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
副官和佛爺一身便裝,騎在馬背上,氣宇軒昂威風凜凜。
荒野間鈴兒聲聲作響,距離越來越近。
原是齊八爺牽著一頭小毛驢,臉上戴著一副算命先生常用圓框太陽鏡時不時往下滑,布袋子裡裝著幾根胡蘿蔔。
「八爺這一身是何意?」又是墨鏡又是江湖算命先生的打扮。
「這不是要去礦山嘛,我尋思著喬裝打扮一番~你們倆個這身打扮不行啊,雖說穿的是便服,但是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
副官眉頭緊鎖無奈的嘆息聲從他口中傳出,「八爺我們喬裝打扮是為了不打草驚蛇。」
「是啊你看我這身夠低調了吧。」八爺張開雙臂,轉了個圈。
副官翻身下馬,大步流星,沒好氣道:「可是你這鈴鐺聲方圓幾里全都聽到了。」
「嘿,好你個張副官就知道欺負算命的不會武功。」
張岐山耳朵微動,草叢裡傳來細微的聲音。
「都跟我們一路了,出來吧。」
司藤和阿凝從草里鑽出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
之前只知道阿凝會些功夫,但沒想到這麼厲害,能夠躲開張家親兵帶她出城。
「小娃娃你怎麼跟來了,阿凝快帶你家小姐回去,這裡可不是她能來的。」雖然司藤是妖,哪怕曾經妖力無邊,可在他們眼裡還是個孩子。
「八爺寬心,我會保護好小姐的。」阿凝聲音清冷,生的出水芙蓉,樣貌姣好。司藤怎麼說,她就怎麼做,絕不違背。
「行了,沿著這個軌道走別廢話。」張岐山拉緊韁繩出發,副官緊隨其後,司藤被阿凝抱上驢背。
「小娃娃可要坐穩了。」齊鐵嘴拉了拉牽驢繩子,發現拉不動只好尷尬的撓撓頭,一隻修長帶著繭子的手接過驢繩淡淡開口,「八爺我來吧。」
齊鐵嘴摸了摸鼻子,出於職業習慣下意識的想要觀察阿凝的五官,發現看不清面相,真是怪哉。
……
一行人來到兩條岔路,周圍布滿半人高的雜草,不見蟲鳴鳥叫聲,過分安靜。
「這有兩條岔道,這該走哪條啊佛爺,這荒山野嶺的如何是好,要不容我算算。」
「不用算,走這邊。」張岐山用馬鞭指著其中一條路,說著先行一步,阿凝牽著驢慢悠悠跟在後面。
「八爺怎麼還不走」副官停下馬,轉頭看向齊鐵嘴。
「為什麼走這邊?」
「佛爺自然有自己的道理啊。」
從馬背上伸出一隻手,「上來。」
「走半天了不累嗎?」
「哪能不累。」齊八爺也不矯情,拉住那隻手,副官手上用力,一把拉上馬背,臉上露出一抹痞痞的笑來,「八爺做好了啊。」
「好了好了,再囉嗦佛爺可就要沒影兒嘍~」
「誒你還沒說佛爺有什麼理呢……」
「反正佛爺說什麼都是對的。」
「說了好像又什麼都沒說,這不盡說廢話嗎。」二人閒聊的聲音漸行漸遠……
傍晚時分,天邊堆起火燒雲。
五人來到一個荒涼破敗的小鎮,選擇徒步進去,張岐山叮囑進去後萬事要小心。
這一路上不僅荒無人煙,還有一堆『老物件』隨意堆在地上,想來是從下面拖上來的。
四周沒有活的植物,她沒辦法獲得有用的信息,只能先跟著張岐山。
司藤目光淡淡從這些東西掃過,都不是她要找。
「此處地勢偏僻荒涼沒有客棧,只有這種大通鋪,看來我們只能在這裡休息一晚了。」正走著前方亮起燈籠,裡邊還飄出陣陣香味,倒顯得怪異。
「好香啊,你們看裡邊兒有人煮東西,咱們進去瞧瞧。」
張岐山抓住齊鐵嘴的胳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這裡魚龍混雜,你就不害怕遇到危險?」
