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律和遼源相視苦笑,他們什麼也不想干,只可惜世事總難遂人意。二人來到距離昔陽一丈之地坐下,後四目緊盯對面這位年輕的同輩。
昔陽見狀不由得挑起雙眉,他們半夜三更地來巳魔宗的地兒就是為了想要看看他?心中微動,挑起的眉頭慢慢落下,後他便秉持著敵不動我不動,閉目準備繼續修煉。
遼源大和尚見昔陽這般,不禁抬手搓了搓自己光溜溜的腦袋,這死小子不好糊弄啊,想想也是,好糊弄也不會年紀輕輕就坐上巳魔宗主位,只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又該如何說起呢?
面對昔陽魔尊,康律也是頭疼得很,這位在同輩渡劫中是最年輕的,但也最不好相與,他玄天宗雖然明面上是祱藍界第一大宗,只是巳魔宗的底誰又知道深淺:「昔陽,你覺坤宸戰甲是被哪位請走的?」
「康大家這般問,倒是叫昔陽疑惑了,」昔陽魔尊並未入定,睜開雙目回視康律:「本尊還是那句話,坤宸戰甲乃是有靈之寶,我等沒那本事強行讓它認主,那就只能隨它意。」
康律盯著昔陽的雙目看了許久,可惜昔陽眼底無波無痕比他家敬颺的眼睛還乾淨,自嘲輕笑,收回目光:「康氏有自知之明,不敢動那妄念,」扭頭望向右側的遼源,他是不知該如何往下繼續了。
遼源狠抓了一把自己的光頭,右手一揮在周邊下了兩道禁制,便開門見山直接問道:「你小子是不是和鳳沐氏族有勾結?」
你小子?昔陽面色一冷,這老和尚是不是忘了他是誰了?
不等昔陽回應,遼源見他神色忽變就覺被自己說中了:「肯定有勾結,不然你怎麼會那麼好心幫他們拍賣填羽城,事後還莫名與那烏族女大斗一場,這不是擺明了要拖住墨羽門一眾高階修士,讓鳳沐氏族一行趁機潛入嗎?」
對,就是這麼回事,遼源只覺自己越說越有理,就連康律聽後都陷入了沉思。
昔陽輕嗤一聲:「本尊向來行事不羈,」他理了理衣擺、廣袖,後抬眼望向遼源大和尚和康律,「你們還沒領教夠嗎?」這兩個說的都是廢話,他還以為他們長能耐了。
肯定不會這麼簡單,遼源大和尚是一點都不信昔陽會幹那虧本買賣:「那你怎麼解釋白天你神識外放觸怒雷霆的事?」能捕捉到這點的,在此一眾渡劫中也就只有他和康大家,至多再加上一個天南劍宗的老鬼。
「本尊能說是因為嫌棄雷劫劈得太磨嘰嗎?」他既然做了,那就不怕被他們發現:「怎麼,這你們也要管?」
康律見遼源大和尚被堵得不上不下的,不禁苦笑:「昔陽,祱藍四宗,除了天南劍宗底蘊稍微薄了點,剩下三宗無一不是上界有主的。」
「上界現在什麼情況,你、我、他三人心中都多少有些低,」遼源大和尚堵著的氣更不順了,雙目透著精光,放在膝上的右手捻動著一串金剛珠。
「孽帝承天三百年前於南山海遭受天罰,我佛宗大羅金仙老祖和天衍宗鳳沐劍尊領十三位各宗門大家的大羅金仙聯手都未能重創他,」每每想到這事,遼源大和尚都恨自己生得太晚:「孽帝的狗太多了。」
康律深嘆:「上神時期,魔族無度肆虐,天地規則崩塌還有萬神獻祭,可如今呢?」天刑雖歸,但誰能保她不會半途夭折,「據我所知鳳沐氏族一行中有藏冥鍾家的人。」
