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如同行屍走肉般行走在街上,滿街的屍體,血液凝固後在地面結了厚厚的一層,烏鴉從各處飛來,盤旋於此,等待良的離開,方便蠶食屍體...
可惜良忽然停留在一個地方,如同死水一般的眼睛裡有了些許色彩...
烏鴉俯衝而下,有的蠶食屍體,有的停留在良的肩上,有的依舊盤旋於頭頂。而良的面前,是大片的麥田,風起麥香,稻舞穗華...
良顫顫抖抖地開口。
「穗,穗...你,在哪?」
麥浪翻騰,良總算想起來了,穗還有她的【黑農】沒有成功,他還可以為她做些事...
至於【藥師】所說的復活...那是令使才有的方法...
穗啊,我好迷茫。良流下了眼淚...
他發現,他根本不知道如何進行下一步【黑農】的實驗,根本對成為令使毫無頭緒,根本沒有任何能力去帶回穗...
但,他沒得選,穗死後,她的全家都因自己而喪命,他有什麼資格去逃避,他這條命,過於卑賤了,早不屬於他了...
什麼時候開始的?是期望和她去仙舟旅行,是她毫無保留地支持他孩童般的俠客夢,是她動用命途替自己擋下致命傷,讓自己懷著所有債務,生不如死地苟活於世...
她太聰明了,也難怪能找到我。她也知道我不會如此輕易地了結自己的生命。因為...
良轉身離開,【豐饒】的影響徹底消散,良的答案和身後的麥田永遠地刻在了他的心底...
「我的命早已不屬於我自己,我已沒有權利去決定我的生死...
我是帶她回來的唯一希望...」
...
列車裡的氣氛很沉重,梧桐討厭這種感覺,他看列車上的眾人皆沒有心情去繼續他的事,於是他也就離開了。
桑看著梧桐離開的身影,給穗發了一條信息,他知道良一定能看見的。
「去尋找梧桐,去格拉默,那裡需要你。你的悲劇將會再次在格拉默上演。」
梧桐花了不少時間才返回了格拉默,他抵達內城,立刻去求見女皇。但根本就沒有人阻攔,也是...
一個沒有戰力的女孩,和被公司掌控的他,格拉默可以說是公司的囊中物,就連技術都被公司所壟斷。
公司完全不在乎他和女皇會聊什麼,除了稱呼,沒人會在女皇面前卑躬屈膝,她就是個吉祥物,有什麼用?
於是,梧桐見到了縮在床上的女皇,也就是泰坦妮婭小姐。
「他們把你軟禁在這裡?」梧桐看著這沒有任何裝飾的房間,難以想像,這居然是一介女皇的閨房...
「嗯,」妮婭像個孩子般回應道,「他們不讓我離開這裡,他們有專門的系統去模擬我的命令,當系統成熟,我也就沒有用處了...」
一個貌相不錯的女孩,在失去了價值後,會面對怎樣的結局梧桐相當清楚。
他對妮婭開口,「你怕死嗎?」
「怕...」妮婭看著梧桐,把床上的被子裹得更緊了。「但我知道沒用,所以,你希望我怎麼做?我大概只有半個月的價值了。半個月後,我,我就會被...」
妮婭聲音抽咽,對於從小就被視為掌上明珠的她而言,自己的清白大於自己的生命。
「我會和【鑽石】商量,然後帶你出來,但格拉默以後就和你沒關係了,你不再是格拉默的女皇,只是平民。
至於出來後你要幹什麼,恕我暫時不能告訴你...」
「...可以,我同意...」妮婭意外地平靜,她儘管涉世不深,但也明白自己能保住清白和性命就已經很不錯了。眼下,除了信任梧桐,她再沒其他方法。
梧桐沒說話,鄭重地行了個禮後離開了。他得去找【鑽石】了。
「喲,怎麼想起來找我了?」【鑽石】一副我早就知道的口吻。梧桐沒資格面見他,只能通過通訊器通話。
「有個點子,可以擴大格拉默的價值。」
「什麼?直說。」
「我背著你研究了一項技術。」
「我知道,但懶得管,怎麼?有什麼特殊的?」
「透支生命力來換取戰鬥力,我已經成功了。」
「你們團隊自己弄的?桑幫了你們吧?還有,人體實驗你們做了?公司可不能幹這種違反人類道德的事情。」
「所以,籌碼一,我可以用格拉默人來做。籌碼二,女皇可以退出格拉默,格拉默將淪為你們的一言堂,我保證。籌碼三,格拉默現在雖然不強,但公司也苦於頻繁的B級戰,以後格拉默可以包下B級的所有戰爭。」
「B級?你那研究有這麼厲害?那是曾經對抗蟲群的任務等級。其他的條件公司不在乎,但籌碼三...公司的確無法拒絕。」【鑽石】猶豫了一下,老實說,公司不在乎格拉默,但如果它能解決B級戰爭,那麼哪怕公司付出點代價,流點血都沒有關係。
反正死的又不是公司的人,後面大不了開個追悼會,誇誇格拉默的功績,讚揚下他們的精神也就過去了。這可比原來的方法快多了...
