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李奇·自信
棺材被推開，頭頂斑禿處有一塊黃金傷口，肩膀鎖骨處也有黃金疤痕的強壯男人坐直，並用雙手撐著棺材搖晃著站起來。
他抬起長腿邁出棺材，走到手持火把的年輕領主面前，靜靜注視著他。
然後…與其擦身而過，彎腰撿起了地上鐮刀。
嗖嗖嗖，男人揮舞這鐮刀，好像手中拿著不是鐮刀，而是一柄鋒利的長劍。
揮舞鐮刀結束，男人靠著牆站定，低下頭。
「不錯」年輕領主很滿意，「座狼殺手」屍體製作成的死屍更敏捷，更強壯，且其身體內還保留著一部分劍術本能，在李奇控制著死屍行動時，那份本能也融入了他的記憶，自己好像變成了用劍的高手。
火把下，俊朗領主的臉一半被照耀發亮，另一半完全隱藏於黑暗之中：「我們以後在一起的時間還很長，詹姆老師。」
死屍一動不動，很可惜他沒有變成死靈手札中記錄的屍鬼。
……
「四神保佑，我的大人！」
年輕的男僕彎著腰，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你是我忠實的僕人，草叉」李奇對男僕微微點頭，在自己出事瀕死時，只有草叉為自己搜尋草藥，像管家賽門則裝作什麼也不知道，處於中立位置，為了他自己的小命思考這麼做當然無可厚非，但無視，就是對效忠領主的背叛。
草叉連連點頭：「是，我一直都是，大人！」
李奇看向了站在一旁的管家，管家對草叉的行為無動於衷，也許他認為自己只要做好管家分內的工作就可以，你給我多少錢，我做多少工作：「賽門先生，可以讓這座城堡的人都過來嗎？我想他們還沒有好好認識過這個城堡的新主人。」
「當然，但是……」賽門說道：「您去城堡外召見他們更好，免得他們踩著髒泥和糞便的臭鞋子在城堡內留下低賤的腳印。」
李奇微微皺眉，雖然他早就從前任李奇男爵的記憶中知曉這個時代巨大的階級差距，但從管家的反應看來，差距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大。
據說某次貴族聚會時，有個領主曾經講了一個笑話：有一天有個農夫瀕死，囚徒準備收走農夫的靈魂，祂在那個農夫的屁股後等待著，因為祂認為農夫的靈魂會從屁股里出來，然後祂等到了一個屁。
沒錯，平民於貴族眼中就是個屁。
囚徒是四神之一，是審判之神，懲罰之神，死神，囚徒甘願自己帶上枷鎖為世人承擔苦難，代表著犧牲和奉獻。
至於拿神開玩笑的貴族，領地覆滅，他如果還有血脈僥倖存留下來，其子孫如今也應該是某個領地內的平民，就像個屁一樣。
李奇的眉頭又展開……至少自己是個貴族領主，他可沒打算推翻自己。
「那就去院子裡」李奇說道。
院子裡，幾個人站在一起。
穿著長裙的胖夫人緊張的抓著自己的折皺長裙。
「聽說是領主大人要見我們」站在山雀夫人身旁的女人小聲說道，她是城堡的清掃女僕，那不是個輕鬆的工作，但是在城堡內工作總好過在外面風吹雨淋，而且自己一人就能供養一家人吃飯，如果留在家裡種地，填飽肚子的就不會是黑麵包，而是野草。
另一個女僕點頭，她長得很高大，山雀夫人總是感嘆對方如果是個男人，說不定能提起長劍上戰場。
「你們知道嗎？李奧大人和夫人搬走了，跟著今天來的那一輛黃金馬車……」
「聽說領主大人受了很重的傷，他能醒過來實在太好了。」
克拉倫斯一家在豪豬領這一年裡，僕人們對男爵一家成員都有了一定的了解，李爾德·克拉倫斯男爵脾氣火爆，滿口髒話，不像個優雅的貴族。
男爵夫人很尖酸刻薄，總會想方設法從他們手裡扣錢。
李奇大人溫文爾雅，脾氣好到……怕生。
至於李奧，他只是個孩子，但也很有教養，並沒有被他偏激的母親培養的惹人厭。
「別說了，大人來了！」
李奇拒絕了男僕草叉的攙扶，在信仰占據主導地位的世界中，重傷神奇自愈不需要擔心被切片，反而會迎來其他人崇拜的目光，這類人會被稱為神眷者。
類似於夢日入懷、劉邦斬白蛇，自己的領主被神眷顧甚至能夠加強領地統治力。
自己的到來讓院子的一角安靜了下來。
站在他面前表情忐忑的就是豪豬堡的傭人，他一眼掃過所有人，他們有著在這座破舊城堡工作的驕傲，也有第一次面對男爵時的緊張，還有……懼怕被辭退，沒人想失去在城堡工作的機會。
瘦弱的管家與彎著腰的矮小男僕跟在李奇身後，就像是護衛，雖然看起來更像是高大強壯的李奇保護他們兩個。
貧困的豪豬堡供養不起太多人，眼前的二十多個人就是全部，包括洗衣僕人，廚師，馬夫，掃地僕人，貼身男僕，管家，以及保護城堡的護衛，護衛是本地農夫。
據李奇所知那些有錢的領主城堡內除了以上這些，還有木匠、泥瓦匠、侍從、吟遊詩人等幾十人，廚房甚至會有煎肉排男傭，洗菜男傭，切菜男傭，洗碗男傭等等，男人才能在各個行業里做到頂點，哪怕是妓院裡，這是公認的。
若再加上騎士和護衛士兵恐怕會有幾百人。
李爾德曾經有一支不錯的士兵隊伍，大概80人，但在前段時間被黃金劍的利奧波德家招走，舊疾復發的前男爵沒能趕過去但卻忠誠的送上了自己的全部家底。
如果那些士兵還在，李奇肯定不會落得如此下場，詹姆甚至不敢動手。
現在李奇懷疑那些士兵還能否回來，畢竟李爾德已經死了。
李奇開口問：「賽門先生，哪位是廚師？」
兔子賽門立即指著一個光頭：「是酒桶先生。」
廚師不愧「酒桶」的名字，挺著誇張的大肚子，看來他平時也享受著男爵相同級別的早午晚餐。
草叉、錘子、酒桶，與平民相比，貴族掌握著知識，給孩子起的名字也更高貴。
李爾德男爵的父親是個鐵匠並沒有姓氏，克拉倫斯是李爾德詢問某位知識淵博的學者後取的，也代表著從他開始傳承這個家族，克拉倫斯在路雷亞大陸，意為「自信」。
所以，他應該叫李奇·自信。
很符合豪豬男爵的性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