昔陽斂下眼睫:「你們說這些意欲何為,我不清楚,」他有他的立場與使命,「我只知道我巳魔宗的高階修士有望入得上古姬氏鎮守的域外仙魔戰場。」
這話一出,康律和遼源大和尚均不禁大睜雙目,二人對視,這小子藏得可真深,原來暗地裡鳳沐氏族允了巳魔宗這般好處,勿怪整個巳魔宗都為他們鞍前馬後。
日後誰要是再說魔頭都只圖眼前利益的?他們第一個不同意,瞧瞧巳魔宗,一窩子的魔修,看得多深遠,與其死守著那得不到的坤宸戰甲,還不如摟點實實在在的好處。
遼源大和尚憋不住了:「那個昔陽啊,」他這話剛開口,眼角餘光就見康律起身要走,連忙問道,「你這就走了?」
「嗯,」康律可不打算再在這浪費時間了:「鳳沐氏族一行在離開祱藍界之前,肯定會去玄隱城尋我家敬颺還有恬歌,」既已知道域外仙魔戰場一事,玄天宗和康氏自是不會輕易錯過。
「對啊,」遼源一拍大腿:「和尚怎麼把這茬給忘了,」立馬起身撤了禁制,連聲招呼都不打就和康律一同離開了。
昔陽魔尊見他們走了,稍稍思慮就招來另外四位渡劫,不過百息他便出了巳魔宗的據點,化作一道流光朝著玄隱城去了。
而這邊康律和遼源得了消息後也立馬開始布置,玄天宗宗主萬炎都佩服死巳魔宗了:「這不是吃獨食嗎?」域外仙魔戰場的事,巳魔宗竟然都不漏點風出來。
康律交代了幾句話予其他三位渡劫,又與他們提了一點內情,就打算立即返回玄隱城:「那是巳魔宗料定他們能扛得住,」不知為何腦中閃過那位鍾大家,她應該就經歷過仙魔之戰。
萬炎緊跟在康律身後:「老祖,這次您得讓邑然師伯和敬颺師叔出面為咱們玄天宗說合說合。」
玄天宗已經惦記域外仙魔戰場很久了,不過卻一直沒能拿到入域外仙魔戰場的令牌。玄天宗的歷代宗主中也有向霄瑱界歸一宗投拜帖的,只是運氣不佳,均沒能得遇上古姬氏嫡脈能當家的主子。
「看情況再言其他,」不提玄天宗,就說他康氏一族誰不想去往域外仙魔戰場歷練一番,滅殺魔族累功德渡己身,「現在最緊要的是趕回玄隱城。」
「對對對……」
康律帶著萬炎將將出了玄天宗據點,遼源大和尚和目空便迎了上來,不等康律開口,遼源就厚著臉皮道:「一晃千年,和尚都快忘了玄隱城是什麼樣了,不知康大家可介意和尚去貴府叨擾兩日?」
介意,萬炎很想這麼回,但他做不了康律老祖的主。
先是巳魔宗,再是玄天宗和萬佛宗,留在墨羽門的一些高階修士心中起了疑,而當下最尷尬的就要數天南劍宗了,畢竟祱藍四宗,到目前為止,就天南劍宗是一頭霧水,沒有方向。
韓穆薇一行休整了足足半個月,才出了山林去往玄隱城,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這半個月對有些人來說是過得相當煎熬。
煎熬到何種程度?便是他們將將靠近玄隱城,就迎面遇上了兩光頭和尚和玄天宗宗主萬炎,而萬炎手中還死死地拽著個他們意想不到的青年小伙。
「二胖,你怎麼在這裡?」韓穆薇眨了好幾次眼睛,才確定自己沒眼花,見他一臉苦笑,後將目光投向了其被萬炎拽著的右胳膊,這是被挾制了?
