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2024-08-13 02:01:52 作者: 半崢
  何月心還在呆愣當中,穆川走到那間帶有辦公桌的休息室里,在門口站定,朝何月心揮手:「來。閱讀」

  何月心不明所以,穆川進了休息室,熟練地把外套掛上了衣帽架,然後往沙發上一靠,似乎是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下午的時候,裴義告訴他碰到了何月心,他那時就想過來,但公務走不開,現在才騰出時間,進了門見到何月心玩滑板,他看了好一會兒,看何月心踩滑板,起跳,然後落地。

  心裡的那些疲憊感突然一掃而空。

  他放下手,側頭看著何月心:「我偶爾也會來這,你不介意吧?」

  何月心一看這休息室里的樣子,就明白了,裡面書桌書櫃一應俱全,一看就是為穆川準備的。她占了別人的地盤玩滑板,主人要來這,她怎麼敢介意?

  只是這休息室里有一大塊透明的玻璃,正對著外面的滑板場,到時候如果她玩滑板,穆川肯定看得一清二楚。

  她忙擺手:「我才是怕你介意。」

  她找了個藉口從休息室里出來,所以裴義說的那個朋友就是穆川?不是說廢棄麼,穆川又怎麼會偶爾來這?不過誰說廢棄了就不能來了,說不定就是因為廢棄了,沒人會來,穆川才來的。

  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她晃了晃腦袋,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思緒從腦海裡面趕了出去,專心玩滑板。

  她轉頭看了一眼,穆川從隨身的包里拿出筆記本電腦,放在了辦公桌上,正襟危坐,似乎正在辦公。

  等何月心玩了一身汗,暢快得不得了的時候,穆川已經忙完,從辦公室里出來,坐在吧檯邊,看著她們玩。

  何月心玩累了,坐在場邊,趙藝和方圓也圍了過來。

  她的視線落在不遠處的穆川身上,穆川也沒拿手機出來玩,只從吧檯里倒了一杯酒,時不時地喝一口,安靜得像是不存在。

  她有些不好意思,怎麼說也是占了穆川的地方玩,就這麼把他扔一邊,讓他在旁邊看著她們玩,也沒人跟他說個話。

  何月心想了一會兒,這才朝穆川走過去。

  片刻後,穆川有些驚訝地挑眉:「你想教我玩滑板?」

  何月心:「是啊。」

  趙藝和方圓早就豎起了耳朵,聽到這裡,剛喝進嘴巴里的水都差點噴出來了。何月心竟然要教穆川玩滑板?

  剛才她們跟何月心打聽清楚了穆川的來歷,也知道穆川是豪門貴公子,還是手握重權的那種。更何況穆川穿得西裝革履的,看著有些弱不禁風,這也難怪,常年坐在辦公桌前,難免缺乏運動。這樣的人,跟滑板這種運動怎麼沾得上邊。

  趙藝和方圓搖了搖頭,無語地扶額,何月心對待朋友確實熱情,但有時候也太熱情了。

  何月心定定地看著穆川,既然她跟穆川是朋友了,那麼分享愛好也很正常,再說不能光她們玩,他在一邊干看著,還是一個人寂寞地看著。

  穆川眸子裡閃過莫名的光。

  何月心被穆川的眸子盯得有些不自在,她以為自己臉上有東西:「怎麼了?」

  穆川笑了聲,起身把領帶解了下來,上身的紐扣鬆開了兩顆,朝何月心道:「走吧,不是教我玩麼?」

  趙藝和方圓:「……」


  不是吧,穆川竟然答應了?

  滑板這種東西,可沒那麼容易,新手基本上都是摔會的,穆川可是堂堂總裁,要是在她們面前摔了,不就丟了大人?

  穆川把兩隻衣袖卷到手肘處,露出手臂,動作間手臂上的肌肉線條微微隆起,上衣的紐扣被解開了兩顆,他走到何月心的滑板邊上,朝何月心道:「借我用用?」

  如果可以的話,何月心的所有喜好他都想嘗試。

  何月心看著他的動作,有一瞬間的走神,穆川看著身體纖瘦,但從捲起的衣袖和領口露出的胸膛都昭示著,他平時應該很注重鍛鍊。他現在跟平時西裝革履完全不一樣,充斥著力量感和荷爾蒙。

