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蕭劍終於從她的眼眸中,又見到了一縷久違的金光,雖然這縷金光比以往似乎羸弱了許多,但仍是非常明顯。
可奇怪的是,周圍的眾多家丁和丫鬟,一個個除震驚當場之外,並未多看舒雅的眼眸,似乎沒有發現這個異常。
難道他們根本就看不到這縷金光麼?
「舒雅,你幹什麼啊?」
突然一道吼聲,將眾人從震驚中驚醒過來,舒伯父大步從外院走了進來,驚愕地看著舒雅,大聲呵斥道。
「咣當~」
舒雅手裡的利劍竟然掉落在地上,她的身體似乎突然失去了平衡,向後倒了下去。
蕭劍一個健步沖了上去,一把扶住她的身體,關切地問道:「舒雅,你怎麼了?」
舒雅臉色慘白,她眼眸中的金光越來越黯淡,似乎就要熄滅一般。
回想起昨天在舒府門前和舒雅對視後,這縷金光在自己的腦海中打開通道時,它就變得黯淡了許多。
而今天,見它再次減弱時,蕭劍心中忽然隱隱發痛。
他有一種感覺,這縷金光似乎一直都在幫助自己,就連剛才發生的一切,很可能都與這縷金光有關。
「春菊,快送小姐回房休息!」
舒伯父還不知道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見舒雅並未受傷,才吩咐丫鬟。
一直跟在舒雅身邊的丫鬟,趕緊扶著舒雅向後院走去,蕭劍見舒雅還能邁步,才放心了一些。
舒伯父又吩咐身邊一個中年家丁道:「老王,送張將軍去醫館醫治吧。」
家丁拾起地上的胳膊,幾人抬著張將軍快步離去。
儒冠少年早已嚇得臉色慘白,見舒伯父並未注意到他,他顫抖著雙腿,顫顫巍巍地隨張將軍一起走了。
等眾人散去,舒伯父這才看向蕭劍,說道:「你隨我來書房。」
書房中,蕭劍低著頭沒敢坐下,今天的事情,畢竟與自己有莫大的關係。
「舒伯父,對不起……。」
自己平時打打鬧鬧也就罷了,可今天的事情鬧得太大,蕭劍心裡也是非常忐忑。
舒伯父擺了擺手,打斷了蕭劍的話,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麼,舒雅怎會如此衝動啊?」
蕭劍將花園中發生的事情,詳細地說了一遍,又歉意道:「要是舒雅不出手,今天掉胳膊的人就是我了。」
舒伯父舒了口氣,平靜地說道:「舒雅之前,似乎對你倆的婚事並不上心,城門口的事情我並不知曉,你也不要太過在意,畢竟你倆從未見過,不過,她最近似乎對你又有所改觀。」
舒伯父說完,指了指茶几前的座位,示意蕭劍坐下。
蕭劍拱了拱手,才坐下說道:「舒伯父,張將軍被傷,怕是要給你添加麻煩了。」
蕭劍轉移了話題,不想談論舒雅的事情,他感覺這裡面似乎另有隱情,需要找一個合適的時間,當面問問舒雅。
「這事你無需理會,一個城防都尉,敢在我府中拔刀傷人,要不是舒雅阻止,我如何向你父親交代?他是自食其果!」
蕭劍這才知道,這個張將軍,就是湖州城的城防都尉,一個八品武官。
而舒伯父是湖州城知府,從五品文官,他確實有這個底氣說這話。
但是蕭劍卻知道,有時候官職並不能決定一切,還需要看對方的家族背景。
「噠噠噠~」
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直奔舒府而來。
「報!」
一道吼叫聲,打破了湖州城的寧靜,舒伯父臉色一肅,快步向外走去,剛到院中,護院已經扶著傳令兵卒走了進來。
兵卒蓬頭垢面,踉踉蹌蹌地來到舒伯父跟前,撲通摔倒在地,雙手舉著公文,大喊道:「邊關急報,蠻族大舉磕關,哈爾法部落一千騎兵,正向湖州城襲來!」
舒伯父接過公文掃視了一眼,臉色頓時變得凝重。他揮了揮手,示意護院領兵卒休息。
「蕭劍,湖州城恐怕有變,你立即起程回仙人坪吧!」
這時候,舒雅也得知了邊關急報,又在丫鬟的攙扶下,匆匆趕了過來。
「舒雅,你也收拾一下,立即動身去商州城。」
舒伯父沒有再提起張將軍的事情,見舒雅臉色恢復了一些紅潤,似乎已無大礙,也沒有問起她的狀況,就像剛才的事情沒有發生一般。
舒雅也未做任何解釋,她拿過急報看了一眼,心頭冰涼,急道:「父親,你怎麼辦啊?他們還裹脅了大量流民,湖州城幾百殘兵,怎麼守哇?」
蕭劍皺了皺眉頭,湖州城離邊關不遠,如此重要的城池,竟然只有幾百殘兵防守呢?
