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畫筆,江栩生轉了轉發酸的脖子,才發現畫室其他學生都走乾淨了。
收拾好畫具,他離開畫室。
沒走幾步江栩生隱約聽見有人在說話,以為是好哥們在隔壁畫室等他。
輕手輕腳走過去,準備喊一嗓子給他個驚嚇。
待走到門邊,清晰的男聲從畫室里傳出。
「奶奶現在越來越糊塗,二叔和姑姑一直在催我結婚,與其被他們安排人選。」
「不如你和我結婚吧。」
「肖野闊。」落寧一副看透他的表情:「你等我這么半天就為了開一句這樣的玩笑?」
門外的江栩生瞪大眼睛,這道女聲是校花落寧的聲音,和他同系,平時都有打招呼。
所以一聽就知道是她。
而肖野闊在學校更是聞名遐邇的存在。
沒聽錯的話,肖野闊是在求婚?
他的八卦還是不聽為妙。
江栩生頓覺應該趕緊離開這裡。
「不是玩笑。」肖野闊反肘撐著畫桌,嘴角噙著淡笑。
「我是在和你求婚。」
「最起碼來說咱們是很好的朋友,結婚後還有話題可聊,其他女人我並不是很想搭理。」
「你也說是朋友啦。」落寧對他看著就不真心的樣子有些無語,可還不得不繼續說:
「既然是朋友的關係,更不能讓友情變質呀。」
倒退離開的江栩生覺得落寧拒絕的對。
像肖野闊這樣的富家子弟,大多都是脾氣差的自大狂。
【我始終帶著你愛的微笑,一路上尋找我遺失的美好......】
在這個關鍵時刻,江栩生的手機該死不死地響鈴。
畫室里交談的兩人齊齊瞥向門外。
江栩生後退的動作頓了一秒,立刻轉身捂著裝手機的側兜就跑。
肖野闊追出來的時候,只見到個奔跑的高挑背影,還有那人後腦勺紮起來的小揪揪,一上一下晃蕩著。
江栩生跑到樓下時手機也不響了,他靠著牆邊回頭望樓梯一眼。
沒人追上來。
長舒口氣,急促的心跳逐漸平緩,拿出手機解鎖剛好看到微信消息。
好哥們檀榕嫌他磨蹭先走一步,電話也是檀榕打來的。
明天國慶學校放七天假,異地的學生比較興奮,像江栩生這種本地學生沒太大感覺,畢竟時不時都能回家。
騎上電動車戴著耳機,江栩生聽著歌離開學校。
路過附近的小吃街,他在炸澱粉腸的攤子停下,「老闆!」
「兩根加辣,兩根不辣灑孜然。」
「好咧。」老闆從竹編躺椅上起來,往炸鍋里扔了四根腸。
學生一放假,唯獨學校小吃街少了很多人。
不用排隊他的澱粉腸很快做好,掃完錢江栩生把烤腸袋子掛在車把上。
騎到路口時紅綠燈剛好變紅,江栩生咋舌,早知道先掃錢了,可以少等一輪燈。
旁邊機動車道有輛邁巴赫緩緩停下。
車裡的肖野闊在微信對話框打了幾個字又刪掉,又重新打再刪。
最後煩悶的把手機摔在車坐上,偏過頭望向車窗外。
視線不經意掃到前面一個人的後腦勺,那個炸毛的小揪揪莫名眼熟。
肖野闊按下車窗,伸出半個頭,眼皮向下瞧見那人用腳跟撐著地,腿伸得很長。
這一瞬間,肖野闊無比肯定,這人絕對是偷聽他和沈寧說話的那個人。
「給我別停前面那輛電動車。」肖野闊語氣帶著咬牙切齒。
司機和副駕駛的保鏢對視一眼,隨後回頭望著看向窗外的大少爺,「好的少爺。」
巷子后街。
肖野闊盯著面前的人,眼神都沒挪開一下。
江栩生有些心虛地垂下眼,不敢直視肖野闊,慢慢往裡挪了挪和他拉開一些距離。
後背和後腦勺的小揪揪都貼著牆磚。
「躲什麼。」肖野闊輕哼一聲,隨後奮力抓住江栩生的手腕,「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驟然離這麼近,江栩生能聞見充滿雄性氣息的味道,讓他忍不住皺眉。
雖說肖野闊對他來說不是陌生人,可畢竟他倆不認識,他有些反感這樣的近距離接觸。
手腕也被肖野闊攥得生疼,像被鐵鉗一樣箍得很緊。
江栩生掙脫幾下,沒能撼動分毫,乾脆垂下手。
「四五個黑衣壯漢追著你,難道你不跑?」
「難道不是你心裡有鬼?」肖野闊沉聲回懟。
江栩生動了動嘴想要反駁,可沒說出什麼又抿上嘴。
「呵~」肖野闊甩開他的手臂,手掌拍在江栩生腦袋旁的牆邊,稍稍低頭在他耳邊輕聲警告:
「亂傳別人八卦是會坐牢的。」
「你想幹嘛?」江栩生也是有脾氣的,掌心抵著肖野闊的胸膛使勁一推。
「我沒對其他人說過你們的事!」
肖野闊輕勾起一側唇角,笑得像是抓老鼠的貓,散漫兩步貼近江栩生。
「這麼說你確實聽到了不少。」
江栩生有些懊惱的嘖了一聲,怎麼輕易就被套話。
下一秒肖野闊的食指按上他的唇,貼近的那雙眸黑沉沉地。
「如果你管不好自己的嘴,我不介意去你家,看你即將上小學的妹妹吃那些油炸的垃圾食品。」
肖野闊說完食指在他領口蹭兩下,根本不給江栩生反應,大步流星帶著幾個保鏢離開。
「他媽的!」江栩生對著空空的街道罵了聲。
最後那句話證明肖野闊對他的家庭情況了如指掌。
這不妥妥的威脅嗎?
他又不是故意偷聽,誰讓你們說話不關門,誰讓你們在學校說這種事。
從電動車上拿過澱粉腸,江栩生氣呼呼地咬一大口,去他媽的油炸食品!
回到家,江栩生看妹妹江螢不在,猜測是和老爸去市場了,去到閣樓見老媽在打包東西。
江母也瞧見了他。
「生生你回來的正好。」江母笑著說:「你替我把這些工服送到望瀾酒店。」
望瀾酒店?
肖野闊家的產業,江栩生突然很不想去。
「媽你怎麼不自己去啊,你兒子還沒享受假期,就又要被剝削了嗎?」
「呦,說這麼可憐。」
江母撫著後頸仰頭看他:「你老母親我犯頸椎病了,開車萬一發生事故怎麼辦。」
「明天再送不行嗎?」江栩生今天不想再接觸和肖野闊有關的任何一切。
「不行。」江母拒絕的乾脆:
「今晚說是有什麼重要的晚宴,上菜的員工必須要穿上老媽繡好的工服。」
「好。」江栩生深吸口氣,神情像是要上戰場赴死那樣:「我去。」
反正也不會再遇見肖野闊,有什麼可尷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