  她嗯了一聲。

  穆川在旁邊看了許久,也看出了一些門道。學著她們的樣子,腳踩在滑板上,輕輕一蹬,就滑了出去,畢竟是新手,他身形最開始有些不穩,像是要摔下來,但沒一會兒就找到了保持平衡感的訣竅。

  趙藝和方圓也圍了過來:「不錯啊!有天賦,也不怕摔。」

  很多新手剛開始都不敢嘗試,因為怕摔。可穆川上滑板的動作沒有片刻猶豫。

  何月心擰眉,最初他搖搖晃晃的時候,她就有些擔心,現在看穆川竟然沒摔,也鬆了一口氣。

  她想起自己說過要教他,立馬跑上前去,在一邊指導。

  穆川雖然學得快,但時間久了難免出現失誤,身體不小心向後仰了一點,滑板就立刻失控朝前划去,他眉頭一瞬間皺緊,一隻腳下意識踩下了地,另一隻腳被慣性帶得往前沖,整個人迎面摔下了地。

  身後傳來驚呼聲,何月心連忙撲了上來。

  膝蓋處傳來刺痛,穆川面無表情的捲起褲腿,果然小腿那青紫了一小塊,他想說沒事,小傷而已,還沒開口,就對上何月心充滿著擔憂和愧疚的眸子,立馬把要說的話咽了下去,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道:「疼……」

  何月心慌亂都擺在臉上,穆川竟然說疼!那就是有些嚴重了!

  她手撫上他的小腿,又不敢碰傷處,有些無措道:「很疼麼?你等等,我去找藥。」

  穆川壓根沒聽清楚她說什麼,她的手白皙柔軟剛才觸碰到他小腿上的一瞬間,熱量就順著皮膚表層傳了過來。他盯著她放在他小腿上的手看,她的手怎麼能這麼軟,那一小塊被她觸碰的皮膚好像燒起來似的,他突然覺得有些乾渴。

  真要命。

  何月心跑到了休息室,滑板場肯定會常備外傷藥,她翻了好幾個柜子,這才在其中一個柜子里找到了醫藥箱,又立刻飛奔回穆川身邊。

  是她說要教他玩,所以才害他摔了,她愧疚得不行。

  趙藝和方圓見何月心焦急的模樣和穆川一路追隨著何月心身影的目光,最後猶豫了一下,沒有上前。

  何月心扶著穆川到沙發坐下。

  為了方便擦藥,何月心找了個小凳,把穆川受傷的腿放在自己腿上,低下頭拿著棉簽認真把藥在傷口上抹勻。

  因為內疚,何月心神色認真得不得了,眉頭皺得死緊,似乎比穆川本人還要操心這個傷勢。

  因為垂頭的動作,一縷髮絲從何月心背上滑下,落在穆川的小腿上。

  何月心皺眉問道:「還疼麼?」


  穆川忍住小腿處傳來的癢意,啞聲道:「還疼。」怕何月心不信,又補充道,「好疼。」

  腳傷的傷只有一點疼,更多的是癢。癢得他心神不寧。

  何月心:「……」

  她嘆了口氣:「不該教你滑板的,摔了都怪我。」她平時也會摔,但這個每個玩滑板的人都避免不了的事情,可穆川跟她們不一樣,穆川事務繁忙,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他,要是受了傷,不知道又要傳出多少風言風語。

  從何月心現在擔憂的表情到給他小心翼翼擦藥的動作都在表明一個事實。

  因為愧疚,她才對他這麼溫柔。

  何月心擦完藥,見穆川沒說話,臉上似乎帶著沉思。

  何月心把醫藥箱放了回去,趙藝和方圓這才圍了上來:「他沒事吧?」

  「沒事,紫了一塊。」只是見穆川剛才喊疼的樣子,似乎是很痛?

  趙藝有些無語:「以前我這麼摔了,拍拍身上的土就站起來了,這什麼總裁,身體也太脆弱了吧。」

  方圓有些擔憂:「聽月心說他有權有勢,現在被我們看到他出醜的樣子了,不會想辦法殺掉我們滅口吧。」

  何月心忍不住笑了:「……放心吧,他不是那種人。」

  穆川把褲腿放了下來,嘗試著伸腿,何月心見狀走了過去:「還好嗎?能走路嗎?」

  穆川頓了一瞬,才不情不願道:「能了,走路沒問題。」

  這種小傷就疼一會兒,再加上他身體素質強,現在幾乎沒什麼痛感了。

  真可惜。

  何月心,看穆川的樣子,怎麼有些可惜?