韓穆暘聽到這聲熟悉的叫喚,心頭暖暖:「我說過哪天你若是不見了,會來尋你,」好傢夥,一出門就三百年,他都化神後期了。
鍾珠珠見萬炎還拽著她家二胖,便冷著張圓臉上前了兩步,萬炎也不傻立馬收回自己的爪子:「晚輩拜見鍾前輩,」他真的只是在拉近乎。
一得自由,韓穆暘便趕緊上前行禮:「珠珠姑祖。」多年不見,這副四象樹肉身與珠珠姑祖的龍魂更加契合了,按著這個進度,想必在飛升之前就可完全契合,到時便再無後顧之憂了。
「你怎麼一人跑來祱藍界了?」鍾珠珠對著韓穆暘是一臉和煦,眼角冷光還不時地掃過萬炎三人。
「穆暘是同沐暢、韓旻以及如玉一同來的祱藍界,」提到這個他就想笑,祱藍三宗想要入域外仙魔戰場,他都已經給他們指明了路,但姬如玉那小子平日叫他穆暘兄弟,到了關鍵時刻竟一口一個小叔祖。去他娘的小叔祖,他姓韓。
韓穆薇將他拽到自己身邊:「你怎麼會在玄隱城?」
「這說來話就長了,」韓穆暘先是細細打量了一遍他姐,後眼神才投向沐堯,傳音道:「你倆這三百年沒荒廢,」就是苦了他。
「那就長話短說,」韓穆薇兩眼珠子一轉再次看向萬炎三人,她怎麼感覺前面有個坑在等著她往裡跳呢:「沐暢來了,童童那應該在祱藍界,還有韓旻和姬如玉哪去了,他們怎麼沒和你在一塊?」
韓穆暘面向萬炎三人:「你們在前帶路,咱們一邊走一邊說。」
「穆暘兄弟,那就一切拜託了,」目空說完便拉著自家師伯轉身朝著玄隱城走去,萬炎朝著鍾珠珠拱了拱手後跟了上去。
看著這幾人的舉動,韓穆薇越發覺得裡面有事,用手肘拐了拐韓穆暘:「快說,」她還得想應對法子。
「祱藍三宗想要入域外仙魔戰場,」韓穆暘倒是直截了當。
他們一行四人是經宗門傳送陣入的祱藍界,而將將入了祱藍界,就在世俗遇上了一位瞎眼玄師,更有趣的是這瞎眼玄師竟和他姐夫一樣,覺醒了天鳳神脈。上前一問,他們就順其自然地隨著那位入了玄隱城。
韓穆薇蹙眉:「想入域外仙魔戰場找姬如玉比盯著我實在,」原來是這事,她倒是確實幫得上忙,畢竟自己的下一個歷練地就是域外仙魔戰場。
「你可別再提姬如玉了,」韓穆暘誰都不服就服他:「姬如玉的娘又給他生了一對小兄弟……」
「他不是獨子了,」韓穆薇有些幸災樂禍:「那不是更不受寵……」
「小姑祖……」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韓穆薇壓下面上的笑,轉身向後,還是那張粉嫩的娃娃臉,一身寡淡的黑竟也沒能為其增添些許沉穩,不過修為倒是一點沒落下,「不錯,化神後期了。」
姬如玉規規矩矩地抬手朝著沐堯拱禮:「如玉拜見師叔祖,」這兩位竟都煉虛境了,看來很快他們就要入域外仙魔戰場了。
「無需多禮,」沐堯牽著韓穆薇,轉身看向前面三人:「既然知道是什麼事了,那咱們就不要再拖沓了。」若是他猜的不錯,上古姬氏的事應該韓穆童透出來的,看來域外仙魔戰場的情況有些嚴峻。
「好」
萬炎他們等的就是這句話,有什麼事情大家坐下來好好談,總能有可商談的餘地。
入了玄隱城康府,韓穆薇一行被直接請進了康家正院。正院堂屋中,韓穆童、沐暢、韓旻均在座,而其他人也都是韓穆薇一行認識的。