舒伯父見蕭劍疑惑的表情,說道:「各地連年失收,朝廷不堪重負,早有放棄湖州城的打算,甚至連商州城都不會死守的。」
蕭劍明白了,朝廷這是要丟掉包袱啊,如果北邊大量流民湧入湖州城,即使蠻族不來,湖州城也難以維持。
「我不走,我要和父親一起!」
舒雅眼睛已經開始發紅,要不是蕭劍在場,估計已經哭出來了。
「不要胡鬧!我處理完這邊的事情,會立即前往商州城,如若有變,你就回青沙城吧。」
湖州城是守不住的,朝廷也沒有死守湖州城的打算,讓他們留在這裡,只會無端增加危險。
蕭劍默默地點了點頭,沒有多言。
這支蠻族騎兵來得有些蹊蹺,他心裡有一種預感,它們急襲湖州城,很可能與橫肉大漢有關。
說不定,還是為天降光球的事件而來。
橫肉大漢身邊的另外兩人就是蠻族人,這是不是可以說明,有蠻族部落已被噬魂邪靈控制呢?
噬魂邪靈可以奪舍人類,它們要控制一個蠻族部落,輕而易舉就能做到。
唯一讓他不明白的是,蠻族騎兵的反應速度似乎太快了,或許,它們有一種特殊的聯繫方式吧?
噬魂邪靈並非人類,要說他們有特殊的聯繫方式,蕭劍並不感覺意外。
蕭劍的心情突然變得異常緊迫,他擔心那顆黝黑的岩石太過顯眼,會被它們發現。
他可以肯定,富貴當時看到的天降光球,就是那顆岩石出現時造成的異象。
雖然還不知道吊墜和岩石究竟何物、又是來自哪裡,但既然橫肉大漢和神壇宗老道都在關注此事,想得出它們絕非凡物。
這兩物肯定與自己有著莫大的關係,或許性命攸關都有可能,他必須儘快回去,想辦法將岩石轉移或隱藏起來。
……。
蕭劍和富貴兩人馬不停蹄,用了三天時間,終於到達那顆岩石的地方。
蕭劍想要確認岩石是否還在原地,便吩咐富貴,牽馬去山腳飲水。
剛跳下馬,便感覺地面在微微震動,他迅速趴在地面,屏息傾聽了片刻,臉色頓時變得慘白。
此刻,隆隆的馬蹄聲,如同連綿不斷的悶雷般滾滾而至,震得雙耳嗡嗡作響。
馬蹄聲越來越近,蕭劍心裡湧起一股強烈的恐懼,這必定是蠻族騎兵。
他們要襲擊仙人坪!
蕭劍的心幾乎沉到了谷底。
他們果然是為天降光球的事件而來,這裡離仙人坪最近,要找天降光球的線索,第一目標就是仙人坪。
顧不得再去查看那顆岩石了,蕭劍重新躍上馬背,急切地對富貴說道:「走!我們抄小路回去!」
對方是精銳騎兵,騎著健壯的戰馬,如若仍沿官道走,對方很快就會追上自己。
兩人偏離官道,沿著溪溝邊的小道,向北山方向奔去,這條小道直通蕭家莊學舍。
翻過一個山包,蕭劍回頭看向官道,只見官道上寒光閃爍,幾里路都是塵土飛揚,遮天蔽日。
「噠噠噠」,馬蹄聲如雷鳴般響徹,就連他所站立的山包都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