  穆川的目光放在剛才讓他摔倒的罪魁禍首身上:「不疼了,我再試試。」

  「啊?」

  何月心阻止的話還沒說出口,穆川已經走了過去。

  何月心:「……」

  剛剛不是還喊疼?這麼快又要去滑?這比她當時學滑板熱情還要高。

  何月心滿臉不贊同,穆川要是再摔了,她就更內疚了。

  趙藝滿臉佩服:「牛批!這才是男人嘛,一點小傷,有什麼可怕的。」

  方圓滿臉遺憾:「我以前就是太怕摔了,這才這麼久了還學不會。要是跟他一樣,早就學會了。」

  「我跟你打賭,他沒多久就能掌握技巧,像我一樣,基本不會摔。」

  方圓哼了一聲。

  兩人話剛說完,就聽到撲通一聲,循著聲音望去。穆川上了滑板沒幾分鐘,就重複了剛才摔倒的歷史,就連摔倒的姿勢都跟剛才一模一樣。

  趙藝:「……」這打臉也太快了,她才誇獎他,他就摔給她看。

  何月心狠狠嘆了口氣,跑了過去,心裡有火,但還沒撒出來,穆川身上帶著汗,呼吸微喘,雙手撐在地上,左腿曲起,眼巴巴地看著她:「疼……」

  何月心:「……」

  造孽!

  見她的神色由生氣變得內疚又擔憂,穆川忽略腿上的疼痛,眼角帶著狡黠般彎了起來。

  他幾乎是享受般嘆了口氣,這滑板場建得真是好。


  何月心和趙藝方圓幾人把滑板場當做了秘密基地,一周至少要去兩次,穆川偶爾也會過去,有時看著她們玩,有時也加入一起。

  只是大哥最近有些奇怪,話少了許多,似乎還帶著落寞。

  何月心不明所以,大哥跟四哥的關係也緩和了,四哥沒再挑大哥的刺,飯桌上氣氛平和了很多。她只當大哥是在操心工作的事情,也沒想太多。

  一輛藍色的蘭博基尼在餐廳門口停下,何月心從車上走了下來,何邃之從另一邊的車門下了車。

  兩人一起進了餐廳,大哥周末等她放假時會帶她出來吃飯,何月心早已習以為常。

  等進了包廂,穆川不慌不忙地站了起來,眸子不著痕跡掃過何月心,然後朝何邃之伸出了手:「久聞何總大名。」

  何邃之臉上毫無波瀾,忽略他伸出來的手,徑直走過他身邊:「不必客氣。」

  穆川早有所料般收回了手,優雅地坐下。

  只有何月心一頭霧水,大哥不是帶她出來吃飯麼,怎麼穆川也在?

  何邃之替何月心把椅子拉了出來,等她坐下後,柔和解釋:「聽說心心跟穆總做了朋友,穆總似乎很優待你,大哥想請穆川吃飯,也算是感謝穆總對你的照顧。」

  何月心點頭,穆川確實很照顧她,給她邀請函,還把滑板場借給她玩。

  她還害穆川受傷,那天之後,穆川又摔了好多次,醫藥箱裡的藥膏都快用完了。她內疚了好幾天,無數次後悔要教穆川玩滑板。

  想到這裡,她贊同點頭:「是啊。應該的。」不僅得感謝她還得道歉啊。

  何邃之聞言臉上僵了一瞬,穆川這些日子為了追何月心做的事情,他都從劉永那知道得一清二楚。知道得越多他越坐不住。再晚一點,妹妹就真的要被搶走了。

  這才邀請了穆川。

  他眸子裡閃過一絲狠厲,他要讓穆川知道,在何月心心裡,哥哥比其他任何角色都重要得多。

  他看了一眼穆川,兩人視線對上,火花四濺。

  何月心對餐桌上的暗流涌動一無所知,她想起穆川那天的傷勢,眼神流露出擔憂:「你的傷好了麼?」

  穆川見她擔心,收起了身上的戾氣,眸子變得柔和:「好了。」

  如果不是怕太過明目張胆,他還再能摔一百次,只要何月心愿意用擔憂的眸子看著他。

  他視線挪到何邃之的臉上,是何月心哥哥又怎麼樣?

  親人只能護著何月心一程,而他能護著她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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