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正反倆兄妹

  汽車經銷是莫家除了根基的原材料生意外，商業版圖中的另一張名片。莫家也是平江最早建立4S店的汽車經銷商，手裡握著國內和國外的幾大知名汽車品牌的經銷代理權。儘管近些年由於利潤的壓縮，汽車經銷在莫家商業版圖中占的份額有所減少，但還是不可或缺的部分，所以莫繁來參加這家汽車品牌的新品產說會也不奇怪。

  傍晚，夜幕降臨，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在車流中平穩穿行。莫簡沉默地看向車窗外，街邊的霓虹燈已經亮起，照進密閉的車廂。已經回到平江了，可是心裡一直憋著的話卻還沒問出口。

  當初簽約訂單的時候，莫簡就隱隱感覺到可能與莫繁有關，如今是不需要作任何懷疑了。

  「哥，謝謝你。」

  莫繁轉過頭來，清涼的眸子依然波瀾不驚，平淡無痕，可說出來的話卻讓莫簡內心暖暖的。

  「你不需要說謝謝，只要安心接受就好了。」

  一向內斂的莫簡此刻鼻子發酸，眼眶乾澀，在昏暗的車子裡看不出異樣。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莫簡把頭轉向窗外，裝作若無其事，可嘴角卻悄悄地上揚了。

  由於年齡差，倆人相處的時間少，莫繁上學了莫簡才出生，等到莫簡上學了莫簡已經離家住校。再加上兩人都是悶葫蘆，誰都沒有先跨出走近彼此的那一步，明明是最親近的人，很多時候卻不知如何相處。

  為此，於莉還埋怨莫懷遠，怎麼給倆孩子起了相反的名字，看他們現在多彆扭！

  雖然倆人的相處方式不可能立刻改變，但只要有人先跨出一步，距離自然就會慢慢拉近。

  「一會帶你去個地方，去放鬆一下。」莫繁柔和的聲音就像徐徐的夜風，莫簡乖順地點點頭。

  以前不是沒想過哥哥帶著在外邊玩的情形，對於莫繁，莫簡始終懷著崇拜與羨慕，甚至有些許敬畏，而今晚多了些陌生的依賴。

  莫繁的車直接駛到了郊外的一家私人院落。

  就著清朗的月光依稀可見遠處靜謐的山巒，山間的中式別墅燈火通明，平靜的湖面深邃迷人，徐徐夜風中充滿了陣陣花草的清香。

  「斯余的地方，鬧中取靜，帶你來認認，以後可以常來。」莫繁刻意放慢腳步，像是要在這愜意的景致中將奔波了一天的勞累洗滌，聲音也變得柔和，不難聽出語氣中有些許獻寶的意味。

  莫簡亦步亦趨跟在哥哥後邊，進入院中。

  「莫繁，可算來了，就等你了！」正對門口的沙發上斜倚著正在玩手機的男人最先察覺到動靜，像彈簧一樣蹦起來。看到跟在莫繁後邊的女孩，假裝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小簡妹妹也來了，快來，才開始呢！」

  莫簡禮貌地沖他輕輕頷首，環視屋內，除了坐在吧檯邊的梁斯余，四五個男人坐的落落錯錯，有些眼熟，卻又叫不出名字。突然有些後悔跟來了，莫簡有些社交恐懼症，覺得幾個男人間無非就聊些生意上的事，自己也不方便聽。

  看出她的不自在，莫繁將她引到其中一組沙發上落座，未做一一介紹，只是吩咐了服務員上了飲料、零食、甜點，一樣一樣的擺在茶几上。示意她隨意後也徑直走向吧檯，一一和其他人打招呼。莫簡也樂得自在，自顧地挑些零食吃起來，時不時低頭刷刷手機。

  「小簡妹妹，給你的，就當是見面禮！」 一個包裝精緻的禮盒遞到眼前。

  莫簡一臉茫然，轉頭看向吧檯的哥哥，像是在詢問他的建議。

  「用不著問你哥，我家有礦，不必客氣，認識一下，我叫高洋！」

  隨後其他幾個男人也過來獻殷勤，氣氛一下子活絡起來，莫簡也不再拘謹，最後還被拉到麻將桌上湊人數。

  莫簡完全沒有牌技可言，既不記牌，也不會看牌，完全靠感覺。這可愁壞了陪打的幾位精英人士，要算好了餵什麼牌，又要做得不動聲色。

  小姑娘這輪取了張二筒就要換掉三筒丟出去，驚得雀神們一身冷汗。

  「等一下，」不知何時坐在後邊的梁斯余按住莫簡要丟牌的手，拿起另外一張牌丟了出去。

  突如其來的男性氣息讓莫簡有些不知所措，隱隱有些心慌，卻只能故作鎮定，照著他的指示出牌。幾圈下來，總算摸著了些竅門。

  「我是不是和了？」莫簡取上一張牌示意身後的軍師，詢問道。

  梁斯余看到她臉上的一絲竊喜，忍不住勾起嘴角點頭，心思單純的女孩應該多笑，她永遠不應該被一些微不足道的瑣事絆住。

  「梁大哥，抱歉啊，你的身份證我沒帶身上，改天再給你送。」莫簡趁洗牌的空檔，身子往後傾，湊近身後的男人，壓低聲音解釋道。

  梁斯余求之不得，臉上的笑意更明顯。「沒關係，東西放你那又不收我保管費，先替我保管著。」

  「看上了？」高洋拿著杯香檳來露台透氣，看到梁斯余獨自一人在這吹風，走上前。

  「你這都看出來了？」

  「長眼睛的都看出來了，整個晚上你的眼睛就粘人身上了！看來鐵樹是要開花了！」高洋調侃道，「可是這姑娘看著沒開竅呢，你得多費一番功夫了！」

  梁斯余淡淡地看了一眼夜空中的皓月，仿佛要向她訴衷腸，「這麼多年都過來了，還在乎這些！」

  這麼多年來梁斯余雖然沒在國內，但是逢年過節回來探親也沒見他身邊有過鶯鶯燕燕，以為是清心寡欲，原來是心中早有白月光。

  「莫繁對他這個妹妹看起來是漫不經心，可實際上稀罕著呢。今天一來就一反常態地在群里轟炸，跟我們要見面禮，討好寶貝妹妹，絕對是個隱形的妹控，以後絕對是個難纏的大舅哥。」

  「他怕是早就看出我的心思，那又怎樣，我光明正大，也沒打算藏著掖著！」

  「你也不怕嚇壞小簡妹妹，」高洋揶揄他。

  梁斯余呲了一聲，沒理他，靜靜享受山間的和風，而內心的困獸卻快要守不住了，即將破籠而出。

  當他看到莫繁對莫簡名正言順地護犢時，無比急切地想把莫簡納入自己的羽翼，讓她感受他內心的熾熱，享受他的寵溺。

  但是卻又毫無辦法，現在，你又是她的「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