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支超過千人的騎兵隊!
「走!」
蕭劍的臉色煞白,心頭冰涼,超過千人的蠻族騎兵,襲擊一個毫無防備的仙人坪,必將造成血流成河的慘劇!
他狠狠地抽打了幾下馬鞭,馬匹向山下狂奔而去,顛簸得他感覺骨頭都要散架了,大腿兩側被磨得鮮血淋漓。
蕭劍的騎術只算一般,他從未像今天這般瘋狂過,幾次顛得他差點從馬背上飛了出去。
繞過一道彎,終於看到了半山腰的學舍,一道矮牆圍著幾棟木質結構的房屋。
學舍與蕭家莊直線距離不到五里,站在學舍的圍牆外,可以一覽無遺地看到山下的蕭家莊。
校舍後山是一片茂密的樹林,與茫茫的北山山脈相連。前面和左右兩側都是懸崖。
這裡原本是一座山莊,先生看中了這裡清雅怡人,父親便將它改成了學舍。
進入校舍的山路就開拓在懸崖上,懸崖高達幾十丈,底部是一條溪溝,這條溪溝與湖州城官道相交。
蕭劍走的就是這條溪溝邊的小路。
兩人奔到學舍前的懸崖下,看到他父親正站在學舍的圍牆外向下張望,應該是急促的馬蹄聲驚動了他。
蕭劍原本打算直奔蕭家莊去,既然父親就在學舍,他便迅速調轉馬頭,向學舍的山路衝去。
馬匹早已筋疲力盡,而學舍的山路又是蜿蜒向上。
馬匹剛剛跑出幾步,前蹄一閃,突然跪倒在地,蕭劍一個跟頭從馬上栽了下來。
「蕭劍!」
蕭劍的父親一聲驚呼,猛地向山下衝來,一把將蕭劍抱起。
不等父親開口,蕭劍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爹,快!蠻族騎兵來襲,快……快召集人手,通知大家撤……撤離。」
父親見蕭劍急切的表情,趕緊抱著他向學舍跑去,邊跑邊問道:「別急,你慢慢說,究竟發生了什麼?」
「蠻族騎兵,就在我們的身後,正向仙人坪襲來!」
蕭劍平復了一下氣息,將路上見到騎兵隊的情況,給他父親大概說了一遍。
他父親聽完,也急得加快步伐來到學舍,剛把蕭劍放下,一個小丫頭從裡面跑了出來,「蕭劍哥哥,你怎麼了,嗚嗚,蕭劍哥哥,你怎麼了。」
小丫頭見蕭劍被抱著上來,以為他受了傷,哭著撲了過來。
蕭劍伸手抱起她,輕輕擦去她的眼淚,溫柔地安慰道:「小玲別哭,哥哥很好,剛才只是太累而已。」
小玲是先生的孫女,今年才六歲,蕭劍努力掩飾自己緊張的表情,以免嚇到了她。
這時一個瘦弱的男孩走了過來,接過小玲,關切地問道:「表哥,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累成這樣了?」
這個男孩叫張春,是姑姑的兒子,也是蕭劍的表弟。
他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粗布麻衣,看起來瘦弱不堪。
張春只比蕭劍小半歲,但個子卻比蕭劍矮了半個頭。
在去湖州城之前,父親就告訴蕭劍,張春要一起過來讀書。今天應該是他第一次來學舍,因此父親才陪他一起過來。
「噠噠噠~」
蕭劍剛要和張春說話,忽然,山下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他頓時感覺背脊一陣發涼。
蕭家莊完了,仙人坪也完了!蕭劍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出來。
他和富貴不惜馬力,一路狂奔地趕路,但並沒有提前太多到家。
他一拳砸在地上,他恨自己的無能,恨自己救不了仙人坪,是自己害了仙人坪。
要不是莫名其妙出現的光球,這一切也許就不會發生了。
他不明白,這世界究竟發生了什麼,不明白噬魂邪靈,它們究竟要幹什麼。
這一刻,他無比希望自己變強,他想要滅掉這些畜生!
