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廠。
陳留黑著臉揮手讓魏勇將東西拿走。
「總領,那怎麼辦?咱們總不能直接衝過去搶人吧?」
陳留深吸一口氣,不到萬不得已他不願意這樣做。
先不說跟城防軍搶人到底是什麼罪名,這要真去了,整個東廠得死多少人。
「暫時先不要輕舉妄動,我進宮一趟。」陳留站起身。
現如今想要讓江源出來,十有八九是只能讓端木雄圖發話了。
陳留說著,直接起身趕往皇宮,終於順利在御書房見到正在教導端木元辰批改奏摺的端木雄圖。
「東廠總領陳留求見!」
陳留焦急的等待著太監將消息傳進去,不一會,一聲「宣」傳來,陳留當即快步走進御書房。
「微臣參見陛下,參見太子殿下!」
「起來吧,什麼事這麼著急,早朝可是剛剛散去沒多久。」
陳留眼神隱晦的看了看一旁的端木元辰,按照太子殿下的尿性,那是真心拿江源當朋友了,真要被他知道,沒準直接就衝出去了。
端木雄圖立刻會意,起身看向端木元辰:「元辰,你好好看看這些摺子,我出去散散心。」
等兩人走出內房,端木雄圖才看向陳留,淡淡開口:「說吧,什麼事情居然還要背著元辰。」
陳留拱手彎腰行禮沉聲道:「陛下,今日一早薛震帶著城防軍把江源抓走了。」
端木雄圖頓時心中瞭然。
當初進城之際,江源便帶著端木元辰幾人硬闖城防軍封鎖,現在被查出來也不足為奇。
「嗯,朕知道了,還有事情嗎?」
陳留面色錯愕的看著端木雄圖,什麼叫知道了?
難道不應該是,朕這就下一道口諭,你帶著去撈人嗎?
江源為什麼闖城防軍,那還不是為了端木元辰,於情於理端木雄圖都不該是這個反應啊。
看著陳留的反應,端木雄圖不禁搖了搖頭,壓低聲音道:「蠢貨,楊寧兩家現在正在當堂對質,作為證人的江源一旦放出來,楊家就完了。」
陳留沒有來感到一陣頭皮發麻,但他仍舊硬著頭皮道:「陛下,那江源到底是保還是不保?」
端木雄圖面色一冷:「難道你聽不明白我說的話嗎?你認為是一個江源重要,還是整個楊家重要?」
陳留渾身一顫,當即明白了端木雄圖的意思。
說到底端木雄圖還是不想讓寧家贏得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一旦楊家倒了,那麼寧家必定會再次占據大量朝堂地位,今後恐怕會更加不好制裁。
「楊家可以輸,但絕對不能輸得一敗塗地,明白嗎?」端木雄圖面色陰沉道。
寧家現在就已經有尾大甩不掉的趨勢了,再讓他們踩著楊家,今後朝堂上還有誰能遏制他們?
而江源作為證人,又是被蘇素叫來的,顯然是站在蘇素與寧家那邊。
「但,但他那麼做也是為了太子殿下啊。」陳留苦澀的說道。
這其中諸多彎彎繞繞他豈能想不明白。
但端木雄圖就算不立刻救下江源,也好歹放個話留著別殺不是。
「陳留,你什麼時候學會感情用事了?還是你覺得朕這麼做有些恩將仇報?」端木雄圖眯著眼盯著陳留,如果一隻狩獵的猛獸。
「臣不敢,微臣萬萬不敢!」陳留深深低下頭。
端木雄圖有些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行了,下去吧,這件事情你不要在插手了。」
「江源是有些才能,但大端王朝地域遼闊,何曾少了人才,犧牲一個江源算不得什麼。」
「是,微臣告退。」陳留緩緩退出御書房,只見端木雄圖仍舊站在門口,眼神眺望著天空,好像看得很遠很遠。
陳留感到心中好像被堵住了,一口氣怎麼也呼不出來。
為了遏制寧家可以理解,但為什麼一定要犧牲江源?
陳留看不懂,也不明白,端木雄圖是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
難道真要如同歷史上的大多數帝王那般,從剛開始有血有肉的人,最終變成一個帝國機器嗎?
「不該的,不應該這樣的……」
陳留低頭呢喃著,緩緩走出皇宮朝著東廠走去。
與此同時,原本鬧得滿城風雨的寧楊也終於在萬眾矚目的情況下開庭。
原本還得意揚揚的寧家與蘇素卻在司馬公黃升宣布證人上場的時候徹底變了臉色。
直到此刻,蘇素才驚愕的看著朝堂外,該來的,不該來的,全都來了。
卻唯獨少了江源這個最該來的證人。
「蘇素郡主,這是怎麼回事?你們說好的證人呢?」寧致遠雙目幾乎要噴出火來。
沒有證人,揚程豈善罷甘休,原本寧家還占據上風,現在直接呈現出一面倒的趨勢了。
「我,我也不知,具體的是由寧川跟江源談的。」蘇素秀眉緊鎖。
寧致遠憤怒的看向正站在一旁的寧川,後者當即脖子一縮,心中早就把江源罵得狗血淋頭。
「哈哈哈!你們的證人呢?你們哪來的證人!依我看,你們擺明了就是想炸我!」
「我告訴你們,我揚程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明日我就會在聖上面前將你們的所作所為一一說清!」
撂下一句狠話之後,揚程長舒一口氣,轉身離開。
大堂中剩餘所有人面面相覷,這件事情能發展成這樣是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的。
原本幾乎可以說是必勝的寧家,卻因為沒有證人而直接慘敗,最終被司馬公和稀泥般宣布了個證據不足,不予立案的藉口推遲了,再想開庭那可就說不準什麼時候了。
寧致遠深深的看了一眼蘇素,轉身氣憤離去。
等一行人走出大堂老遠,寧致遠再也忍不住,猛然回頭一腳將寧川踹倒在地。
「江源呢?我問你江源人呢?」
「你不是告訴我已經把江源搞定了嗎!你不是說江源肯定會在庭審上說出楊青峰的行徑讓楊家身敗名裂嗎!」
「你告訴我,現在到底是誰身敗名裂了?」
「啊啊啊!」
瘋狂發泄一通的寧致遠,又上去補了兩腳,躺在地上的寧川渾身顫抖著,連慘叫聲都不敢發出來。
「大伯,我,我真的已經把銀票交給江源了,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沒出現。」寧川顫顫巍巍的開口。
寧致遠面色猙獰的一把拽住寧川的衣領子:「你不知道?難道我知道嗎?」
「你知不知道為了這次庭審寧家付出了多少?你知道不知道聖上已經不滿我們寧家了?」
「這次機會沒有把握住,今後寧家就等著被鈍刀子割肉一點點磨死吧!」
「真到了那時候,你,寧川!你就是整個寧家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