一通見禮之後,鍾珠珠被請上了主位,韓穆薇和沐堯落座於其左下手。作為玄天宗的渡劫老祖以及康家的家主,康律首先出聲打破了平靜:「鍾前輩,晚輩不敢多求,只求您為我等引薦上古姬氏。」
鍾珠珠凝眉:「我與姬氏不是很熟。」
正端著茶準備喝的韓穆薇聽到這話,只覺她家姑祖今日有些含蓄,扭頭看向主位,見其一臉坦蕩,她又覺珠珠姑祖對「熟識」的認知可能存在些誤差。
康律也沒想到會這樣,細觀這位鍾前輩面上的神色,又不像是假的。
萬炎兩眼在韓穆薇和沐堯身上來回打轉,直覺告訴他玄天宗能否能拿到入域外仙魔戰場的令牌,關鍵在這兩位,微動心思,起身朝著姬如玉拱手:「如玉兄弟,您看……」
「這事我真做不了主,」姬如玉怎會不知萬炎的想法,兩眼斜向他上手那兩位:「諾,我小姑祖和我靖元老祖唯一的弟子都在這,你問他們,他們若是同意了,那令牌也就穩了。」
「姬如玉,你就不能往自己臉上貼點金嗎?」韓穆薇一品他這反應就知域外仙魔戰場情況不佳:「怎麼說你也是出身上古姬氏嫡脈?」
姬如玉長嘆一聲:「我倒是真心想,但我都已經不是我爹獨子了,」提到這個他就傷心,「關鍵我那雙胞胎弟弟長得還不像我這麼幼稚。」
韓穆薇見他渾身上下充斥著悲涼,頓時就樂了:「上耀宗主會這般努力估計就被你刺激的,」誰沒事總會拿「獨子」給親爹添堵,這不就多出兩弟弟了,收回眼神看向沐堯。
沐堯起身拱禮:「我等祱藍界此行多得諸位包涵,引薦的事我們同意。」
三宗的人頓喜,他們還以為這事沒那麼容易達成,沒想到鳳沐氏族的人這般爽快。
坐在昔陽下手的檀靈立馬起身拱禮:「鳳沐道友,檀靈唐突想多問一句,不知你們何時有空?」這真不能怪他吃相難看,主要是好不容易才得見希望,他們不能錯過。
沐堯便伸手向姬如玉,「把你的破界傳信石拿出來。」
「什麼?」正沉浸在悲傷中的姬如玉盯著這隻突然杵到他鼻尖的手,後頂著一屋子人的火辣目光,拿出了他的那塊破界傳信石:「最近靖元老祖正好停留在仲元城。」
看著被放於沐堯掌心的那塊破界傳信石,三宗的幾位當家再次瞅向那嫩臉娃娃,所以這小子到底在裝什麼?
姬如玉垂下頭,開始仔細查看自己的這雙爪子,不要盯著他,他低調慣了,再說了輕易得到的東西,人往往不會懂得珍惜,反之就像他一雙弟弟來得不易,所以他爹才分外歡喜。
當著三宗的面,沐堯將消息傳了出去,後便把破界傳信石還給了姬如玉:「若是我師父收到信,不過一月他就會……」
「有信了,」不等沐堯話說完,姬如玉又把破界傳信石遞給了沐堯,心中再生悲哀,靖元老祖就從沒如此快速地回過他的信。
沐堯接過破界傳信石,輸入靈力,一抹身影自破界傳信石中飛出,姬靖元還是如往昔一般著一身寡淡的黑色錦袍,不等三宗的人行禮,身影便言道,「一月後,靖元在霄瑱仲元城姬家靜候諸位。」
昔陽、康律以及遼源趕緊應道:「我等一定到,多謝姬少主肯予祱藍界機會,」可不就是機會嗎?能入域外仙魔戰場於下界高階修士都是大機緣,雖然可能有去無回,但踏上仙途就應不畏死生。
姬靖元朝著他們點了點首,便轉身看向韓穆薇和沐堯:「你們兩個待穩定了修為,也該入戰場了。」
「是,」在身影出現的同時,韓穆薇等人就已起身立到沐堯身旁。
