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會散場時,海柔爾才發現貝拉和安多米達都不見了蹤影。
「我進來的時候,她們就已經不見了。」西里斯嗤笑一聲,「恐怕今天晚上,只有你們兩個小鬼才會老老實實地坐在這裡看戲吧。」
沒錯,當時他們確實被李的精彩表演吸引走了所有的注意力,完全忽略了身後的動靜。
「唔,」海柔爾注意他話裡有話,「你知道了什麼秘密嗎?」
「不知道。」
「可是你剛剛還說自己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雷古勒斯指出了他話語裡的漏洞。
「看見你那張傻乎乎的,什麼話都相信的小臉就已經夠有趣了,不是嗎?」
「我才沒有什麼話都相信。」雷古勒斯鼓起腮幫子,「因為說話的人是你,我才相信的。」
「哦雷爾,如果剛剛有哪句話傷到了你,請告訴我。」西里斯露出一個惡劣的笑容,「我好再重複一遍。」
「雷爾,你得學會抓住對方的把柄,才能達成自己的目的。」海柔爾豎起一根手指,「比如,你應該對他說——
「如果你不交代自己看見了什麼,我們就去找阿爾法德叔叔告狀。」
「你好惡毒!」西里斯權衡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梗著脖子,「那你就去吧。阿爾法德不會苛責我的,他和你們不一樣。」
「有骨氣。」海柔爾向雷古勒斯聳聳肩,「我猜肯定這和安多米達有關,我們最好還是不要問了。」
從西里斯的表情來看,海柔爾知道自己猜對了。
「你……」西里斯張了張嘴,「你憑什麼這麼說?」
雷古勒斯:「很顯然。既然你覺得『有趣』,就說明你和當事人相熟,而且這件事不能算壞事,但是說出來可能會帶來麻煩。
「鑑於你孤傲的個性,這個人不可能是你的朋友,只能是我們的家人。
「而能夠得到你如此維護的家人,除了安多米達,我想不出第二個人。」
「正解。」海柔爾打了個響指,「只要你在說話,就在傳遞信息。」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解決掉愛問問題的人。」西里斯表示受教,「下次我會記住的。
「剛剛光顧著消滅證據,竟然忘記消滅你們兩個討厭鬼了。」
西里斯·布萊克的嘴,果然名不虛傳。
「你們在說什麼呢?」安朵米達打開包廂門,向三個孩子招手,「表演已經結束了,我們該走了。」
三人默契地沒有再提起剛剛的話題,也沒有問安多米達剛剛去了哪裡。
大廳內,熙熙攘攘的人群正毫無秩序地從劇場裡湧出來,彼此興奮地交談著什麼。
「……阿爾法德·布萊克剛剛的演講很有意義,不過要我說,兩黨人士是不會做出改變的。」
「沒錯,你可不能指望政客能在意咱們普通人的死活。」
「下個月的國會,只有一種可能:下議院關於限制純血特權的議案被駁回。」
「你就這麼不看好比利·謝爾頓?」
「拜託傑克,你動動腦子。除開那幾個落敗的家族,上議院的純血可有23票,這已經超過半數了。」
「但只超過了一票,說不一定某些純血會被改革黨買通呢?你知道的,這種事誰也說不準。」
「哈!這話倒沒錯,某些純血比我們還缺錢呢……」
海柔爾被女士們寬大的裙撐以及紳士們的長腿推搡著向前,差點就栽到了地上。
幸好西里斯眼疾手快地揪住了她的領子,他的另一隻手裡還抓著雷古勒斯的肩膀。
西里斯拖著他們在人流中穿梭——通過踩紳士或女士的皮鞋,然後在一聲聲咒罵中,三人站到了大廳中某個用於裝飾的五斗柜上。
狹窄的兩英尺檯面上,剛好能容納下三個孩子。
「他們應該等我們先走的,」海柔爾抱著一個銀雕花瓶,看著那些穿著普通的平民巫師,「這是規矩。」
在其他劇院,大堂的門一般都要等到包廂中的貴客離場後才會開啟。
所以安多米達顯然也沒有想到場面會如此擁擠混亂,以至於和三個孩子走散。
「哈,規矩。」西里斯露出譏誚的表情,「您真是好一副高高在上的口氣。路就是用來給人走的,如果您覺得和他們走在一起掉價,可以選擇走房梁。」
以往,就算是潑他茶水,或是揍他的臉,海柔爾都沒有真正激怒他。
只有這次,海柔爾察覺到他是真的生氣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她皺起眉頭,「你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到我身上。」
海柔爾原本還想感謝他剛剛出手相助,現在就只想在給他那張憤世嫉俗的臉上再來一拳。
「看,」雷古勒斯夾在兩人中間,突然伸手打斷了他們的怒視,「安多米達在那裡。」
安多米達正站旋轉門旁焦急地張望,看到正在招手的雷古勒斯之後,鬆了口氣,示意他們先待在那裡別動。
「抱歉。」海柔爾深吸一口氣,「西里斯·布萊克先生,感謝您剛才的幫助。我們或許對彼此有些誤解,我希望……」
「行了,打住吧。」西里斯打斷了她,「你沒有誤解我,我就是個自大妄為的混蛋。」
海柔爾無話可說。
「至少,」雷古勒斯笑了笑,「我們認為你不是。」
西里斯不自在地別過臉,無意間注意到了二樓的平台上,阿爾法德正在和一個官員模樣的魁梧男人交談。
「他是誰?」
「比利·謝爾頓。」海柔爾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改革黨的領袖。」
「不不,我不在乎那個老頭。」西里斯指向官員旁邊那個提著公文包的年輕人,「是那個藍眼睛,棕頭髮的男人。」
「不認識。」海柔爾眯了眯眼睛,「我猜他應該是謝爾頓的下屬,你問這個做什麼?」
「哦。」西里斯沒有回答,他心不在焉地抽出花瓶里的孔雀羽毛,隨意地插到了某位路過女士頭上。
又過了一會兒,他猛然抬起頭:「你說那個老頭誰?」
「比利·謝爾頓。」
「他是那個什麼領袖?」
「改革黨,」雷古勒斯又重複了一遍海柔爾的回答,「就是那個說要剝奪我們特權的人。」
「哈,」西里斯摸了摸下巴,「你認為沃爾布加有可能,哪怕有一點可能願意和他共處一室嗎?」
「沒有 ,」雷古勒斯肯定地道,「她會忍不住撕了他的。」
「這就奇了怪……」西里斯囔囔。
差不多半個小時前,他可是親眼看到這個男人從沃爾布加的包廂里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