公司的每個部門都有自己的心思,內部競爭遠大於外部,他鑽石創建【石心十人】也是為了抑制這一點。
於是鑽石在權衡利弊之後,用半威脅的語氣說道,「行,可以,但我不希望你耍什麼花招,公司的每一項計劃都不容擱置。希望格拉默不會毀在你手裡。
所以,你需要什麼?你的要求是?」
「讓我帶走妮婭。同時給我一個研究的地方。」
「...你想成家了?」【鑽石】遲疑,「算了,帶走吧,反正格拉默也沒幾個人知道公開的那個是假的。地方好說,希望你小動作少點,公司寧願毀掉格拉默也不願讓它再次獨立出去,會多很多麻煩的。」
梧桐掛斷了通訊,同時收到了【鑽石】的信物,一顆破碎的鑽石...
梧桐立即返回內城,帶出了妮婭,後者做夢般地離開了那個囚禁她的房間,然後,她就被帶到了等候的列車上。
列車裡桑看著拘謹的妮婭,語氣溫和地說道。「上次見你,你還在嬰兒床上躺著呢,如今長大了,看來以前的判斷沒錯,是個美人胚子。」
「老東西,別像個流氓一樣。你從哪裡學的。」梧桐不爽,他朋友的女兒,就算有瓜葛也不能被如此對待。「也沒見你學智械說話了,是徹底和他們決裂了?」
「沒意義的,還有,小丫頭,知道你為什麼會被放出來嗎?或者說,你知道自己還有什麼價值嗎?」
妮婭搖了搖腦袋,桑看向梧桐,「為什不告訴她?」。妮婭明白自己或許會吃一些苦頭了...
梧桐嘆口氣,「我問了她的,現在再問一次,丫頭,怕死嗎?」
妮婭只是搖了搖頭,梧桐不滿,「說話。」
「不,不怕。」妮婭鼓起勇氣。桑看著妮婭,她意識到自己的悲劇了吧,和穗一樣,是個勇敢的孩子。
那麼,你信任我嗎?」桑注視著妮婭,後者點點頭,「父親說過,無名客是格拉默永遠的客人,標誌便是列車...」
「梧桐,列車幫不了你,公司已經容忍列車很多次了,我不能因為你而觸碰他們的神經。要知道,列車也算勢力,也希望能壯大和擴張。
丫頭,我只希望你能相信這個混蛋,他對格拉默的感情,勝過一切。儘管我也不知道原因,或許是因為他在這裡長大也說不定呢。總之,相信他,一定要相信他,千萬不要背他而去,格拉默的人,也就你們兩個了。
妮婭看著桑那嚴肅的表情,有些無語。梧桐先生到底是什麼身份啊,父親要她信任,結果自己被殺了,桑叔叔要她信任,結果格拉默就是他出賣的...
看來有個很大的陰謀,她妮婭就是其中關鍵的一環。
然後道別列車後,妮婭跟隨梧桐來到了格拉默外城的交流,這裡隱藏了一個巨大的研究所。還有大量公司派來的研究者。妮婭懷疑,梧桐真的不是公司的人嗎?他會希望格拉默再次脫離公司?
然後她就聽到了,「【石心十人-黑曜】先生,我們奉【鑽石】的命令幫助你研究你的【鐵騎】,期望在一個星期內正式投入使用。」
【石心十人】?公司的人!壞了,我被騙了。
這時,梧桐的通訊器響了,傳出了【鑽石】的聲音。
「【黑曜】,不是寶石。所以你只是替代,知道嗎?同時,你知道黑曜石寓意著什麼嗎?
平安,勇敢,愛情。很適合你,好好理解這三個詞吧,相信,你會理解公司的所作所為的。」
梧桐看著周圍人那火熱的目光,自己現在是【石心十人】,是他們的上司,是公司的高層,【鑽石】也夠隨意的...
梧桐帶領著妮婭,邊走邊說。「還是告訴你吧。我希望和公司合作,完成一項技術。而技術需要大量的人體實驗,公司無法承受輿論,所以我來接這髒水...
首先的技術便是克隆,而克隆的模板...」梧桐停下了,妮婭差點撞上去。她看著梧桐的背影,內心不安。
「就是你,妮婭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