山下,大隊騎兵已經衝進了蕭家莊。
片刻之間,便隱隱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和哭喊聲!隨之又冒出了濃濃的黑煙,黑煙中時不時冒出紅色的火焰。
此刻,三個騎兵出了蕭家莊,向學舍方向撲來。
父親抽出腰刀,急步向路口走去,說道:「蕭劍,帶著先生躲到後山去。」
見富貴還傻傻地站在一邊,指著一口木箱說道:「這箱子裡面有一些衣服被褥,帶著它走!」
蕭劍有些焦躁不安,眼皮毫無徵兆地一陣狂跳,急道:「爹,我們一起走!」
父親瞪了他一眼,吼道:「趕快走!你們離開了,我才能脫身!」
他父親年輕時當過兵,平時也會鍛鍊,身手還算不弱。
先生也從書房出來,苦笑道:「都入土半截的人了,還跑什麼,這副身板只會拖累了他們,我就在這裡等著莊主。」
他摸了摸孫女小玲的頭髮,對李安平說道:「小玲就交給你了,別讓她受委屈!屋內有半袋紅薯,你們帶走。」
蠻族騎兵來到仙人坪,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離去,大家躲在深山中不帶一些吃的,遲早要餓死。
先生的神色平靜,口氣也沒有波動,只是說完之後,又多看了小玲幾眼,滿是慈愛與不舍。
學舍與蕭家莊並不太遠,三人騎兵小隊,很快到達學舍路口,蕭劍看見他們時,心中更是沉重!
果不其然,這三人,正是橫肉大漢的騎兵小隊。
打頭的是刀疤臉蠻子,他手握一把大砍刀,全身披甲,連馬匹身上都裹著一副生皮,充當的是重騎兵的角色。
緊跟其後的是橫肉大漢,他還是穿著那身光亮的皮甲,手裡握著的是一把閃亮的馬刀,它應該是這支馬隊的頭領。
干廋小個子落在最後,他手持弓箭,身背箭囊,一身輕騎兵的打扮,鷹一般的眼睛,死盯著已跑到樹林邊的蕭劍。
看得出來,這三人沒少一起配合打仗。
蕭劍站立在樹林邊,盯著橫肉大漢,這三人組中,應該只有橫肉大漢才是噘魂邪靈。
奇怪的是,橫肉大漢並沒有使用特殊技能。
他跳下馬來,靠近蕭劍的父親,然後揮刀向他父親砍去。
山道狹窄,不適合騎馬作戰。
「叮!」
父親揮刀架開馬刀,兩刀相碰,他的腰刀像被巨石砸中一般,沉重的力道,逼得他倒退了好幾步。
刀疤臉趁著父親後退的機會,突然快馬加鞭,越過父親,向正逃進樹林的蕭劍他們追去。
一旦讓這些人進入樹林,戰馬就失去了作用,再要將這些人找出來,就非常困難了。
落在最後的輕騎兵勒住戰馬,他抽出箭矢搭在弦上,拉開滿弓瞄準了蕭劍,父親驚得大喊一聲:「蕭劍!小心!」
如此近的距離,要是被他的箭射中,哪裡還有命在!
他可只有這一個兒子!要是蕭劍出了事情,他也活不下去。
父親不顧橫肉大漢再次揮到身前的馬刀,頂著刀鋒向射箭的輕騎兵衝去。
嗤!
橫肉大漢的馬刀從父親下腹划過,鮮血飛濺。
「爹!」
蕭劍見他父親受傷,雙眼頓時充血,心裡一陣刺痛。
「走!!」
他父親大叫一聲,身體趔趄了一下,仍不顧腹部傳來的劇痛,肩膀奮力頂在了馬脖上,順勢將腰刀插進馬的頸部。
戰馬發出一聲痛苦的嘶鳴,前蹄高高揚起,帶著輕騎兵,一起滾下懸崖,射出的箭矢,飛向了天空。
而他父親,全身衣服都被鮮血浸濕,臉色蒼白地癱倒在地上。
他費力地轉過頭去,看著沖向樹林的刀疤臉。
又抬頭看向樹林邊的蕭劍,似乎用勁來全力低吼道:「快走!」
此刻,刀疤臉已經來到樹林的入口處,從馬背上跳了下來。
樹林太過茂密,坡道陡峭,戰馬無法進入。
入口處,先生赤手空拳地擋在路中,從容不迫地看著揮刀殺來的刀疤臉。
對方臉上的刀疤,隨著他的獰笑蠕動著,像一條爬行的毒蜈蚣,顯得異常猙獰。
先生長吸了口氣,回頭望了眼小玲,又看著蕭劍說道:「活下去,保護好小玲!」
他已經沒有了選擇,如果讓刀疤臉進入樹林,蕭劍他們一個也別想活著,包括他的孫女小玲。
先生突然縱身一躍,像一顆岩石般,向坡下的刀疤臉衝撞過去。
刀疤臉眼瞳一縮,滿是驚駭之色,他的身後,便是懸崖。
但山道狹窄,他根本無處可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