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陳碧華還沒有醒來,蕭劍輕輕拿起她壓在自己身上的手,慢慢放在旁邊。
感覺在抓住這條手臂的時候,她又顫動了一下。
蕭劍突然想到,這女孩,該不會是假裝沒醒吧?
是不是裝睡,這個已經不重要了,就當她沒醒吧,蕭劍坐起來甩了甩被壓有點的酸痛手臂,大聲叫道:「起床啦!」
「啊」,陳碧華被驚得叫了一聲,一下子就睜開了雙眼坐了起來,臉上帶著一抹潮紅。
她弟弟也隨著她姐姐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又左右看了兩下,迷迷糊糊地說道:「姐姐,媽媽呢?」
陳碧華抱著她弟弟,在他的額頭上親了一口,他弟弟沒有再提起他媽媽。
富貴煮了一大瓦罐稀粥,大家痛痛快快地飽餐一頓後,收拾好東西出發。
陳碧華背著兩把鋤頭,陳文軒趕著兩隻羊,蕭劍和富貴挑著糧袋和工具陶罐陶碗。
一路翻山越嶺,來到之前的宿營小平地。
蕭劍環視一周,沒有看到張春和小玲的身影,頓時緊張起來,趕緊來到那個簡易茅草棚處。
草棚還在,裡面人去棚空,石頭上畫有一幅奇怪的圖案,三條向下的曲線,末尾是一個圓圈。
蕭劍放心了,這肯定是張春的傑作,不敢在這裡寫字留言,就用這幅畫,告知他們的去向。
分開時兩人就商量過,要順著溪溝尋找水源,這畫蕭劍一看就明白,他們應該是已經找到了溪溝的源頭。
但別人看到這幅畫,不會知道是啥意思,比如陳碧華就不明白,她站在畫前看了片刻,靦腆道:「公子,這是什麼?」
蕭劍拿來土塊,擦掉了畫,然後一本正經看著陳碧華,說道:「你猜!」,把陳碧華鬧了個大紅臉。
她弟弟陳文軒在邊上頓時不爽,撇了撇嘴:「有什麼好顯擺的,這是說她們在溪溝上游。」
蕭劍驚訝地看著陳文軒,拍了下他的肩膀。
「屁孩不錯!挺聰明的,讀過書嗎?」
陳文軒被拍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陳碧華心痛地摟著了他。
「他從小體質不好,對什麼都感興趣,就是對習武健身沒興趣,教過他的幾個先生,也都誇他聰明呢。」
蕭劍看了眼陳文軒,說道:「這體質,習武不太合適,以後我有空了,便指點他一些,讓他從文好了。」
「哼!」
陳文軒哼了一聲,沒搭理蕭劍,拉著他姐姐,直接向溪溝走去。他對蕭劍所謂的指點,不屑一顧。
這條溪溝,在兩座大山的懸崖間蜿蜒伸展,一線細水涓涓流瀉,不管前路的崎嶇坎坷,它總是永不停息地在山間流淌。
形狀各異的石子隨意鋪在水底,在陽光的照耀下,像光潤的寶石般美麗。
溪溝兩岸,一叢叢久違的青青草綠,更讓人流連忘返。
一路走得很慢,陳文軒一會兒爬到光滑的石頭上遙望,一會兒又跑到水潭邊撿起幾塊卵石琢磨,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
陳碧華坐在一顆大石上,看著弟弟在溪溝內不停歇地玩耍,臉上也露出了絲絲笑意。
這涓涓細流,沖淡了大家的悲痛,心情也仿佛豁然開朗了,蕭劍來到陳碧華身邊坐下,一起看著這難得的美景。
陳文軒見了,立即丟下手裡的卵石,也爬到石頭上來,鑽到蕭劍和她姐姐之間躺下,裝作很是驚喜模樣,問道:「公子,你說要指點我一二,這是真的嗎?」
蕭劍被陳文軒擠到了一邊,他挪了挪身體,笑了笑,淡然道:「當然,你要有興趣,我便教你一二。」
陳文軒撇了下嘴,嘲弄道:「我是怕公子教不了我啊。」
陳碧華最是了解自己的弟弟,知道他想找蕭劍的麻煩了,惱怒道:「文軒,不得對公子無禮!」
又歉意地對蕭劍說道:「我弟弟總喜歡問一些刁鑽的問題,他的先生都換過好幾個,公子別搭理他!」
蕭劍擺擺手,笑著說道:「無妨,要是被一個小屁孩給難住了,哪敢說指點於他。」
蕭劍感覺得出,陳文軒似乎對自己接近他姐姐,感到極為不爽,便故意激他。
陳文軒身矮體弱,看起來與他實際年齡不符,被蕭劍說成「小屁孩」,是誰都會氣惱。
陳文軒扭過頭來,譏笑道:「公子也比我大不了幾歲,讀的書也不比我多吧?」
接著,他又哼了一聲,回頭看著天空,「當我的先生,可得有點真才實學,得給我解惑才行,公子可別縮頭。」
沒有直接說縮頭烏龜,他已經很給蕭劍面子了。
蕭劍遊手好閒,不務正業,可是出了名的,他竟然信誓旦旦的要當自己的先生,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自己教他,還嫌棄這個學生不合格呢。
「陳文軒!別鬧了!」,陳碧華有些惱怒,蕭劍說給他指點一二,明顯也只是客套而已,想不到他還耿耿於懷。
蕭劍對此一笑了之,他打量著周圍的景色,撿起一顆石子,拋向藏在草叢中的小鳥,目光隨著小鳥投向遠方。
他看都沒看程文軒一眼,漫不經心的說道:「四書五經,文人墨客的那一套,我自愧不如,也沒興趣,現在是亂世,一切都要以實用為主,只要是這方面的問題,不管有多刁鑽,你儘管問便是。」
說完,又著重補充道:「你肯定讀過不少書,其實,不是讀書沒用,是你讀的那點書沒用。」
這副神態和口氣,完全將陳文軒無視了。
蕭劍的傲慢,更是讓陳文軒極為不爽,看來今天不狠狠地打擊他一下,是過不去了,說道:「公子,你說這天怎麼老是不下雨呢,你就先教教弟子,這雨是從何而來的吧。」
陳文軒就是要故意為難蕭劍,他不喜歡蕭劍看他姐姐時的那種眼光,他就想噁心一下這個花花公子。
蕭劍還在四處尋找著飛走的小鳥,隨口說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沒聽說過嗎,雨是從天上來的。」
「去!剛才還說不喜歡文人墨客的那一套呢,這算什麼解釋!」,陳文軒一臉不屑,陳碧華也忍俊不住的掩嘴偷笑。
蕭劍忽然回頭,看著陳文軒問道:「你真的想聽?」。
陳文軒也學著蕭劍的腔調,慢條斯理道:「我是想聽雨的形成因由,要還是一堆大道理就算了,我還不如躺會兒呢」,說著,專心地看著天空,好像天上有仙女正在下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