米達,」布萊克夫人伸出帶滿了戒指的修長手指,點了點海柔爾,「帶克勞奇小姐去找女孩子們玩吧。」

  她身後的棕發女孩走上前來,牽起海柔爾的小手:「跟我來吧,克勞奇小姐。」

  安多米達是一位氣質親和的少女,她看起來似乎才剛剛成年,行動里依然帶著一絲天真爛漫。

  她將海柔爾帶到了宴會廳旁的房間,這裡的桌椅明顯比外面的小一圈,點心架上擺滿了各種造型精緻的甜點。

  海柔爾就是在這裡第一次遇見了西里斯·布萊克。

  他被一群只有四,五歲的小女孩團團圍住,不耐煩地環抱著雙臂,任由她們在自己黑色的長髮上系滿蝴蝶結。

  一見到安多米達,他就擠眉弄眼,似乎是在無聲地求救。

  安多米達強忍著笑意,吩咐家養小精靈們帶來一堆可供打扮的洋娃娃,女孩子們就像蝴蝶一樣散開了。

  「你再不回來,我就要忍不住掐死她們了。」西里斯拆掉自己頭髮上的蝴蝶結,鬱悶地盯著安多米達。

  「你不會的。」安多米達笑了笑,「這是海柔爾·卡琳·克勞奇小姐,和你年紀相仿,你們應該會聊得來。」

  「我可不是帶小孩的保姆。」西里斯嫌棄地上下打量了海柔爾一番,翻了個白眼,「納西莎去哪裡了?這明明是她的任務。」

  「很顯然,她忙著和未婚夫談情說愛呢。」安多米達聳聳肩,很快又被沃爾加布叫走,裙擺就沒有停歇下來的時候。

  由於布萊克長房中沒有女孩,所以這場宴會的雜事都落到了三房的安多米達·布萊克頭上。

  西里斯沒有理會海柔爾,自顧自地翻閱起手裡的《梅林小報》。

  海柔爾可不會傻乎乎地站著,她環顧四周,無奈地發現其他小茶桌旁都已經擠滿女孩,只好硬著頭皮坐在了西里斯的對面。

  「哈!」西里斯突然爆發出一陣笑聲,轉向海柔爾,「克勞奇,你的父親不會就是這位朱利安·克勞奇吧?」


  「正是家父,」海柔爾有些疑惑地回答道,「他曾經擔任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的院長。」

  「那你一定要看看這篇文章。」西里斯不由分說地將小報推到了海柔爾面前。

  【天才或是瘋子?——揭秘朱利安·克勞奇的世紀騙局

  作者:麗塔·斯基特

  相信各位讀者對「朱利安·克勞奇」這個名字並不陌生,這位先生在飽受了輿論的攻擊後,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

  威加摩森曾因他在醫療領域的突出貢獻而授予朱利安·克勞奇「梅林爵士團一級勳章」,但在此前發布公告中,我們已經找不到這枚徽章的序列了。

  那場失敗的手術究竟是個意外,還是說朱利安·克勞奇先生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懷揣著探究真相的熱情,筆者走訪了其中一位接受過腦額葉手術的患者——懷特(化名)先生。

  懷特先生曾經受到一場恐怖襲擊,一群來歷不明的黑巫師們用「鑽心咒」折磨了他一天一夜。

  等傲羅們將他送到聖芒戈時,他已經患上了嚴重的精神疾病,變得癲狂且極具攻擊性。

  時任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院長的朱利安·克勞奇先生宣稱自己的研究得到進展,可以完全治癒懷特先生。

  他進行了一場秘密手術,一場沒有任何見證人的手術。

  總之,從手術室中被推出來的時候,懷特先生已經和常人無異,只是失去了那段被折磨的記憶。

  這也是我們已知的,「腦額葉清創術」唯一的成功案例。

  然而,當問起當時的情況,懷特先生有了新的看法。

  「或許當時我根本就沒有病得那麼嚴重。」他說,「畢竟,鑽心咒帶來的傷害不可逆,這是全魔法界公認的事實。」

  「您是說,朱利安·克勞奇先生有可能偽造了您的病例?」

  「或許吧,我記不清了。」懷特先生道,「那群黑巫師可能根本就沒有對我使用鑽心咒,而是什麼其他的黑魔法。」

  至此,我們已經可以基本確定:朱利安·克勞奇先生為了沽名釣譽,刻意誇大了……】

  海柔爾看不下去了,她強忍著將報紙撕碎的衝動,牙齒咬得咔咔作響。

  「怎麼樣?」西里斯窮追不捨,灰色的眼眸里充滿了挑釁的意味,「你有什麼看法嗎,克勞奇小姐?」

  「你想知道我的看法嗎,布萊克先生?」

  「是的。」

  海柔爾將手邊冷掉的紅茶潑到了他的臉上。

  「一坨狗屎。」海柔爾冷笑一聲,「這就是我的全部看法,布萊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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