「事情辦完了,就回蒼淵待上些時日,」這話說完,姬靖元的身影便消散了。
韓穆薇知道靖元姑老祖這話的意思,一入域外仙魔戰場,他們恐要至渡劫才會出,就不知那時父母至親還有幾人能留:「是。」
姬靖元的身影消散後,屋內一時間是寂靜一片,不過很快康律就出聲吩咐自家的曾孫女:「邑然,你和敬颺好好招待幾位貴客,」既然人家特意來了,總是有話要與敬颺敘,他們在多有不便。
康邑然先是看了一眼自家夫君,後才笑著拱手應道:「曾祖放心,」他們也正有事要與韓妹妹一行說。
現得了准信,不說康律、遼源大和尚,就是昔陽都有些急,畢竟一個月的時日並不寬裕,三人道別了韓穆薇一行,吩咐了各家掌事的幾句,便馬不停蹄地趕往玄天宗最近的一處通向霄瑱界的破界傳送陣。
待送走了幾位尊者,康邑然便牽著鳳沐敬颺領著韓穆薇一行入了康府南苑。
「怎麼沒見你閨女?」韓穆薇掃過庭院中長勢不錯的果木,望向小道盡頭的那座楠木三層小樓,知道這裡是邑然兩口子的洞府。
提到閨女,兩口子面上就多了一絲柔和笑意,康邑然回道:「沒料到你們會這時來,她出去歷練了,」至楠木小樓院外,打開禁制,「大家裡面請。」
屋中有一股淡淡的檀香,韓穆薇一行上到二樓落座於長几旁的蒲團上,康邑然拿出一盒今年剛得的雲霧茶,而鳳沐敬颺則開啟屋外的禁制。
沐堯早就注意到鳳沐敬颺的眼睛了,這會已無外人便出言問道:「我見你眸中有凝光,可是已經能見物了?」
「可以,」鳳沐敬颺來到康邑然身旁坐下:「雖然只見淡淡的朦朧,但相較於過去的一片黑暗,我已經很滿足了,」而且有信心自己能將《靈目慧通訣》修煉至極致,因為他想清楚地看著邑然和恬歌。
「那就好,」沐堯瞅了一眼正在泡茶的康邑然,後再次看向鳳沐敬颺:「我們要回蒼淵了,你們要一起嗎?」這是他前來的目的之一,當然並不強求。
聽到這話,康邑然倒是沒有不喜,她將泡好的茶先置於一旁,後扭頭去看鳳沐敬颺:「你自己決定就好,不要顧慮我,反正你在哪我在哪。」
恬歌已經長大,有她自己的路要走,相信無論她父親做什麼決定,她都會理解和支持。
鳳沐敬颺其實早就想過這個問題,也許是因為他爹的影響,他心中一直存有執念,聽到妻子的話,不自禁地伸手將她攬近:「天鳳一族安於金梧,」黑色帶著點點星光的眼眸看向沐堯,「我們域外仙魔戰場見。」
「好,」沐堯也早已猜到鳳沐敬颺會如此決定:「那就只剩一個問題了,鍾家重回藏冥。」
「我一定在列,」於此事上,鳳沐敬颺從未想過第二條路:「生而為人,父母之仇不可不報,滅族之仇不可不報,奪目之仇不可不報。」
康邑然一把握住他放於長几上的手:「還有我,夫妻一體,你的仇就是我的仇。」
韓穆薇見他們這般情深,心有感觸,與身側之人十指相扣:「那我們就來一個千年之約吧,」扭頭和沐堯相視一笑,「一千五百年後藏冥金烏山見。」
「好,」鳳沐敬颺沒有絲毫猶豫,他的天鳳神脈已經修復,待入了煉虛中期,他們便會進域外仙魔戰場,一千五百年足夠他修至渡劫。
姬如玉和韓穆暘二人對視,心中均在盤算著這一千五百年。在鍾璃眼皮子底下長大的韓穆暘對藏冥鍾家的事一清二楚,早就猜到會有那一天的到來,看來他還得再加把力,不然還真湊不了這熱鬧。