「你們想想,我們一路走來半點線索都沒有,進去跟人套套近乎說不定還真能套些東西出來。」他是真的餓了。
張岐山繼續嚇唬道,「要是消息沒套出來,反被人宰了,可真得成鬼魂野鬼。」
「佛爺你就別騙我了,有你們在,你們肯定會保護我的。」齊鐵嘴樂呵呵往裡張望,一溜煙沒了人影。
他們一進去,那些人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但一直打量著他們。
齊鐵嘴目光鎖定中間一桌人,向前幾步,拱了拱手說道:「各位大哥我們有幸路過貴寶地,實在是餓了,而且我們還帶著孩子,還請各位大哥行個方便。」
見副官拿出錢,表情也漠然,「不是我們不給,這錢一天比一天不值錢,我們哥幾個自己還不夠吃。」
齊鐵嘴哪兒不明白話里的意思,示意張岐山把身上的錢都拿出來,為首的那人還不滿足,嫌少,真是貪吶,八爺心中吐槽。又讓副官再掏點錢出來,「大哥這些都給您,我們只想換口頭湯喝。」
借過錢捏了捏厚度,臉上有了笑意,「那哥幾個都坐下吃點吧。」
一碗湯三言兩語,就和人套乎上了,還不忘恭維那領頭的。
司藤不用吃東西,但是為了偽裝的像人,在解家一日三頓照樣吃,但這鍋黑乎乎的湯確實勾起不了食慾,無奈靠在阿凝身上裝睡。
阿凝喝著湯聽他們交談,不動聲色的觀察這些人,氣氛倒是融洽。直到副官提起火車的事,那領頭的也不和他們閒聊了,找藉口說到休息的時間匆匆忙進了裡屋,只留下他們幾個。
司藤睜開閉上的眼睛,「他們有問題。」
張岐山點點頭說道:「一般人聽到我們說這些都會好奇多問幾句,你們看這三個人的反應,裡邊的人怕是也有問題。」
試探出有問題,幾個人也放下碗筷,進了裡屋,屋子裡幾雙鞋子擺放整齊。司藤靠在牆邊一言不發,阿凝目光警惕,袖裡藏著一把泛著銀光的短刃。幾人打啞謎全靠眼神交流,五人打算假寐。
天微亮,昨晚和他們閒聊的三個人輕手輕腳穿上鞋子朝外走去,張岐山和司藤主僕二人同時睜開眼睛,叫醒齊鐵嘴,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悄悄跟在三人身後。
清晨露重,幾人褲腿都有些濕潤。
「越往前走霧子越大。」司藤小聲提醒。
濃霧中,那三個人消失在原地。
他們果然是故意引他們上鉤的。
那三個人身影如同鬼魅在霧裡穿梭。
「要主動讓他們暴露位置。」
齊鐵嘴眼睛滴溜一轉叉腰罵道:「你們這些縮頭烏龜有本事出來和你爺爺面對面打啊,躲躲藏藏算什麼英雄好漢啊!」
司藤輕喝一聲,「躲開。」一根木棍悶聲朝八爺飛來,阿凝一把抓住齊鐵嘴的後領,往後一拽,二人順勢倒在地上,滾了幾圈,張岐山趁機一腳踢飛木棍。
手裡凝聚數根藤條,向木棍飛來的方向探去,從霧裡拖出三個人。
齊鐵嘴站起身來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灰塵,一腳踹在其中一個人的腳腕處。「爺爺剛才是故意激你們三個的!沒想到你們三個還真沉不住氣。」
「你們裝的確實很像普通村民,百密一疏,床頭擺放整齊的鞋子出賣了你們。
說火車是怎麼回事。」
三人聽見張岐山問火車的事,立馬咬碎藏在牙齒後的毒藥,服毒自盡。
猝不及防死在幾人面前,司藤懊惱,早知道就把嘴巴給他們堵上。
人死了,線索也斷了。
齊鐵嘴從包里拿出羅盤找路,但周圍磁場影響到了羅盤,羅盤失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