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掌柜聽完,一顆心頓時又放了下來。
不就是硫磺嗎?還以為什麼大不了的東西呢,說道,「這個是小事,公子不必擔心,胡某保證將硫磺給你送出商州城!」
硫磺也算是軍用物資,批量購買,出城就是個難題,萬一被看門兵卒扣押,很可能會惹出大麻煩。
胡掌柜願意幫忙,這事就算是解決了,在城內開店鋪,物資進出很正常。
蕭劍的摺扇使勁敲了下掌心,像下了大決心一般,說道:「既然如此,那胡掌柜的這個忙,我就幫了!咱親兄弟明算帳,你送去多少硫磺,我照價付款,給胡掌柜的硝製藥水,咱也得貨到即付。」
胡掌柜開心的笑了,這硝制皮毛的藥水,市場可不小,運作得當,可日進斗金。
胡掌柜趕緊躬身拱手:「公子仗義,胡某一定把這事情,辦得漂漂亮亮,公子日進斗金,不在話下」。
又向門外張望了一眼,壓低聲音說道:「公子可得儘快,這商州城……。」
話只說到半截,然後看著蕭劍鄭重的搖了搖頭,接著又換成一副我什麼都沒有說過的神態。
蕭劍聽過,心裡猛然一驚,本想再打探一二,但是見胡掌柜這副模樣,也只能將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兩人又聊了一些細節之後,便起身離去。
天色已近黃昏,蕭劍來到包子鋪,買了一桶稀粥和一些包子,讓富貴送出城去,狗兒應該等得急了,不知道他集聚了多少孤兒。
包子鋪對面就是一家客棧,他要了一間上房,準備休息一晚,再採買一些物資,便結束此行。
客房是臨街的,他打開窗戶,暮色四合,斜陽撫摸著地平線,市囂漸息,餘暉還照亮著大街。
蕭劍站在窗前,兩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他疑惑道:「這不是和自己一起進城的姐弟倆嗎!她倆這時間怎麼會在這裡?」
小女孩臉色有些蒼白,她耷拉著腦袋,看起來萎靡不振的樣子。
她弟弟小強的身邊放著一片荷葉,乾枯的荷葉中只剩下最後一塊麵餅殘渣。
小強拿起這塊麵餅殘渣看了片刻,咽了咽口水,將它餵到了他姐姐的嘴邊。
他姐姐就像個慈祥的母親般,摸了摸小強的頭髮,搖頭說道:「姐還不餓,小強吃。」
說著,將小強拿著麵餅殘渣的手,推到他的嘴邊。
這姐弟倆,不是進城來找人的嗎,不會是沒有找到吧?蕭劍趕緊走出客房,來到大街上。
夜幕降臨,街上只有匆匆的行人,卻不見了姐弟倆的身影,環顧四周,這裡巷子眾多,不知道她們去了那裡。
次日,蕭劍開始採買各種物資,剛從一家文房四寶店出來,一個小男孩從一家身邊跑過,緊接著身後有人喊道:「小子別跑!」
蕭劍回頭看去,是身著綢緞的中年人正從藥鋪中出來,追向前面的小男孩。
小男孩背著幾個布袋,眼看就要被追上時,他突然向街道對面跑去。
蕭劍楞在當場,這不是小強嗎!她姐姐怎麼沒有和他在一起?
正值一天人流最多的時候,街道上車水馬龍,川流不息。
一輛馬車眼看就要撞上小強,車夫緊急拉動韁繩,來了個急轉彎,街道上頓時一陣騷亂。
小強繼續在車流中穿行,眼見他就要到達對面時,又一輛疾馳而來的馬車,將他撞飛出去。
中年人沒敢再追過去,被撞飛的小強,又搖搖晃晃地爬了起來,他撿起撒落在地上的袋子,向一個胡同跑去。
蕭劍皺著眉頭看了看中年人,小強究竟偷了他什麼,值得他不依不饒,逼得他差點被馬車撞死?
見中年人還在張望著尋找小強,便帶著一絲怒氣道:「這位老闆,他偷了你什麼東西,值得你如此逼迫,值多少錢,我賠你!」
蕭劍將「小子」,聽成了「小賊」,自然認為是小強偷了他東西。
中年人還在望著街道對面,似乎沒有覺察到蕭劍的不滿,隨口道:「都是些不值錢的藥石。」
說完,他搖了搖頭,沒有再和蕭劍搭話,自顧自地向藥鋪走去。
中年人應該是這個藥鋪的老闆,他所說的藥石,是指礦物類藥材,也就是從山上挖來的石頭,確實不值錢。
這姐弟也應該是山窮水盡了,才落到偷盜的地步,今天能僥倖逃脫,下次還有這般幸運嗎?
蕭劍望了一眼小強消失的胡同,想了想,還是先找到她兩再說,如果她們願意,就隨自己去仙人坪吧。
蕭劍正要穿過馬路,去尋找小強和他姐姐,藥鋪中又匆匆走出一個熟悉的身影,蕭劍一看,竟然是舒雅身邊的丫環春菊。
春菊手裡拎著一個藥包,她面容憔悴,頭髮凌亂,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蕭劍心裡一沉,難道是舒雅生病了嗎?他顧不上再去尋找小強她們,快步走到藥鋪前。
這時候,春菊也看到了蕭劍,她停下腳步,向蕭劍福了一禮。
蕭劍不等春菊開口,就急忙問道:「春菊,你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裡?舒雅呢?」
「蕭公子,小姐她……她生病了。」
春菊的聲音顫抖著,似乎話都說不完整了,淚水也是瞬間就涌了出來。
蕭劍的心也頓時慌亂起來,他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心神,才溫聲問道:「別著急,慢慢告訴我,舒雅她得了什麼病?」
春菊哭訴道:「小姐她一直昏迷不醒,連郎中也找不出因由。天天給她餵藥,病情不光沒有好轉,反而還越來越嚴重了。」
說話間,他們來到了一家客棧。舒家還沒有在商州城購置府邸,舒雅只能暫住在客棧中。
走進客房,只見舒雅靜靜地躺在床上,她臉色蒼白,毫無血色,仿佛失去了生機。
「舒雅!「
蕭劍焦急地呼喊了一聲,但她沒有絲毫反應。
一位年邁的老婆子坐在床邊,見到蕭劍走進來,迅速起身擋住他。
春菊擦去臉上的淚痕,將藥包遞給老婆子,輕聲說道:「王媽,他……他是蕭劍。「
這位老婆子顯然是舒府的資深僕人,可能聽說過蕭劍的事情。
她略有些猶豫地接過藥包後,還是向蕭劍躬了躬身,然後走了出去。
蕭劍來到床前,小心地伸手探了探舒雅的鼻息,發現她的呼吸非常微弱。