「我們不在外行走的三百年,原填羽城羽家有人回來過嗎?」韓穆薇其實是想要打聽藏冥界的事。
康邑然也正要提這事:「填羽城還叫填羽城,只是被分為了東城和西城,」當初聽說填羽城被拆開賣,她是從心底佩服他們,畢竟祱藍界的四宗三大家都不好應付,「羽家沒人敢回來,倒是康氏和玄天宗有不少去往藏冥界的。」
韓穆薇接口問道:「藏冥界現在怎麼樣?」
「歷彥這個人你們認識嗎?」康邑然拿起茶壺給在座各位斟茶:「他現在是邀月殿的掌事人。」
鍾珠珠接過鳳沐敬颺奉上的茶,鼓著兩腮:「三百年了,鍾異應該察覺出神魂有異了,」輕抿一小口茶,「不過無礙,除非他飛升上界尋覓高人,不然他就得一直傷著。」
盤坐在韓穆薇神府中的小天菩將事情的始末說予她的小夥伴星星:「鍾異神魂出了問題,想要飛升是不可能的。」
「嗯,」金色小人兒拿著小天菩給的果子,吸食著果子中的靈力:「除非天道瞎了眼。」
小天菩啃了一口靈果,嚼了兩下,眨巴著一雙大眼:「你也不喜歡天道嗎?」
「不喜歡,」星星搖著腦袋:「他太沒用了。」在上神時期天道就是個擺設,因為太無用所以才約束不了魔族,而若不是因為天刑一族太強悍,極力守護天地規則,天道早不知被換了幾茬了。
天道太無用?小天菩木愣愣地又咬了一口靈果,它們天菩一族都快被天道滅絕了。
「不過現在這個由萬神獻祭凝聚成的新天道還成,」星星根本就不能理解小天菩的心情:「捨得獻祭輪迴保得天刑一族的生機……」
「你說什麼?」小天菩收起吃了一半的靈果,一臉嚴肅地看向星星:「天道獻祭了輪迴?」她終於知道為什麼薇薇兒的生魂可以入現世了,早就猜到天道要為此付出大代價,但卻沒想會是如此。
星星點首:「天道是塑世神,他有萬事功德在身,即便有一日天地規則崩塌,他也可遁入六道重新修煉成神。」
但現今的天道向天地規則獻祭了輪迴,保得金梧生機,所以一旦天地規則崩塌,他也會隨之消散,永不得入輪迴。
小天菩低垂下首,開始抽噎:「星星,我還沒告訴你,逼著天道獻祭輪迴的那位孽帝是天菩的共生。」
「我知道,」星星小人兒抬手拍了拍小天菩的肩膀:「他是他,你是你,你們雖同為一族但卻不同根,」在她自深淵徹底醒來的那一天就已經感知到了孽帝的運勢,承天之所以能逼天道至斯,確實和無盡壽命有關。
「我還罵了天道很多年,」小天菩列數自己曾經犯過的錯:「還想過讓薇薇兒同我一起罵……嗚嗚……」
聽到熟悉的名字,韓穆暘出聲道:「我知道歷彥,他是鍾家一位家臣的遺腹子,生下就長在金烏山,」比他家鍾璃老祖宗年長千歲,據聞資質極好,不過再好資質,心境這般也不會有長久。
「你們知道就好,」康邑然看向韓穆薇:「信安塔收集到的消息是歷彥在極力尋找明煙海地那處鍾曉秘境的入口。」
韓穆薇聞言心中不解:「尋找鍾曉秘境的入口?」
「對,」鳳沐敬颺緊擰眉頭道:「在我小時,曾祖提過一事,說明煙海地的那處鍾曉秘境是鍾曉大人為鍾家天刑準備的通天路……」
「什麼,」鍾珠珠杏目圓瞪,大驚起身:「通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